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君俏脸一板,道:“你胡说。爹爹就算要许配,也是……也是……”她本想说,“也是把我许配给你”。心中一阵羞涩,却又说不出来。
玩闹间,已到晌午饭口,何青云便吩咐二人寻了一个酒馆用饭。
三人才一落座,忽见门口大剌剌地走进两个少年,清一色的银色衣衫,手握长剑,一高一矮,均是十分俊美。只见那矮个的落了座,猛地把长剑往桌子上一敲,道:“小二,你瞎了么?还不快给爷上酒?”
店小二满脸堆笑,上前擦了擦桌子,道:“几位爷来点什么?”
同行的高个少年冷冷地道:“给老子来一坛‘千里红’,再切些上好的熟牛肉来!”
小二连忙应承,道:“爷,要先付一两银子。”
矮个少年大怒,猛地给了他一个爆栗,斥道:“老子喝酒,哪有先要钱的道理?”
小二委屈地捂着脸,道:“爷,这‘千里红’本是特供的酒,小店哪里有?要现给您定去,向来都是先付钱的……”
矮个少年面现狠色,一拳打在小二的鼻梁上。霎时间鼻血直流,痛得他不住哀嚎。少年打完人,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么?敢要老子的钱?”
风萧寒见他二人如此不讲道理,心中大是恚怒,只想如何惩治惩治。何青云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低声道:“不许惹事。”
风萧寒一听,心中大有不甘。一面不能违拗师父,一面又另想法子。
小二见他二人凶神恶煞,哪里敢惹,慌忙到后厨先切了一盘熟牛肉。两个少年大口吃了起来,高个少年道:“师兄,师父让我们接的贵客,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头?”
矮个少年道:“不管是什么来头,都不能怠慢了,据说来的这位跟师父是同门兄弟,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同门兄弟?”高个少年一惊,“莫不是以前帮里的人?”
矮个少年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是叫什么何青云?不管是不是帮里的,都不能得罪了。”
他二人说得声音不小,风萧寒听得清清楚楚,不觉向师父看了一眼。却见何青云面不改色,依然不急不缓地喝着茶水。
几人正聊着,只见那小二捧着一个酒坛子,一脸的不情愿,向后门走去,想是为这二人去打“千里红”。风萧寒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对何青云道:“师父,我去解个手。”
何青云微微点头,风萧寒便一溜烟的去了。回来时,却是眉飞色舞,满脸堆笑。何青云眉头暗皱,心道:“这小子,怎么解个手解得这样高兴?”
过了会儿,小二打来了“千里红”,捧到两个少年桌上。矮个少年看也没看,挥手示意小二倒酒,小二忙斟了两杯,退到一旁。
矮个少年端起酒杯,道:“快些喝吧,一会儿还要去迎接这劳什子的‘贵客’,莫耽误了事儿。”说完,一饮而尽。
刚一喝下,“噗”的一声,尽数喷在了地上。回手给了那小二一个耳光,喝道:“狗崽子,你给爷爷倒得是什么东西?”
高个少年一愣,也端起酒杯在鼻端闻了闻,只觉又腥又臭,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又踹了小二一脚,道:“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小二被打掉了大牙,满嘴鲜血。忽见风萧寒趴在桌上,笑得前仰后附。他猛然醒悟,指着风萧寒,叫道:“是他……是他,刚才他跑来骗我说前厅走了水,将我引开,定是他对酒做了手脚!”
两个少年寻声望来,见风萧寒一身布衣,像个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小子,自然没放在眼里,喝道:“臭小子,可是你干的?”
风萧寒笑道:“这泡尿的滋味如何?”
矮个少年一听,扶着桌腿呕吐了起来,口里骂道:“小杂种,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高个少年豁然抽出长剑,对着风萧寒当头劈下。风萧寒忙不迭地起身,向后退了一步,道:“喂喂喂,我可是‘贵客’,若伤了我,你可别后悔!”
风萧寒适才听他二人说话,定是钧剑山庄的,前来迎接何青云。人还没接到,先闹了个人仰马翻,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个少年怒不可遏,大声道:“去你娘的贵客!贵你祖宗!”
他一剑劈空,又一剑跟了上来。风萧寒抬起右脚,将长凳踹到少年身前,高个少年一个不妨,身子一轻,险些摔在地上。
矮个少年吐了一阵,咬着牙站起身来,道:“妈的,今天不废了你,老子就改了你的姓!”说话间,人如恶鬼,也向风萧寒扑了过来。
风萧寒嘿嘿一笑,道:“好儿子,你不姓老子的姓,要姓什么?”说罢,一个纵欲飘开数米,双臂叠挥,一招“飞鸿无信”,向矮个少年的右臂拍去,口中道:“小心哦,这一掌可有毒!”
矮个少年一惊,慌忙躲闪,收回了手臂,却见风萧寒只轻轻一晃,左手却在后方等着他。这一缩手,肘弯处正被他一招戳中,蓦地一阵酸麻。
高个少年一脚踹开身前的长凳,见师兄吃了亏,提剑上来相助。风萧寒以一敌二,靠着胡搅蛮缠诡计缕出,一时竟没落下风。
何芷君瞧三人打得有趣,也想来凑凑热闹。娇躯一挪,窜到了三人中间,道:“师哥,我来帮你!”
矮个少年见她细眉大眼,娇美动人,口中道:“这小娘皮生得到好,一会儿给我兄弟好好享用享用!”
何青云见二人言语轻薄,心中一怒,狠狠捏了一下酒杯。
何芷君与风萧寒后心相靠,笑道:“师哥,这两个小狗,你要抓哪一个?”
