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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十、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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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里?我死了么?”风萧寒浑浑噩噩的伸出手,眼前只有一片白光,像是前行的路,又像是毁灭的路。

    他拼命想站起来,身上只传来一阵阵火烧般的疼痛。抬了抬头,猛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口血却吐得他脑中忽地清明,睁眼一看,此处是钧剑山庄后的一个山谷,他落下来时正被一块树枝挡住,虽然重伤,却保住了一命。

    只是他中了谢青正一招“烈焰掌”,而今四肢百骸似有火蛇游走一般,只烧得他两耳翁响,头胀欲裂。他拼命地扯着衣服,不一会儿,衣衫均已被他撕碎,纵是这样,仍热得呼吸困难,忍不住在身上抓了一条条凸起的血痕。

    风萧寒上身尽皆**,反而越来越热,迷迷糊糊中,挣扎着向悬崖边爬去。身子贴上山石,顿觉一阵清凉直透入骨,好不舒服。睁开眼,却见这山石有如碧玉一般,晶亮光滑,圆润透明。

    不一会儿,身后的玉石都被他烤得火热滚烫,风萧寒又觉头脑一昏。低下头,却见石壁上刻着一排花纹,拨开草丛,借着月光细看,原来这花纹竟是一个个小小的人形。姿势怪异,上边画满了经络。

    风萧寒见这小人姿势奇怪,便依形照做起来。刚摆了几个姿势,竟觉得丹田升起一股寒流,清凉无比。他心中一喜,将各种姿势都做了一遍,直过了半个时辰,身上的火热尽皆退去。待到天际发白,已是周身舒泰,真气充盈。

    折腾了一夜,风萧寒只觉得腹饿难忍,随便摘了些果子充饥,虽然又酸又涩,此时吃起来也如山珍海味一般。他想着石壁上的图形能解除身上的火热,便又拨开草丛细看起来。上面的小人似按着一定的规则运行经脉,他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想:“这玉石恐怕是哪位高人所留,当真神奇。”

    他心中惦念着何青云,只草草瞧了几眼,便开始寻找出谷之路。只是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偏又无比光滑,直折腾了两三天,也没找到出路。

    眼看出谷无望,风萧寒不禁焦躁起来。每日里除了吃果子便是按着图画练功,当真是度日如年。这一天,突见草丛中白影一闪,跑过一只白兔。他吃了三四天的果子,见了野兔,不禁口水直流,闪身追了进去。

    那白兔跑到山边,忽然不见了踪影。风萧寒一奇,拨开杂草,只见山壁上竟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心中大喜,暗道:“不知这山洞能不能通到谷外?”想到此,迫不及待地走进洞中。

    进了洞里,风萧寒不禁拍案叫奇。只见山壁光滑得有如玉石,比之外面更显细腻莹润。石壁上没有半点瑕疵,泛着莹莹绿光,将人影也清清楚楚地映在上面,山洞后是一条羊肠小路,果是出谷之路。

    风萧寒轻轻摸着石壁,只觉一股清凉之气从指尖传来。顺着经脉直入心肺,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再向里走,玉洞中竟有一张石桌,旁边立着四只石凳。桌后是一张石床,肃穆清冷。

    风萧寒看了这情景,怕有人在此居住,高声问道:“有人么?”山洞中一片寂然,只传来声声回音。他壮着胆子,又向里走了几步,已来到了石床旁边。凝睛一看,吓得险些摔倒,床上竟有一具森寒的白骨!

    此人的皮肉已腐烂殆尽,也不知死去多久。骸骨在碧玉的映照之下,散发着点点绿光,瞧来莫名恐怖。

    风萧寒只怕冲撞了先人,便对那骸骨拜了几拜。抬起头,却见那石床上刻着一排文字。风萧寒将白骨轻轻托起,抬到一旁,默念道:“二十年来,情如兄弟,手足相残,何其悲哉?”

