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寒冬时节,飞虎帮高高低低的屋檐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地雪花,融化的雪水在檐下滴结成了一串串的冰溜。这时早起练功的帮内弟子全部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一队,等待总教头林丹青的训视。
记得我离开刀马镇,初来中原之时,还是一派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景象,如今却又换作了一副冰天雪地的模样,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丙等弟子队列中的卜秦柯禁不住感叹道。
十一月初七,也就是五日后,每年丙等弟子晋升乙等弟子的日期,由帮主亲自观阅校核,丙等弟子之中,但凡认为练会练熟七十二路飘虎剑法的,都可以报名。但报名也是需要慎重的!你想啊,七十二路飘虎剑法你仅是学会了十路,是万万不可能蒙混过关的,到时帮主大发雷霆,以为你们平时练剑偷懒耍滑,惩戒与你们,把你们贬成了丁等弟子或者直接贬为佣人,那事情可就大了!
这时队列中原本信心满满跃跃欲试的丙等弟子,听到林丹青这番话后,都是吓得打心底里不敢再报名了!
想报名的从现在起出列,报出自己的名子还有做丙类弟子的时间!林丹青大声说道。
这时但见队列中陆陆续续的上来一些丙等弟子…
林大祥,四年!
苟小壮,七年!
杨伐木,五年!
白声强,十年!
何天才,两年!
卜秦柯,两个月…
这时卜秦柯从队列中缓缓走出,到了队前之后,如是报道!
众人包括林丹青在内,都是一年惊鄂地看向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刘教头,这小子看来真的是有毛病,找死也没他这么胆大的!这时队列中一个丙等弟子同刘丙森低声说道。
孩子,有勇气是好事,但是我认为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有勇气了,而是太过狂妄自大!我现在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你要不要?林丹青望着卜秦柯说道。
不要,七十二路飘虎剑法我全都学会了!卜秦柯自信的说道。
呵呵,林丹青浅笑了一下,随后转身严肃地朝队列中喊道:这是谁教的徒弟?
是我,林头!这时刘丙森匆忙从队列中跑出,走到林丹青身侧,说道。
哈哈,你教的徒弟,也就是说他连前九路剑法都没学会?林丹青疑惑地看着刘丙森问道。
是的,林头!刘丙森答道。
这孩子头脑不大好,一时犯糊涂!刘丙森又是说道。
我头脑清醒的很,我不糊涂,今天报名我是自愿的,就算我真的通过不了校核,被帮主贬为了佣人,我也心甘情愿!卜秦柯听到刘丙森说自己的头脑有毛病,禁不住气愤地如是说道。
好好,让他报名吧,林丹青说道,随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刘丙森回归队列。
继续报名!林丹青接着说道。
王平,六年!
张口水,九年!
…
没有人再报了吗?这时过了许久,队列中始终没有人再次走上前来,林丹青便高声问道。
又是等待了一会,见没人再次出队报名,林丹青便又大声宣布道:今天报名的总共有十五人,这一十五人,十一月初七,也就是五日后,到天香花园前舞剑,接受帮主校核审阅,通过者,当可晋升乙等弟子。
整个报名时间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队列解散后,众弟子又像往常一样操练了起来。
每年的十一月初七都是校核丙等弟子晋升乙等弟子的日期,可以说练会练熟七十二路飘虎剑法极为不易!当年立帮祖师体验十年江湖血雨腥风后,闭关潜心修习,才创立了这七十二路飘虎剑法,虽比不得听雪剑派落叶十七式那般飘逸灵动无影剑派无影道那般迅捷无伦,但纵观整个江湖而论,也算得是上乘剑法了!
你们凡是报名前来接受审阅校核之人,定然都是苦练了多年,才方始领悟透了这七十二路飘虎剑法的精髓,可以说是十分不易!
但不易归不易,审阅校核总归是一个有规有矩的评判任务,关系到整个帮派弟子的公平性,纵使你们练会了七十一路,唯独一路不会,那也是决计过不了审阅校核的!
天香花园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包绕之下,围出了一个空旷宽阔的场地,场地上边缘位置有一块高台,高台之上摆有几排座椅,座椅的中间做有一人,一脸正气,祥和而又不失威仪,正是刚刚讲了那番话的粱剑南!
