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凌晨前到了我租的小屋,简单的家居房。两室一厅,是好友李西川为我找到。价格相对便宜,不过距离市中心也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乏累躺在沙发上揉着额头,把电视机打开。荧幕上播放着都市言情片,郎才女貌,肉麻的对话。但是这时候,我也别无选择,只期望着房间里能多些声音,就听不见自己沉重的哀叹。
我把手机掏出来,发现早已关机,只好重重的扔开。点了一支烟,我仰头看着飘散的烟雾,循规蹈矩的缠绕。终于,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我一早来到杂志社里。我只有七名职员,大家为了兴趣而聚集在一起,现在也只能分别了。没有多大的金钱**,每月辛苦操劳。物质真的能难道很多人,尤其是我们这种‘不思进取’的家伙。
“没有办法,我们杂志社只能散了。”我把他们聚集在面前,说道。
大家都有心理准备,资金困难问题,他们比我清楚。我在几个人的办公桌下已经看到了纸箱,他们根本没指望我能拉到赞助。对此,我无法指责。
说完以后,我回到自己独立的小房间里整理东西。既然决定解散,也就利落的清理完了最好。免得心生怀念,牵扯神经。
门吱的一声开了,老八气冲冲的进来,一巴掌拍在我的办公桌上。
“你特妈什么玩意儿!说散就散?你算个男人吗?”他大声呵斥着。
这是我近来第二次被人骂不是男人。老八是我最开始招揽到的得力助手,我的大学室友,真名叫做何岛。因为上大学的时候十分爱财,以8这个数字做为自己的幸运号,寓意要发达。毕业后,我专心致志把他忽悠着加入,那时候满怀壮志,根本没有想到过今天的局面。
我难受的看着他,说:“我们已经撑不下去了,现在只能收手。”
老八把桌上的手移开,留下了一张银行卡。他理了理自己的黑色外套,说:“里面的钱不多,只有几千,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几乎恳求的语气让我的眼眶一阵刺激。老八与我一起经历了四年的风雨,或许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熬过了多少艰苦的日子。但如今,所有坚持不复存在,灰飞烟灭。
“没用的,老八,真的无可救药了。我们杂志社的弊端太多,无法补救,各种问题凸显,无论渠道还是读者。现在纸版印品的市场本就低落,再下去也是惨死街头。至少现在,我们还能有力气收尸。”我咬咬牙说道,又重柜子里抱出一大堆文本资料放在桌上。
“陈渝那边呢,她已经是主管了,应该有一定话语权的。”
“她也有自己的难处,不管什么职位也只是薪水的多少,为别人打工就得听别人的。”
“就不能再挺挺,或许明天就有转机呢?”他追问道。
“可是这层楼明天就到期了。”我勉强的鼓起一丝笑容。
老八脸色惨白的退了一步然后坐在了桌上,一拳将我擂好的材料扫飞。纸张啪啪的飞舞,在空中不甘心的翻了个身,然后坠落。
“老八,我们已经26岁了。趁早散了,或许还能找到个不错的工作养活自己。据我所知,你和我一样也还是单身吧,总得为家人想想。”我说出一番令自己都恶心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他死死的盯着我,咬牙切齿道:“顾三思,你就是个混账!”
听见他骂我,我才轻松的多,慢慢的把地上的东西拾起来。每一页纸都是我们费心整理出来的,从网上从其他杂志,当初不知疲倦把一切能用的都留下来。所有的痛苦和劳累,在这一刻,才传过时光的通道重重的压在身上。
“老八,你给李西川打个电话吧,让他下午来帮我们装东西。”我抬头说。
“要打你自己打,我没有那个脸。”老八说完,气愤的走了。
我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下午,这里只剩我和老八,与一片狼藉的地面。辛苦所换来的只是一堆废纸,我把想留下的装满了两个纸箱。从今往后,就在没有这个杂志社,而我们也要重新起飞。
结局是残酷的,不可避免的让人伤感。李西川来的时候,我和老八坐在桌上各有心事都未曾察觉。
“怎么了,两个人都一副死人了的模样。”李西川摘掉他的墨镜,爽声说。
这家伙在房产公司混的如鱼得水,是我们四个铁友中最厉害的一个。我何岛也就是老八李西川方正四人,除去方正在北京工作都留在了西华市。就如大学四年一样,第一个社会四年,让我又变得不尽相同起来。
“走吧,别愁眉苦脸的。今天晚上喝个酒,就把这一切忘了。也别怪我不借钱给你们,这就是个无底洞,你们想想自己载进去了多少。”李西川比我们要现实的多,他自诩为资本家。
“老子不稀罕你那两个臭钱!”老八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说。
李西川也不恼,扯了扯他身上价值近万的皮衣,向我们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这里什么都没了,还呆着坐什么。”
我看了一眼周围,从桌上下来,老八也紧随着。李西川说的没错,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不论物质还是精神,能给我寄托的东西已经断裂。
我抱着箱子离开,楼下是李西川价值三十万的轿车。他一直是个懂得生活的人,懂得驾驭物质。我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老八或许也是,但他最终被我忽悠了。我给了一个虚幻的理想,所迫害的不只是他,还有我。但是,我们都没有后悔,这就足够了。
李西川在我前面转着车钥匙,调皮的转过头问我:“今晚要不要去酒吧里玩玩儿,释放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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