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怡双淡淡地道:“当日何青云对你发出诛杀令,我马不停蹄的赶去,想不到……当日的砍龙头,竟然是你!”
风萧寒一愣,惊道:“当日英雄大会,你也在场?为何……为何不与我相认?”
龙怡双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姑娘为何要与你相认?当日在山洞里,我说的不过是些浑话,五年前,都是小孩子,谈什么情爱?你……不会是当真了吧?”说完,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嘲讽。
风萧寒心头一冷,他幻想了无数次与龙怡双相认的情景,却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样,又是羞愤,又是悲伤,耷拉着眼睑,默然不语。
龙怡双扫了他一眼,道:“以后,你我只当不认识罢了。”说罢,转身欲走,冷漠的眼神中,分明是一种后会无期的意味。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风萧寒终忍不住喊道:“你要去哪里?洛星情的人还在追杀你!”
龙怡双站定脚步,却并未回头,冷声道:“不劳风公子费心,他们想要杀我,就看看地上的尸体,也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风萧寒突然窜起,一把扯住龙怡双的胳膊,急道:“你可以与我们一路,我……我可以帮你!”
龙怡双大怒,撇开袖子,冷冷地道:“放开我!”
风萧寒心如刀割,却不知用什么言语表达与挽留,只紧紧地抓着她,不想放手。
龙怡双目光如炬,扫了他一眼,倏然出招。双手如鹰爪般扣住风萧寒手腕,十指用力,指甲深深嵌入,阴寒的内力顺着他脉门直逼进来。
风萧寒万料不到她出手如此之狠,不自禁,内力被激发出来,巨浪般冲击而去,龙怡双一个翻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风萧寒大惊,想要扶起她,却双拳紧握,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怡双眼中看不出悲喜,只有对他深深的轻蔑。一个等待了五年的男人,便是这般让她失望么?
只是她从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落魄模样,倔强地站起身,厉声道:“风萧寒,你记住,这一下我早晚会找回来!”说罢,飞身而去。
“龙怡双!”风萧寒失声大喊,想要伸手阻拦,双手却停在半空,不敢碰触。
直到龙怡双完全消失于他的视野,风萧寒才悲痛地弯下身体,满心苦楚。
江南忆叹了口气,道:“筠姐姐说你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女子,便是她么?”
风萧寒凄恻一笑,本想说句玩笑的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戴百迟突地一抬狼牙棒,插言道:“奶奶的,什么婆婆妈妈的!臭小子,今天算你命大,老子改天……”
他话未说完,风萧寒轻轻咳了一声,道:“改天怎样?莫不是要反悔?你若反悔,就叩头叫我一声爷爷吧!”
戴百迟狠狠啐了一口,想要骂人,却咽了回去。
风萧寒笑道:“要走的话,还不好好向大哥道别?”
戴百迟恨得青筋暴起,强压怒火拱了拱手,道:“告辞!”说完,狼牙棒“当”的一声,敲折了一根树枝,人已入飞鹰一般,没了踪影。
江南忆瞧他远去,不由微笑摇头,道:“真是个浑人,到亏了你……”说着,抬眼看了看风萧寒,又是两颊一红。
风萧寒正惦念着龙怡双,并未留意。
江南忆见他神色凄楚,悠悠叹了口气,道:“世人皆为情苦,筠姐姐这样,你又何尝不是?罢了,我也不该管。”说完,转身要走。
风萧寒微一踟蹰,道:“江姑娘,请留步!”
江南忆脚步顿住,道:“有什么事?”声音竟有些发颤。
风萧寒道:“聂筠现在在哪里?你义父杀不了我,她会不会有事?”