    风萧寒不明其意,心想:“此人只怕死于非命,何不将他入土为安?”想到此处,向周遭看了看,想找个地方把白骨埋了。

    风萧寒将白骨从石床上拿下,突听得“咔啦啦”一声脆响,白骨的手指竟卡在了一道石缝中,年深日久,被他轻轻一拉,便已断了。

    风萧寒大感不敬,走过去,将半截指骨抽出。他手掌在石缝上一摸,石床竟左右旋转了起来,差点将他甩下去。

    风萧寒慌忙站起,怔怔地看着这千古奇景。石床转了两圈,突然间左右裂开,显现出一块光滑如镜碧玉。

    风萧寒瞠目结舌,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碧玉上也有一排小字,写道:“余自出晋地,纵横江湖三十载,经世间动乱,创不拔基业。尔被同门师弟残戮,云天帮一夕覆灭,何其悲哉?”

    风萧寒读到此处,不禁“咦”了一声,暗道:“他自云被‘同门师弟残戮’,指的可是谢青正?此人莫非是我大师伯?”

    再向下读去,其上写道:“余命不久矣,叹后继无人。方知世间虚名,不过尔尔。浮世百年,亦为云烟。唯将毕生绝学尽刻于此,望有缘人启之,亦不为憾。”

    下面雕满了人形经脉,密密麻麻。注释着内功口诀,外力招式。之后又刻了一排小字:“余门下弟子百人,得继志者寥寥,得通圣路者实无一人。若能明鬼而自知,方可参悟周身之血液骨肉心智经络,是时随心所欲,纵横天地。是而余留得一部天地奇书,封于玉冢,命曰‘枯荣集’,望有缘人转乘华山何青云,不胜感激。”署名为云天帮黄青奇。

    风萧寒心中一喜,暗道:“此人必是我大师伯无疑。他有东西转乘我师父,却叫我得到,岂不是缘分?却不知这‘枯荣集’在哪里?”

    他伸手敲了敲碧玉,果觉嗡然一响,内里中空。寻着缝隙一抠,碧玉被掀开一块,只见里边放着一个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写着“枯荣集”三个小字。他想到此书是要呈给师父的,便没翻看,小心收入怀中。

    风萧寒收好了东西,想到此人是自己的大师伯,便恭恭敬敬地向白骨磕了三个响头。在山谷中挖了一个坟,将他入土为安。只是这墓碑不知该怎么刻,姑且略去。

    忙了大半天,已是又累又饿,便打了些野味充饥。填饱了肚子,又来到玉洞之中,研习碧玉上的武学。

    他收敛了心神,只见第一排人形经络下刻着八句话,道:“七伤六脉俱神通,凝气沉心自稳重。曲池天枢各一处,百灌横行自相融。甫下此脉行彼脉,砌断血涌亟相应。逆血七伤容自血,伤入非时法便定。”这八句话歌不像歌,诗不像诗,风萧寒看得一头雾水,如何能懂?

    再向下看去,上言:“学武之道,逆天而行。每臻绝境,体内七伤。奇经八脉,去任督所系,六脉气血相通,方有造就。内家主练气,凝气沉心,御敌方不至虚浮飘渺,外家主练力,凝力沉骨,中若败絮。曲天二穴,筋骨所系,练之重之,待得七血相通,得此绝境,神功自成。”

    这是云天帮武学的开篇,风萧寒细细品读,方听得明白,想得透彻,铭记于心。云天帮武功繁多,他一一瞧去,只见上注“无影剑”“烈焰掌”,“龙形拳”“心玉手”,约有七八门功夫,风萧寒素来贪多,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学学那个,读到烈焰掌时,上注:“中此掌人,体内有如火炙,七天七夜,方至身亡。”

    风萧寒暗道:“原来谢青正打我这一下便是‘烈焰掌’,这么狠毒的功夫,我可不练。”想到此处,将烈焰掌略去不看。他年幼天真,却不知无论哪门功夫,受伤之人都是痛苦之极,只是他亲身体验了烈焰掌,是以加倍厌恶。

    此后,风萧寒便在此潜心习武。他本来聪颖,天分极高,半个月下来,已将这些功夫尽数铭记,内力也大有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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