粱剑南的身侧依然坐着他的独生女儿梁茜红,此刻她正挠有兴趣地观看着台下那十五名等待审阅校核的丙等弟子,当他目光扫到卜秦柯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惊奇地对着粱剑南说道:爹爹,快看,那个小乞丐!那个小乞丐总共来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来接受审阅校核,呵呵,他可真有勇气!
这时粱剑南顺着梁茜红的手指方向看去,也是一惊,心道:这孩子长相像风铃渡,难道天资也似风铃渡那般聪颖吗?
帮主,这孩子可能脑子有问题,仅仅做了不到两个月的丙等弟子就报名晋升乙等弟子,实在是太狂妄了!这时站在一边的林丹青跟粱剑南说道。
唉,且不可以这么说,我看这孩子也挺诚实的,说不定他真的有天赋异禀也说不定呢!粱剑南说道。
审阅校核开始,白声强上场舞剑!这时林丹青站在台上高声喊道。
但见一个年近三旬的男子走上场来,抱拳示意环顾四周之后,随机拔剑出鞘挥舞了起来!此人正是白声强,这是他做丙等弟子的第十个年头,方始练会了这七十二路飘虎剑法,可见资质一般。
不过也不愧是十年功底啊,招招使将出来,稳如磐石,每一招都是那么的老练夯实!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这七十二路飘虎剑法算是全部演示完了。
嗯,不错,坚持不懈的练了十年,也着实不易呀!你晋升乙等弟子了!粱剑南说道。
谢帮主!白声强由衷的答谢道。
何天才上场舞剑!林丹青高声喊道。
但见一个瘦小的青年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缓缓地走上场来,眼中满是自信之色,同样抱拳环顾四周之后,拔剑出鞘,但见剑刃抖动剑光闪闪,速度如电光火石般快如闪电,七十二路飘虎剑法,在一个时辰内就展示完毕了!
这时四周禁不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错,何天才!果然人如其名,想不到区区两年的时间,就将七十二路飘虎剑法练至这般境地,十余年来,你算是丙类弟子中的第一人了!你晋升乙等弟子了!粱剑南忍不住赞叹地说道。
又是数人上场舞剑完毕,纷纷通过审阅校核,成功晋升了乙等弟子!
卜秦柯上场舞剑!这时林丹青又是高声喊道。
卜秦柯应声来到了场上,向众人行礼后,拔剑而出,但是他并未急于挥剑,而是闭目沉思了一会…
众人只道是这小子狂妄自大,上台怯场,却是记不起武功招式了。
过了一会,卜秦柯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脸上顿生了一股自信笃定之色,仿似能看穿世间万物一般的眼神!
第一路第二路…第七十二路,卜秦柯从头到尾的施展了个遍,每招每式都是清晰流畅,迅捷无伦,比之前面晋升的弟子更是多了一种灵动飘逸之美!时间也仅是用了一个时辰。
这时人群呐喊之声沸腾了起来,久久不息!刘丙森吃惊的表情持续了很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仅用了短短地两个月就将这七十二路飘虎剑法练会了,而且招式之中竟然于无形中多出一股灵动飘逸之美,真是世间罕有啊!
其实卜秦柯仅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七十二路飘虎剑法练会了,头一个月只不过是跟着刘丙森学了前三路飘虎剑法而已!
这时台上的粱剑南也是同样的吃惊万分,直接绕过桌椅从台上走了下来,兴奋地直奔卜秦柯而去,紧紧地握住了卜秦柯的双手,激动地说道:想不到,世间竟有此等天才少年,直逼当年风铃渡了!
又当即举起了卜秦柯的双手,对着四周人群高声喊道:卜秦柯晋升乙等弟子了!
此刻卜秦柯的心中头一次体会到了受人尊崇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似能让一个人为之奋斗疯狂一辈子!