“若见了她,你愿意忘掉那个桃花姑娘么?”江南忆不答反问。
风萧寒怔了怔,不知如何作答。
江南忆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再问?你放心,筠姐姐的安危,我自有办法。”说罢,已不由风萧寒辩解,转身而去。
片刻间,清冷的岸边人去楼空,只余沙沙风响。
风萧寒独自一人,走走停停,沿途打探龙怡双的踪迹,却无一点消息。想起这些日来,与何芷君聂筠水冰灵龙怡双的分分合合,当真是如梦如幻,唏嘘不已。
如此过了三天,风萧寒的伤势已经大好。这一日,行至一片树林,正当晌午,日头厉害,便寻了一块树荫靠着休息。
忽听得不处人声嘈杂,铁器叮当,似乎来了一大批人。风萧寒微微吃惊,竦身一跃,跳到树梢偷偷观望。
只见树林中有三人,两男一女,均是手执兵刃,噼里啪啦打做一团。仔细再瞧,是一青年男子与一女郎同伙,共同对付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那对青年男女装扮着实有趣,一身黑衣,襟边绣着红线花纹,图案错落无绪,好似天边的浮云。袖子甚短,露着白花花的臂膀和半截小腿,最奇特的是,二人均赤着脚,踩在杂草碎石上,浑不以为意。
再看那汉子,风萧寒不禁笑出声来,此人正是戴百迟。
风萧寒心中暗道:“这个戴百迟,到处惹事生非,不知又与什么人结下了梁子?”
那二人不仅装扮奇特,手中的兵刃更是罕见。那男子右手背上盘着一只蝎子,身形巨大,覆盖整个手掌。蝎子似钢铁制成,却鲜红如血,蝎尾倒出根根尖刺,可做杀人利器。
那女子手腕上缠着一条五尺来长的青蛇,看不出是何材质,隐隐泛着磷光,蛇口大开,獠牙毕露,打斗中蛇身如鞭,左右变换,也甚狰狞。
只是戴百迟的功夫实在太高,那二人虽以二敌一,招法诡异,几个回合下来,仍是渐占下风。
只见那男子右臂频挥,蝎尾上的倒刺向戴百迟下颚扎来,戴百迟骂了一声,不慌不忙地绕开,狼牙棒向他腰腹横敲。那男子飘身跳起,蝎尾又冲戴百迟眉心勾来,戴百迟动作奇快,手肘一抬,撞在那男子肩头,男子手臂一晃,蝎尾已经勾歪,狼牙棒正砸在他肋骨上,男子发出一声闷哼,连退数步,口吐鲜血。
那女子见男子吃了亏,慌忙伸手扶住他腰身,后退自保,惶急道:“男人,你怎么样?”
那男子眉心紧皱,闷声道:“还……还好,这汉子功夫好生霸道!”
戴百迟骂道:“奶奶的,一对狗杂种,还敢跟大爷撒野?”
女子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人?我夫妇二人与你素无仇怨,为何苦苦相逼?”
戴百迟啐了一口,道:“小娘皮,嘴巴放干净点,老子自走自的路,你左一句野人,右一句野人,是何道理?乖乖到老子前面叩头认错,就放你一条生路!”
那男子听他此说,勃然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我二人摇尾乞怜,少做你的白日梦!”
戴百迟并未动怒,反是哈哈一笑,竖起拇指,道:“好汉子!到有点骨气,你若甘愿受我一棒,我就放了那婆娘,你看如何?”
男子双目一亮,道:“当真?”
戴百迟又将狼牙棒扛到肩上,大剌剌地道:“废话,老子何时骗过人?”
男子回头看了看女子,女子猛地抱住他,失声道:“这汉子武功厉害,你受了伤,如何还能抗住他一棒?”
男子抚着她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总比咱们两个坐以待毙的好!”
女子头摇的波浪鼓一般,泪水簌簌流下,哀声道:“你我夫妇同心,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犯险!”
戴百迟见二人婆婆妈妈,又不耐烦起来,催道:“喂喂喂,商量的如何?受不受得起我这一棒?”
男子一把将女子推开,昂然站起,道:“你只管来吧!”
风萧寒见这男子危难之时挺身而出,面不改色,到也心生折服。
戴百迟哈哈大笑,抬起狼牙棒,猛地向那男子头顶砸去。那女子吓得魂不附体,扑到他身上,喊道:“要死一起死!”
男子也未料到她竟然以身相护,大吃一惊,早顾不得生死,举臂相迎,哪知狼牙棒距他手臂半寸之际,突地停住,只有一缕劲风飘来,将他二人吓得冷汗如雨。
原来戴百迟这一下举轻若重,虽然气势汹汹,实则一发即收,未使内力。
戴百迟大笑道:“好!你二人有情有义,我戴百迟佩服!今儿便放你们一马!”
两人听他此说,大吃一惊,傻愣愣地看着戴百迟,不明白是何意思。
正此时,猛听有人说道:“百迟,又在欺负人了?”发话之人,正是风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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