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剑厅的东南角处有一间名为“醉剑阁”的客厅,厅内墙壁四周每隔丈许挂有一柄宝剑,厅间宽敞明亮,立柱雕龙画虎,地上铺有红色的地毯,很是威武气派!从由紫檀木制成的西门走入,直望而去,直到尽头便可望见一座高出地面数尺的平台,平台与台下地面的过度处约有四五阶台阶,平台正后方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柄宝剑,那宝剑虽在剑鞘之中,但一眼望去,便会感觉到有一股寒气夺鞘而出,令人望而敬畏!
紧贴东墙而立,在宝剑正下方的那坐金碧辉煌的坐椅上正坐着一老者,那老者满脸喜悦,笑意盈盈,端起桌前的酒杯冲台下南北两侧就座的宾客开口说道:诸位远道而来为我上官烟祝寿,实是荣幸之至,怠慢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言罢一饮而尽!
众宾客见状便急忙跟着端起桌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错,那老者正是上官烟。
此刻,台下南北两侧的长方桌子上,但凡有宾客坐着的地方,均摆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来来往往传菜的派下弟子络绎不绝。阁内中央有懂得乐器的派下弟子吹啦弹奏,整个寿宴的气氛好不活泼热闹!
南边一排靠近中间位置的坐椅上,一个身材矮小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始终满脸气愤地看向对面座椅上的一个面色冰冷地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好似查觉到了那男子气愤的目光,却依旧是不为所动,保持着那股傲慢的神色静坐在坐椅上。
各位,今日家师寿宴,虽然先前彼此打闹了一场,好在没有人受到很大的伤害,所谓不打不相识,各位不妨尽释前嫌,又何必彼此怄气呢!这时叶潭秋察觉到了宴席上的异样气氛,便站起身来说道。
这时洪传中岳平西宇文雄等人早已从客房中来到了醉剑阁,三位败在歩胜天手下之人,除宇文雄受了内伤之外,其它二人此刻已无大碍,上官烟已给宇文雄服下了镇压内伤的青草丸,只要再调理数日,也便无事了。
叶潭秋待人做事把控场面的能力极强,一眼便察觉到了刚刚从客房出来的洪传中仍是对歩胜天心怀恨意,暗暗不服!
这时洪传中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委屈,好似有着千言万语的痛楚要说一样,但是还没等开口,却被飞虎剑派掌门梁剑南一下子拽下坐来,细声说道:洪老弟,咱们扬州三虎今日是为了给上官掌门拜寿来的,你就不要再出言招惹那歩胜天了,不然这场寿宴又要闹腾了!
洪传中听罢,不禁叹息一声,低下了头来。
怎么说洪传中也是一派掌门,性格又是自负要强,却被歩胜天一招打倒在地,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呀!
哈哈,小徒潭秋说的也不无道理,刚刚出战的各位,都是小辈之中的翘楚,日后当要问鼎万望楼,成为万望楼提名中的一员,又何必因这些小事斤斤计较!上官烟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言罢,又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众宾客也便忙又跟着一饮而尽。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在座的各位宣布,劳烦各位帮忙宣传通知各路英雄豪杰,下月初三我上官烟决心金盆洗手,从此退隐江湖!
群豪听罢,不禁大为吃惊,不知该是祝贺还是劝阻,只是一同强笑着答应道:好,好。
这时叶潭秋风铃渡范志平三人脸色更为吃惊,显然上官烟并没有事先告知他们此事。
师傅,您可要三思呀,风铃渡不禁从酒席上站起身来,神色焦急地冲上官烟说道。
哈哈,渡儿,师傅老了,也该是你大显身手,独挡一面的时候了。上官烟用慈父般的眼神看向风铃渡笑着说道。
上官烟此言一出,群豪已是明了,这是要传位给风铃渡啊!
范志平本想劝阻师傅几句,但一听到刚刚的那番话,显然是要有意传位给二师兄,心中却又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在他的心中,风铃渡好似他最亲的亲人一样!只要风铃渡好,他便替他高兴。
而叶潭秋就不同了,听罢上官烟刚刚的那番话,心中不禁万分伤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想想这么多年为听雪剑派上上下下忙里忙外,跑前跑后,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挣了多大家业,增了多少名气!二师弟压根就不管剑派俗事,只是专心练武,到处游山玩水,行侠仗义!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平!
但他眼中的那一丝寒光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了,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到,又恢复了原本那股仁义无双诚信厚道的气质。
突然间,上官烟将手往脑后一伸,只听嗖的一下,他身后悬挂在墙壁上的那柄宝剑霎时到了他的手上,但见他轻轻抽出宝剑,一股寒气霎时向四面八方传去!