王平上场舞剑,林丹青再次高声喊道。
…
到了黄昏时分,共有十人上场舞剑,九人成功晋升乙等弟子。到了第二日,报名的十五名丙等弟子全部舞剑完毕,共有十三名晋升乙等弟子。
乙等弟子所习练的已不再是招式,而是身法。可以说招式是固定的,是死的,只要努力,时间或短或长,总有练会的那一天。身法却是千变万化,难以捉摸的东西,有些人练了十余年的身法,依旧停留在五年前的境界,止步不前。有的人可能初练的前几年无从着手,脑中一片混乱,突然有一天顿开茅塞,接下来的练习势如破竹,不日即成。
身法主要靠练习者自行领悟,旁人苦口婆心地教授未必会有很好的效果。但也不是无规可循。中原武林发展至今,形成了“攻剑流”“闪剑流”“御剑流”三种主流的身法。越是大门大派越是倾向于其中的一种身法,小门小派限于认识,往往三种身法杂揉在一起,终是超脱不开。
各门各派的身法大多延传多年,磨合出了一套少走弯路的渐进之法,供弟子习练。飞虎帮自然也不例外,只要乙等弟子按照要求习练,清心寡欲,定会有所成就,但是一旦到了瓶颈之处,有的弟子可能就会终生无法逾越。
卜秦柯成为乙等弟子后,新教头范围新交给了他一本“飞虎身法”的秘籍,上面记载了习练身法的渐进之道诀窍。
初时,卜秦柯怕误入歧途,便似其他乙等弟子那般按照秘籍循序渐进地去练习,时间久了,发现这样进展太过缓慢,实在耐不住性子,便将飞虎心法通篇看完,记牢在心里后,通篇理解来练。
这时确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一个多月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反倒不如那些循序渐进地去练习的乙等弟子进步快!
卜秦柯呀,卜秦柯,你可真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太过狂妄自大了,不循规蹈矩地去练习,非要通篇来练,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卜秦柯禁不住自我嘲笑道。
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要去想了,想来很久没跟游大哥喝酒了,不如今晚就叫上游大哥到附近的客栈里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也好借此释放一下,卜秦柯心道。
这时二人已经来到了附近的一间叫做“灵感酒楼”的客栈,客栈内布置极是清幽雅静,到处摆满了一盆盆的花花草草,墙壁上也是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山景水鸟之画。客栈一楼的中央有一个大大的鱼池,鱼池内养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地金鱼,每过一会便会看到一条条金鱼飞身而起,带起几朵水花。
游卜二人找了靠近鱼池边的一个座椅坐了下来,当下叫了四个大菜,两壶女儿红,一边畅饮,一边高谈,心中诸般烦恼尽数抛之脑后,自是无比的惬意舒畅。
流过四巡,卜秦柯已是醉意萌生,抬起头来向四周观望而去,原本贴在墙上静止不动的山鸟,此刻到了他的眼中,却是变的活灵活现,他仿似看到了画中栖息在湖水边的那只青鸟,一下子飞到了中央的鱼池边,正吱吱地欢叫着,与跃起池水的金鱼相互应和,当真和谐到了极致!
这时他的脑海中倏地一下闪出了“似静非静”,“似动非动”这八个字,仿佛一下子茅塞顿开,脑中接连出现了无数个清晰流畅的身法动作,让他忍不住拔剑出鞘,足尖点地,几个起落出了客栈,来到街道空旷处,挥剑演练了起来。
招式需要苦练,持之以恒地练习,而身法需要练之外,还要悟。往往悟又需要捕捉灵感,此时卜秦柯确是捕捉到了灵感!
众客人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这个少年是不是中了邪,怎的这般不规不矩的,毫无来由的似疯子一般。
其实卜秦柯只不过是不想错过稍纵即逝的灵感,尽情挥毫心中的会意罢了。客栈门边
原本一席同饮的游青,匆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追了出去!
见卜秦柯正酣畅淋漓地舞剑起兴,游青长吁了一口气,心道:害得我为你担心,原来你正快活着呢!
当下站在了客栈门边,默默观赏了起来。
起初,卜秦柯的身法,游青还是能够看懂,毕竟晋升为乙等弟子也有数年时间了,也是自行领悟到了一些,可是越是到了后来,卜秦柯的身形步伐直接变的飘忽不定,却是全然看不出有什么规矩可循!
哎,游青啊,游青,人家来了不到一年就远超你数十年的功夫了!游青边看边禁不住感叹道。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卜秦柯收剑入鞘,脸上的汗珠如雨淋下,此时喝过的酒早已醒了十之**,便又高声同游青喊道:游大哥,咱们继续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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