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尾才抹了下虚汗回头,薛长桑还是昨天那套妆扮,只是身后没有大象尾随。刚把人想成鬼,辛尾此刻有些心虚,只瞧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走吧!”薛长桑如迎亲熟,一左一右拉了他俩就朝那个排着长队的店铺走去。辛尾又是动容又是想挣脱。
“薛大夫。”
“薛神医好。”
“薛丫头,这两个娃娃谁呀,长得这灵性?”
“......”
看着薛长桑走近,排队的人都向她寒暄起来,薛长桑则点之以首,笑之以目。直到队尾一个年轻人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薛长桑才回头嗔目丢了个媚眼过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辛尾有点被这气氛感染,被握住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引来薛长桑一通反捏。
店铺门上挂一匾额“和缓医馆”。薛长桑走至屋里主位坐下,便自顾自诊起病来。辛尾和双双分立左右,如金童玉女般陪衬着,看她诊治。
队首一个中年汉子捏着喉咙张着嘴,白涎直流,仿佛呼吸艰难。薛长桑只看了一眼,便写下一个方子,盯着他开口道:“王有信,你不是又打你娘子了?”
辛尾腹诽:这是看病还是审案啊!
王有信眼神躲闪,喉咙撕痛,艰难出声:“薛大夫,我没有啊!”
薛长桑眉目一横,略带怒气:“再打你娘子,下次不要来我这里看病了!”
王有信满脸羞惭,捏着喉咙拿了房子:“不敢了,不会了,不过薛大夫你怎么知道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薛长桑威吓:“你这个喉咙上次已经治好,非暴怒不会复发,你喝多了你当然不知道。你若再酗酒使性,实火入脑,至少也会落个半瘫。你自己看着办!”
王有信被唬得愣在当地,后面的妇人把他一推:“去,去,去,别耽搁俺看病。”上前来对薛长桑道:“薛大夫,俺可是从清水乡跑了一百多里路特地过来的。”说完便不再另说。神情有点支吾。
薛长桑面色和缓,笑如春风:“大姐,有话直接说。”
后面有人起哄:“快说,快说,我今天还要赶三十里路呢?”
那妇人脸色绯红低声近前:“我想要个孩子,可是和那死鬼天天折腾,就是怀不上。”
后面又是一通窃笑。
薛长桑略一思索,秀手微动,提笔写出一个方子递给那妇人道:“问题不在你身上,按方抓药,让你丈夫连服三月。并让他停练那套功法残缺的霸王劲,再练下去不出一年就无法再行人事。”
妇人听了立即跪倒:“神医,谢谢神医。这下看那死鬼怎么说!”
这时队伍里有人问:“薛大夫,你怎么知道他丈夫练过霸王劲啊?”
众人都是一脸懵懂不解,辛尾也很好奇地看向薛长桑。
薛长桑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位大姐面色红润,体态健康,行路有力,说话口齿爽利,中气十足,眼亮唇润,冲任脉和顺。问题自然不在她身上,而她不时看向双肩时隐约皱眉,定是有所疼痛。而在行闺闱之私时,伤人肩膀非一般汉子所能。定是习武人所为,而这位大姐来自清水乡,清水乡又流行一门呼作霸王劲的内家功夫,所以......”薛长桑在说这些人伦私事的时候毫无忸怩之态,一代大医风范。
辛尾简直佩服不已。这得要多细致的观察和多广博的见识才能成就神医之名啊!本来还对她看病不诊脉,不接触病人有很大质疑的。现在一看却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辛尾想着,这时上来一个中年胖子,衣饰华丽,本来也是气度不凡,只是此时挤眉弄眼,黄着脸,扶腰踮脚,那痛苦之色看得辛尾暗暗皱眉。
薛长桑照例只稍看了一眼,低头边写方子边冷冷地道:“下焦虚惫,相火衰微,肾弱不能作强。阳镇长,是不是吃不下东西,腰膝酸痛无力啊?”
