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怎么样了，上一次听到他的情况还是实验室药剂使用量超额，他年老的身体承受不住，而陷入了昏迷，老家伙特殊的超能力将他从大脑封锁解中脱出，他仍可以虚弱的与人短暂交流，唯首领一人。
“静静，他来了。”女声忽然掩盖了所有人的声音，嘈杂的声音一下消失，黑暗的空间内陷入寂静。
一个男人轻声道：“谢谢，听音。”然后，这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变得无限广大：“大家好，我来迟了。”
“但首先，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与我一起建造这片独立于世的空间的三位之一‘链接者’已于三个小时前，停止了呼吸，大脑机能也停止了运行。所以，无论是从物理上，还是精神上，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原本因为首领到了而寂静的空间，猛然间无数思绪爆发，仿佛一场精神风暴席卷。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受过那位老人的恩惠，而无法偿还。
那个老家伙就这样溘然而逝了，在人生最后的一刻，不知道是否无憾呢。楚跋原本打算等所有人都挣脱这牢笼，去看看一看那位值得他尊敬钦佩的老家伙，然后当面嘲笑他仅有六颗牙齿是怎么说得清话的。
可惜了没有早点去做了。楚跋的心中闪过淡淡的怀念，可是那份悲伤投入他的心底，只溅出一点涟漪。就再次被抚平了。
四周动荡的意识风暴，被一声大喝挟制。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人听到一道女人沉闷的哼声。
他们险些铸成大错，如今维持这片空间的只有两个人了。听音负责维持框架，那个女人负责扩展。他们情绪的跌宕形成精神的风暴差点冲垮了空间。
但即使如此，听音仍咬牙苦苦撑下，没有将每个人的精神都扔出去。大概是她也沉浸在那份悲伤中的缘故。
“安静。”首领轻轻说：“他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为我们的梦想而奋斗，他要我向他发誓必须实现承诺。”
“而这份承诺，也是诸位的梦想。也是诸位将要实现的梦想。所以请不要辜负他，也不要为他感到悲伤和不值，他的人生已走到尽头，他不曾悔恨，不曾彷徨。长逝者将他的期盼寄予我们，指引我们的道路。要么握住，要么离开。
现在……有要离开的人吗？”首领轻声问。全场寂静，然后，有人回答的声音微弱：“没有。”
“没有。”
“我听不到。”
“没有。”
“我听不到。”
“没有！”众人齐声大喊，竭尽全力。
一声沉闷的哼声被楚跋捕捉到了，他望向某个方向，他能感觉到她就在那里。纵然这里是个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无前无后的思维空间。楚跋恍惚看到，那个名为听音的少女对他安慰微微一笑。
“现在，安静。”首领严肃地说：“接下来的话，你们必须牢牢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任务都根据你们的能力而分配，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们自己。”
“幻影，你擅长突击，你来负责第三次警备室。”
“明白。”虚无飘渺的声音回答。
“灼眼，你和第四小队一起，强袭第四层医疗区，死守住住通往第八层唯一紧急入口，一旦拉起警报，也只有这一个地方才能直入腹地。”
“交给我吧。”
“幻影，如果你提前结束任务，就赶往第四层待命。”首领补充。
“明白。”
“然后是蛮牛，你擅长攻坚，第六层那些人就交给你了。”
“那些狗腿子就交给我吧，一群弱鸡。”某个男人豪爽承担下一份沉重的任务。
“然后是……”
……
没有我吗？楚跋很是奇怪，就算他明面上威胁度的评价只有区区E+，但也不至于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他刚刚听到一个F级评价的厨子也有扰乱厨房禁地的重任。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阴冷女人淡淡的声音：“不要再绞尽脑汁了，以你的脑子是想不出什么。不过的确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托付你的手上。”
“你这个阴冷的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楚跋毫不留情会以颜色，他曾遭这个女人戏弄，所以两个人一直针尖对麦芒，彼此的印象都是极差。
“你躲躲藏藏私下找我，你有事情？”
“当然有。”女人的声音里也对楚跋透出一股厌恶之情。
“这次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经过首领的授权。”女人冷笑：“如果不是首领指定找你，我连用精神触碰你都觉得受到了玷污。”
“哦，他要我做什么？”楚跋不耐烦地问。
“地下八层，中央监控室。”
楚跋情绪突然变得极差：“你说什么？”
女人淡淡地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这次任务的要点。”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一键控制所有人心脏旁边的微型炸弹就在那里，与外界唯一的通讯端口也在那里。”
“反叛计划一旦开始，我就会截断那附近的信息交换，但那只是一时之策。攻克不了那里，无论我们再如何的团结一心，都是枉然。”
“所以我们的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女人淡淡地叙说，所有人性命都悬在一个小小按钮的现实。仿佛她因为手术而被强制安装炸弹的一员。这也就是为何楚跋与她如此相性不合的原因。
完完全全漠视人都生命，都当做计划的赌注。甚至连自己珍贵的生命都不放过。
楚跋情绪极差，他沉声道：“不能选择其他人吗？”
女人断然道：“正因为这样重要的事情，才必须选择一个可靠信任的人，我也不想挑你来完成这件事情，但你强大的精密性是唯一人选。”
“而首领深深相信着你，托付所有人的性命，包括他的，包括我的，也包括你的。难道你要放弃吗？”
楚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明白了，我承担下这个任务。”女人点点头：“那就好，这几天我们时刻联系。”
“真恶心，我拒绝。”楚跋厌恶皱眉，那女人忽然妩媚嫣然微笑：“我也厌你如肮脏蛆虫。”
楚跋冷笑：“你这种人与蛆虫为伍，又是什么东西。”女人面色一变，似乎受不了楚跋的粗鄙之语，直接消失在他面前。虽然在这片空间中，她无处不在，也不在一处。但楚跋能感觉到她已经恶心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那么，大家的任务就分配好了，于两天后凌晨开始，将内外夹攻，创造机会。现在还有谁有疑问的吗？”首领将所有人的位置分配妥帖之后，
“有，我有一个。”有人伸手发问。
“娲神怎么解决？”
所有人静静倾听，那是一颗埋在地下九层的核燃料，即为整座地下设施提供所需电力，也作为最后的鬼牌，毁灭一切。以野蛮的手段强行清洗，让所有痕迹葬身蘑菇云中，埋葬过往。是他们一到这里就被通知的威慑性武器，即为他们的生活提供保障，也为他们的生活提供绝望。
“有人会解决的。”首领说：“R在地下第九层。”
“那个近乎神灵的人？”许多人惊讶不已：“我以为那就是个传说而已，想不到地下九层真的存在一个这个级别的超能者。”
“不，他不是神，这世上如果有，也不会是他。”首领否定大家的猜想，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悲伤：“那只是一个可怜人。”
遥远百米深处，地下九层，娲神所在。
被无数锁链锁住自由的少年，仰着头，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声音一样，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球令人胆寒心惊。少年慢慢笑了起来，天真灿烂。带着些许腼腆。
他开心地无声大笑。
周围一圈密闭的实验控制室，最高实验头领皱起了眉头，盯着中央那个怪物，淡淡地说：“放大电流，加速抽取。”
“但是这会加重他的负担的。”实验人员劝告起来。
“没关系，我就是要看看他最大负担的极限在哪里。”他盯着少年：“我要看看他要笑到什么时候。”
“知道了。”
实验人员拉起操纵杆。
无声残忍的哀嚎，连天真灿烂的笑容也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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