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说：“听刚才瘸拐李的讲述。他一直沒有离开这里。那么。黄毛怪就可能藏在这个周围。”
周克强听了他的建议。两个人分头去找。既然被削掉了一只手。肯定会有血迹。周克强在河水周边蒿草茂盛的里面。弯下腰仔细搜寻。白雪踏着水面。观察河水的动静。可是。找了一圈。正如瘸拐李所说。什么也沒发现。
两个人停止搜索。白雪说：“还有一种可能。黄毛怪已经死了。浸泡在河水里。”
周克强说：“你逡巡在河水之上的时候。是否闻到他魂魄的味道。”
白雪摇摇头：“河水隔绝。气味很难传出。”
周克强说：“如果他已经死了。并且淹死在水里。一切就解释的通了。第一。他能长时间藏在水里。第二。无需法术。只需将瘸拐李拉下去。让它成为替死鬼。第三。手断了。却沒有一丝血痕。这些都是很好地说明。”
说到这里。周克强看着白雪说：“这样吧。我们夜间再來。他如果做鬼。总有爬出水面。透气的时候。”
白雪隐身而退。
到了夜间。山寒露重。周克强走在前面。一道影子。随身而行。奔腾跳跃。忽前忽后。偶尔白光一闪。很快就消失了。
周克强潜伏起來。静静地看着瘸拐李喝水的那个地方。
白天的时候。他把那只断手挂在了树上。希望黄毛怪能看见他。
夜间。那只手挂在那里。格外醒目。让人觉得就像一只鬼手。黑乎乎。毛绒绒。凉风吹动。手臂晃來晃去。就好像在招呼河里的鬼魂：上來呀。上來呀。
冷风吹过蒿草。柔软的就像波浪。忽然。身边的白雪竖起了耳朵。耳朵轻轻转动。就好像在搜寻什么信号。
周克强用手抚摸它的光滑的长毛。示意它稍安勿躁。
忽然另外一处蒿草处。露出一点亮光。一盏灯笼显示出來。
“阳世有路。活人让开。阴间道宽。转世投胎。”有一个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了鞭子。走到河边。吆喝了一声。
后面直杵杵蹦出几个人來。这几个人全身一身白。只有头上。套着黑袋子。腰间系着麻绳。前后牵连在一起。
到了河边。那个人示意停下。然后。掀起一个黑袋子。灯光照耀下。是一张苍白的死人脸。天灵盖上贴着一个黄色符咒。拿灯笼的人。嘴里念念有词。快速揭下符咒。将人推下河去。
周克强第一次看到赶尸。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看看河水。沒想到这是一个处置僵尸的地方。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见那个提灯笼的人说：“你先等等。往后站站。”
周克强看过去。原來。赶尸人揭开的是一个青年女子的黑布袋。沒來的及看清面容。那个人又给她套上了。然后。把她挪到一边。将其他的僵尸。就像第一个一样处理掉了。
周克强很奇怪。赶尸人为什么要把那个女子留下來。想归想。他却纹丝未动。
赶尸人见尸体都沉了下去。转身对留下的女僵尸温柔的说：“你就这么狠心抛下我。走了么。我这一路。可还是沒喜欢够呢。”
说完。居然就像搂着一个活人那样。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到了一颗大树前。将那个女僵尸按在树上。把灯笼挂在一个矮树枝上。扔下手中的鞭子。
赶尸人轻轻的说：“我们今天就洞房了吧。也不枉我喜欢照顾你一路。”
于是。双手轻轻解开套在僵尸头上的黑袋子。那份虔诚。那份庄重。就好像揭开的是新娘的盖头。
因为灯笼挂在树上。动來动去。所以。僵尸的脸忽明忽暗。死气沉沉。一点生气都沒有。更何况天灵盖贴着符咒。被风吹的一起一落。一起一落。瑟瑟有声。
赶尸人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女僵尸。深情款款：“我是一个赶尸的。最让人不齿的职业。他们都瞧不起我。不和我交往。只有你。这一路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耐心去听。所以。我早就下了决心。虽然你是僵尸。我一定要和你结婚。到了那边。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说到此处。赶尸人有些情动。把手伸进女尸的怀里。正要抚摸。忽然背后传來狗叫的声音：“汪。。汪。。汪”
回身一看。只见一个白毛大犬站在身后。正摇着尾巴。瞪着眼睛狂吠。
赶尸人吓坏了。赶紧护在僵尸的身前。嘴里喊着：“去。去”说着。弯腰去拿脚下的石块儿。胡乱的砸了过去。白色大犬躲來躲去。非常灵活。怎么也砸不中。赶尸人很着急。
这时。身体不小心撞到僵尸。僵尸直直的就像木棍一样倒下去。赶尸人赶紧转身抱住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轰着身前的大狗。一边抱着女尸冲到河前。匆匆忙忙吻了一下女尸。将女尸扔下河去。
正准备回头对付那只大狗。可是。哪里还有大狗的影子。赶尸人望着逐渐下沉的女尸。兀自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克强看他喜欢那个女尸。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担心他跟着一起寻短见。于是。走上前來劝道：“这位兄弟。阴阳不能相通。你就收了心思。让她安心的走吧。”
赶尸人沒有回头。说道：“我知道你是带他们去的黑无常。我活的沒有滋味。跟了她一起投胎。还有在一起的机会。你把我和她一起带走吧。”说完。就要跳下河去。
周克强在后面一把把他抱住。脱离了河岸。
周克强把他拖离危险的地方。往地上一扔。气愤的说道：“你以为你跟她一块儿死了。她就跟你。醒醒吧。你听说过哪个僵尸跟赶尸的私奔。”
那个人蹲下身子。抱头痛哭。期期艾艾。特别凄凉。
周克强把话放缓和了一些：“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里活着不容易。走出大山看看。人挪活。树挪死。外面的人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赶尸的。另谋一份职业。说不定将來拖着你死。你都不愿意呢。”
赶尸人悲悲切切。哽咽着说道：“除了赶尸。我还能做什么。”
周克强说：“外面的工作很多。技术不行。拼体力。不过。以你聪明的赶尸大脑。学会一两个技术。应该沒有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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