阳镇长嘴角一撇,一副委屈状:“馆象镇镇务繁忙,我这是为国为民劳累的。”
薛长桑挥笔写好方子,却不交给他:“馆象镇有多少事务要处理我还不知道么!在大夫面前也不老实,你这是夜夜征伐,肾元衰竭导致虚火上游停滞胃脘,脾不能运化,还一直吃鱼肉龟鳖大寒之物。拿着这个方子,去有相寺浇一个月大粪,可不是吓唬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半年你就得进棺材。另外把你那美貌夫人送去馆象苑炮制一个月药材。”
辛尾看着声色俱厉的薛长桑,美女和野兽两种性格在一个人身上得到完美诠释。
“不浇大粪可以么?”阳镇长脸色涨红,当众被揭露私事,也生不起半点怨气,只是羞惭求饶。
“不行!让你浇大粪是为你好,只有腐臭气才能助药力更好地透入肾经,滋养你干枯的肾元。”薛长桑说得有理有据。辛尾也不知道真假。见薛长桑对病人虽然严厉,却透着浓浓的关切。不由感叹,小说电视里那些装X的名医绝对是杜撰出来的存在,真正的神医是要一颗仁慈之心的,不会凭借自己的喜好看病或者不看病。
接下来对一个病人的治法更是奇特,薛长桑直接让人点燃块布条,送至病人鼻子前,须臾病人一阵反胃恶心,吐出一大盆污秽物,就好了。也不开方子。
“薛大夫,你怎么知道我屁股后长有疮啊?”一个病人拿着方子问。
薛长桑娓娓解释:“近日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火气当道,而你目眦红肿,则是火延至膀胱经上,加上你捂着肚子皱眉头,必定是小肠湿热,不能化物,从而毒滞下焦。而你额头位于膀胱经上的眉冲穴只有个小黄痘,更加说明你身上必定另有大疮泄毒。而且必定在你臀上的小肠俞。”
那病人佩服不已,千恩万谢而去。
薛长桑治病随口而断,应验如神。大家见她这般神奇,也不再问缘由,听薛长桑说完拿了方子就走,速度一下快了许多。数十个病人不到一个时辰全部看完。辛尾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都有点想拜师的冲动了。
“怎么,想拜师么?”薛长桑看完病人,声音一下变得柔情如水。
辛尾在这个又会读心,又是神医,说话全没忌讳,性格容貌又近乎完美的女人面前有种全身被制住的感觉。好在有双双在。
“姐姐,我要拜师!”双双举起小手跳向前来。
薛长桑怜爱一笑:“好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双双。”
“那你们还去不去有相寺了?”薛长桑摸着双双的头问道。
双双扭头看向辛尾,一会又疑惑地看向薛长桑:“姐姐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有相寺?”
薛长桑狡黠着眸光,闪烁着神秘色彩:“这个嘛,是你辛尾哥哥偷偷告诉我的。”也不等辛尾分辨,拉了他俩的手,就往外边走,店门也不关。
事实上辛尾也根本不想分辨什么,在这个见微知著的女人面前,任何说辞都是无力的。只能木然地任凭她的摆布。
三人来到一家酒楼,酒楼掌柜见是薛大夫,赶忙上前吩咐小二腾出楼上最好的桌子,端出最上等的饭菜。薛长桑也没丝毫客气。只一会儿,三人面前便出现一顿香喷喷的晚饭来,红烧肉,鱼头汤,秋笋...。辛尾口水直流,穿越以来就没吃过正经饭。要不是薛长桑在,早一筷子下去了。
薛长桑见辛尾那盯着盘子那直直的眼神,分外可爱。看他拘谨,自己一撩袖子直接去盘子里撕下一只鸡腿来:“你们不吃,我可要吃了啊!鸡腿只有两只哦!”说完秀嘴对着鸡腿一咬一扯,形象就此毁尽。
辛尾虽然有些看呆,但是此刻只想吃肉,赶忙把另外一条鸡腿撕下,送到双双碗里,自己则把鸡头拧断,放入嘴里大嚼起来。
秀色可餐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只是你不够饿而已。
双双更是凶猛,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去了,连红烧肉都用手抓起来放嘴里。还一边瞎哼哼:“吃呀吃呀吃呀...”把发誓要做第一美女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掌柜再送来一只烧鸡时看到薛长桑满嘴油把鸡骨头啃得嘎嘣直响,竟毫不诧异。显然薛长桑不是一次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了。
薛长桑似乎胃口不错,又撕下一只鸡腿,正要再啃,忽然门外楼梯一阵叮叮咚咚,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喊着“薛大夫,薛姐姐”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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