风萧寒道:“好妹妹,我来捉这‘大狼狗’,你去打那个‘哈巴狗’好了!”这两个少年生得一个一矮,一壮一弱,比做“哈巴狗”和“大狼狗”,到也有趣。
何芷君“噗嗤”一乐,一拳向矮个少年的鼻梁打去。风萧寒见样学样,也去打高个少年的鼻梁。两人经常在华山上拆招习武,此时使出,竟是整齐有序,十分好看。
高个少年手里提着兵刃,一剑向风萧寒的手指削来。这一下怕要将他十根手指齐根削断,已是狠毒之极的招数。
风萧寒却不收拳,左手抓了两个碗碟,向他面门乱扔。高个少年怒极,左手乱扫,撇开碗碟。风萧寒趁混乱之际,慌忙收拳,转去打他的小腹。高个少年微微一惊,向后退了两步,却见风萧寒右脚一踢,将地上的碎盘子全踢到了少年的脚下,他顿觉脚下一滑,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手中的宝剑也跟着跌飞出去。
风萧寒也退了一步,护住周身,道:“哎呦呦,就算我是‘贵客’,也不该行这样的大礼!”
高个少年一张脸被碎盘子扎的满是鲜血,怒道:“贵你娘的客,小杂种……”说着,脸上伤口一疼,又**了起来。
风萧寒道:“你们不是要接一位‘贵客’么?怎知便不是我?”
高个少年听他此说,心中一疑,转念又想,这几个人一副乡巴佬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大来头,爬了起来,骂道:“老子给你劈了两半,看你贵你娘的客!”说完,拾起宝剑,又向风萧寒刺来。
一旁的何芷君与那矮个少年也已过了几招,何芷君身娇体弱,不禁香汗淋漓,娇喘嘘嘘,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了。矮个少年见她不敌,心中一喜,一掌向她腰间抄来,这一下不仅能拿住她腰门,更能占些便宜。
何芷君只觉面前人影一晃,矮个少年已欺到她身后,“哎呦”一声,呼喊道:“师哥,快来助我!”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两个白色的酒杯当空飞来,半途中,一左一右分开两路。继而“当当”两声,一个打掉了高个少年的宝剑,另一个打在矮个少年的手腕上。
四人面面相觑,都停了手。只见何青云静静地坐在一旁,适才正是他出招相助。
两个少年见他出手如此之快,心中惊惧,壮着胆子道:“你是哪一路的?报上名来!”
何芷君插言道:“哼,还问呢,你们连要接谁都不知道,我爹爹不就是……”刚说到此处,何青云忽然咳了一声,示意何芷君住嘴,道:“钧剑山庄总算得上名门正派,如何出了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矮个少年见他言语无礼,大怒道:“老东西,成不成器是你说的么?”说罢,脸现阴狠,向何青云身上扑来。
何青云身子丝毫不动,伸手一推,身前的桌子直飞出去,速度奇快,带着一缕劲风,矮个少年待要闪躲,已然不及,“砰”地一声撞上桌角,登时头脑一昏,踉跄几步,跌在地上。
高个少年见他武功如此之高,吓得不敢动手,道:“阁下是哪一路的英雄?与我钧剑山庄有何过节?还请报上名来!”
何青云微微一笑,道:“名便不说了。过节更是没有,今晚我自会亲到钧剑山庄造访。”
高个少年冷笑道:“少说大话,钧剑山庄是你能来的地方么?有种的留下名字,别做那缩头乌龟。”
何青云知道二人是要自己留下名字,再回庄找高手相助。想不到钧剑山庄竟是欺软怕硬之辈,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是谁,过会儿你自会知道。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
高个少年大怒,矮个少年也爬了起来,双双提着宝剑,对何青云当头劈去,何芷君见他二人剑法凌厉,不禁呼道:“爹爹小心!”
何青云依然端坐不动,眼皮也未抬。他二人心里一喜,暗道:“此人如此托大,这一剑下去必把他脑袋砍成两半!”
眼见剑刃已逼到何青云眉梢,忽见他上身晃了一晃,如一道魅影般飘开半米。两个少年竟看不清他如何出招,便已躲过了凌厉的剑刃。两人微微一呆,电光火石之间,何青云袍袖一挥,一缕罡风豁然扫开,二人顿觉身子一轻,狠狠地摔了出去。
何青云一招将二人呵退,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茶,道:“你二人这套‘无影剑’,当真是不得一点精髓。”说罢,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两个少年见他一语道破了剑招来历,双双变色。矮个少年狼狈地爬了起来,还要出招,高个少年慌忙将他的衣袖拉住,道:“咱们不是他对手,先回去禀告师父。”
矮个少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听他一说,便没了胆子,当即收回宝剑,颤声道:“有……有本事的,报上个名!”
风萧寒笑道:“说了多少次了,爷爷是你钧剑山庄的贵客,至于名字么……回去问你们的狗屁师父去!”
“萧儿!”何青云撇了他一眼,斥道:“不许无礼!”
风萧寒白了他二人一眼,只好住了口,心中暗道:“若不是师父在这,我定要把这两个小子满嘴的牙都敲碎!”
何青云看着酒馆满地狼藉,小二和掌柜吓得躲在一旁,店中的客人也都逃了个七七八八,摇头一叹。道:“你们快快走吧,免得再我出手。”
两个少年对望了一眼,战战兢兢地收了兵刃,向门口退去。待走到门前,只怕何青云反悔,发足狂奔。
何芷君拍手笑道:“两个胆小鬼,臭乌龟!”
两个少年听她出言讥讽,却是理也不理。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何青云抛下一块碎银子,结了酒帐,刚要说话,却听风萧寒接口道:“跟了这两个小子,这下可找到钧剑山庄的路了。”
何青云见他一语说中自己的心思,微微一愣,转而又想:“这小鬼,到真有几分聪明。”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