风萧寒抬头一看,叫嚷的竟是那两个小叫花,二人紧张地抓着衣服,一边叫,一边往外跑。
二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家丁,一脸无奈。小叫花一路跑着,“哎呦”一声,正撞到风萧寒怀里。
小叫花如遇救星,忙躲到二人身后,嚷道:“救命救命!”
水冰灵疑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两个家丁一脸苦相,道:“哪来的事儿?不过是要给这两个小子洗个澡,换件衣服,这么个叫花子模样,明儿怎么去见茶仙?”
水冰灵心觉有理,回身道:“这么脏兮兮的,到不好看,跟他们去换件衣服吧。”
两个小叫花一听,吓得急忙摇头,哭道:“我不换不换,我们长得丑,怕吓到人!”
“怎么会?”水冰灵俯下身,刚要劝慰,两个小叫花却抱着头,一溜烟的跑了。
两个家丁气得直跺脚,道:“这两个小子明儿就这样去见茶仙?咱们可怎么交代!”
风萧寒心道:“这两个叫花子到底什么来历?为何不肯换衣服?事情到是越来越有趣了。”
二人进了月白轩,各自回房安歇。待到次日天明,又相携着走到厅前,准备拜会茶仙。
一进门,见那两个小叫花一脸喜色,早已候在哪里,只是浑身依旧破破烂烂,脸也脏兮兮的。
五爷一进门,正撞见四人,不由脸色一沉,道:“这两个叫花子,这般模样去见茶仙么?”
他身后正跟着昨日的两个家丁,吓得面无血色,噗通跪地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两人不住叩头,五爷却丝毫不为所动,额头已磕出血来,瞧来端的是触目惊心。
水冰灵忍不住道:“喂,他们不想换衣服,为何要勉强人家?”
五爷抬起头,冷声道:“我自管教我的人,与姑娘何干?”
水冰灵上前扶起二人,道:“他们不肯换衣服,与家丁有什么相干,你胡乱苛责人,我当然要管!”
五爷大怒,双眉一立,两个家丁刚要起身,又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动弹。
水冰灵心里有气,闷声道:“你为什么这样欺负人?”
五爷冷笑道:“他们是奴才,算什么人?”
水冰灵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在她心里,自然人人平等,当下辩道:“奴才难道就不是人了么?”
五爷冷冷地道:“若是没有我,他们只会饿死冻死,还算什么人?”说完,转身道:“你说,你们到底是不是人?”
两人脸色苍白,颤声道:“奴才不是人,奴才不是人!”
水冰灵还要辩解,那两人已冲她叩起头来,道:“求求姑娘了,姑娘是大人物,别为难小的们……”
水冰灵好心相帮,却不知这两人为何如此惧怕五爷,不由眼圈一红,垂头道:“我……我不喜欢你们这样……”她素来不与人辩解,又不知该说什么。
风萧寒抚住水冰灵的肩膀,暗下内力,双掌一托,那两个家丁只觉双腿一轻,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五爷大怒,厉声道:“谁叫你们站起来的?”
两个家丁不明所以,吓得浑身发抖,急忙又要下跪,风萧寒手起如风,一掌又将两人托了起来。
五爷这才知道是风萧寒作怪,冷声道:“阁下管定秦某的家事了?”
风萧寒微笑道:“不敢,只是灵儿不答应,在下就管定了!”
五爷一抬头,见他目光如炬,不由心房一颤,他知风萧寒武功高强,到犯不着为两个家丁得罪于他,当下闷哼一声,转身出门。
水冰灵脸现喜色,冲风萧寒微微一笑。风萧寒见她绝美的脸庞晶莹如玉,心中一荡,暗道:“别说是这点小事儿,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一定为她取来。”
四人跟在五爷身后,出了月白轩。约走了三里路的光景,已行至城东的一片树林。
林木茂密馥郁,绿叶遮天。树木行行列列,交错复杂。只在腹心修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石路,石路尽头是一处湖水,远远地,可见湖心有一座孤岛。岛上伫立一座庭院,青纱缭绕,绿波荡漾,有如画里仙宫。
两个小叫花拍手道:“找到了,找到了。”说着,激动地互相握着手,眼圈竟有些微微发红。
五爷冷冷地道:“前面就是汀兰水苑了,茶仙就在亭子里,你们过去吧。”
“这里有船么?”水冰灵四下打量一眼,疑惑地道。
五爷冷哼道:“这里乃是世外清净之地,哪来的船?”