寒霜剑?这时群豪中有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喊道。
不错,此剑正是寒霜剑,上官烟道。
当年无影山论剑之后不久,河南铸剑山庄诞生两柄宝剑,一柄是烈焰剑,另一柄便是老夫手中的这柄寒霜剑。陆怀春庄主二十年前趁海面风平浪静之时,冒着生命危险远渡东海常青岛觅得玄铁半斤,回归铸剑山庄后,将那半斤玄铁一分为二,与寻常铁料相配,经过十余年的精心调制,方始铸成了这两柄举世无双的宝剑,届时广邀天下用剑高手前来取剑,凡是仁义豪杰,能技压群雄者,当可取走其中的一柄宝剑。当时,万望楼提名者之中用剑的有三人,却只有我同南宫霸天二人前去,唯独剑痴西门寒窗未去,天下群豪用剑之人无论哪个流派,自然达不到我与南宫霸天的那般境地,故而这寒霜烈焰二剑便由我与南宫霸天二人分取了。当剑痴西门寒窗闻讯赶到的时候,取剑大会已经结束,按照规则他已无权再来夺剑,但我三人彼此相互敬重,更是英雄相吸,便又共同立了一个约定:待到我与南宫霸天退隐之时,剑痴西门寒窗当可有权前来取剑,如若他胜了,那么这柄宝剑便从此归他,如若输了,那么这柄宝剑便要世代沿袭下去,永归听雪无影两派。
剑痴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之中很难觅得他的踪迹,为了这个约定,老夫再次邀请众群豪为我广播这一消息,通告天下,希望剑痴他能前来取剑,与老夫一决高下!
上官烟接着说道。
言罢,又是端起桌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群豪匆忙说声,定当全力以赴,广力传诵!便又跟着一饮而尽。
时至傍晚,这场寿宴才算结束,众宾客中有不少人已是大醉,被派下弟子安排到了客房
休息。
这时上官烟也已是喝的半醉,众宾客已经散去,唯独叶潭秋风铃渡范志平柳萍莲上官飞雪四人站在他的身侧。
师傅,差点忘了一件事,徒儿前去飘渺宫时,白宫主亲自备了一份寿礼给您。言罢,从怀中掏出那个数寸长的礼盒交给了上官烟。风铃渡猛然间说道。
哦,上官烟不禁惊喜地接过礼盒,亲手打了开来,但见盒底铺有一块红布,红布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一颗人参,却是被上面所放的那封信给盖住了,上官烟急忙将信拿出,这才看清那颗人参着实不小!拆开信后,但见信上写道:
上官兄亲启:
无影山论剑一别之后,已是七年未见,上官兄一切安好?
雨凡近日在滇北竹林之中偶遇贵徒风铃渡,见他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偏偏又舞的一手好剑,与我轻功之韵味配合的丝丝相伴紧紧呼应。所谓良朋易求,知音难觅,不禁心中大喜,当下于林中试他轻功,指点与他,还望上官兄宽恕我“夺徒”之罪!
承蒙上官兄派贵徒将天王萧从川中五霸手中夺回,并亲自送呈与我,雨凡心中实是感动之至。得知上官兄寿辰在即,雨凡诸多俗事缠身,实是无暇亲身前往,还望见谅!
数年前雨凡途径药王谷时,从谷主万青云那里讨得一颗千年老山参,据说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雨凡便将此参相赠,以表心意。
白雨凡亲笔
哈哈,渡儿,怪不得你能踏树破湖,飞身上岸而来,轻功进步如此之大,原来是受了白老头的指点呀!上官烟读罢,不禁大笑着说道,加之他酒已半醉,竟然童心大起,把白雨凡叫成了“白老头”。
师傅,徒儿惭愧,风铃渡听上官烟说罢,反倒有些受宠若惊,兀自低下了头来!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寒渊山遍地的桃花飘香入厅。这些天,自从风铃渡远去滇北之后,上官飞雪便在心中默默地为他担心,见他平安归来,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只是她少言寡语,不善在众人面前表情达意罢了。
此刻,旁人大多已在房内或三五闲聊,或俯身睡下,风铃渡和上官飞雪二人从会剑厅中缓缓走出,到得一片桃树林中,香味登时比厅中浓郁了数倍。林中阵阵的轻风,轻抚着南宫飞雪淡黄色的长裙,在柔婉月光的俯耀下,一张楚楚可人的小脸让风铃渡怜爱到了极点。
师妹,此刻我心中反反复复的闪耀着一句话:我愿用我的一生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丁点的伤害,风铃渡望着月下的上官飞雪禁不住缓缓地说道。
叶玲霜自幼喜静,不好言辞,此刻,听到师兄这番话,心中已然感动,却只是深情的望着风铃渡,那眼神中仿佛是在说:师哥,此生有你陪伴足矣!
二人月下相望,柔情蜜意,贯彻彼此心间,久久不忍离开。
而此刻,在会剑厅门口处远远望向这边的人,内心却是伤痛到了极点,这伤痛中不止是对南宫飞雪的深深私恋,更是对风铃渡这未来掌门的妒忌。
叶潭秋比南宫飞雪大了不过四五岁,像上官飞雪这般清冷恬静的女孩,自幼在他心中便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数十年来叶潭秋一直倾心于她,心中的那种暗恋的感觉始终如魔咒般挥之不去!可是在上官飞雪的眼中只有风铃渡一个人,而他不过是一个大师兄,一个懂得照顾让着自己的大哥哥而已!
原本沉着冷静,善于伪装情绪的叶潭秋,此刻却是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偏心于风铃渡,而自己苦苦思恋的女孩也是倾心于风铃渡,诺大个听雪剑派,竟无一人能听他倾诉衷肠,山庄上上下下的人,仿似都向着风铃渡一样。他心中越是如是想着,心中对风铃渡的那份嫉妒那份恨意越是难以消除。其实嫉妒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心理诟病,一个错误,甚至会带来一连串的错误,终致无法弥补,越陷越深!
见叶玲霜和风铃渡正转身从桃花林内走出,叶潭秋生怕被他们看到,引起猜疑,便急忙从大门处跑到了厅内,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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