“没船?”风萧寒也大为惊讶,脱口道:“这湖面如此之宽,又深不见底,没船怎么上去?”
五爷道:“茶仙非我世俗中人,想见她,自然得有些本事!”
风萧寒大怒,刚要发作,又见五爷嘴角透着冷笑,得意地瞧着他。心中暗道:“他这是有意刁难我,这湖面虽宽,要过去到也不是没有办法……”
心中想着,眼珠转了转,暗忖:“这里林木不少,到可以想法子做个木筏……”
正此时,忽见那两个小叫花手拉着手,顺着石路跑到湖边,一头扎进了水里。
五爷大惊,追上斥道:“放肆!别脏了茶仙的湖水!”
两个小叫花哪里管他,只在水中咯咯娇笑。风萧寒生于江南水乡,水性自也不弱,低声道:“灵儿,我带你游过去,你怕不怕?”
水冰灵摇了摇头,道:“跟萧寒哥哥在一起,灵儿什么也不怕!”
风萧寒心中一暖,也拉着她的手走到湖畔,正此时,忽见湖水波心涌动,两个小叫花已从水中窜了出来!
风萧寒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那两个小叫花突然竦身而起,四臂合力,奋力一拉,竟从水底抽出一条粗大的铁索来!
只听一小叫花叫道:“风公子,快来帮忙!”
风萧寒纵身上前,只见那小叫花双手一挥,将铁索的一端向风萧寒抛来,风萧寒运起内力,一把接住。小叫花又道:“扣到岸边的柱子上!”
风萧寒一转头,果见湖边有两根铁柱,坚硬粗壮,上边绕着两个铁环,正可与铁索相扣。当下将铁索接到柱上,稳稳锁住。
两个小叫花水性了得,又扎了一个猛子,翻身跃起,合力将另一根铁索向他抛来,风萧寒会意,将铁索系到另一个铁柱上。
霎时间,铁索绷紧,两根链条竟铺成了一架铁索桥。两个小叫花拉住铁链,翻身爬到了桥面上,冲风萧寒笑道:“快上来吧!”
风萧寒凝睛一看,两人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乌黑的秀发紧紧贴着脸颊。此时脸上的污泥都已被湖水冲刷干净,竟是两个容貌俏丽的女子!
只是这二人生得一模一样,脸颊丰腴,细眉大眼,双目晶亮如星,甚是娇憨可爱。
水冰灵大为惊喜,道:“萧寒哥哥,是两个姑娘!”
风萧寒携着她走上铁桥,道:“这般花容月貌的姑娘,为何要扮成叫花子?”
五爷也甚觉惊讶,冲上前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乔妆改扮,是何居心?”
“小叫花”噗嗤一乐,道:“我们要去汀兰水苑,你管的着?”说着,头也不回地向湖心走去。
五爷大急,慌忙追到桥上,谁知刚踏出一步,只见那铁索桥中突然伸出一把尖刀,明晃晃向他足心刺来!
五爷大惊失色,慌忙翻身闪躲,尖刀顺着他脚踝擦过,实已惊险之极!
五爷吓得一身冷汗,厉声道:“臭丫头,你做什么?”
“小叫花”回头瞧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敢过来,定要废了你这双脚!”说着,手臂在铁索桥上狠狠一扣,便听“嗤嗤”几声,桥面上不住刺出尖刀,泛着森冷寒光。
五爷浑身一颤,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无奈惧怕铁索桥,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人向湖心走去。
“小叫花”又回头瞧了五爷一眼,做了一个鬼脸,五爷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计可施。
风萧寒笑道:“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一人道:“我叫星儿,她叫月儿,可记得了?”
风萧寒瞧了瞧星儿,又瞧了瞧月儿,实是一模一样,亲生爹娘恐怕也分不清。不由苦笑道:“记是记得了,恐怕不知哪个是星儿,那个是月儿?”
星儿咯咯笑道:“这个可没法子了,除了我们自己,谁也分不清呢!”
不一会儿,四人已穿过铁桥,行到汀兰水苑,忽听亭内传来一阵凄美哀婉的琴声,悠悠唱道:“长蒿玉臂,紫砌楼台暗香去。轻倚翠阁,红退妆淡敛黛娥。香罗素手,泪洒莲露君知否?独语凝眸,软笔红笺字字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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