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住哪里我们就住哪里。”妙儿茭儿齐声说。
“搬回去,我不住在这里,要是你们想住的话就住吧,我自己住逐燕楼。”郁宛雪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暖意。不蒸馒头争口气,反正就是不住这里。
“可是,小姐,你的东西都被送到沧澜楼了。”
“我要回逐燕楼。”郁宛雪倔强的说,这里是那个打她的人的地方,就算这里很漂亮,她也不稀罕呆。
“小姐,哪儿疼,快进屋。”茭儿一听也急了,扶着郁宛雪就往房间去。
不提还好,一提郁宛雪就觉得身上好疼。“妙儿,疼。”郁宛雪扶着妙儿吃力的说。
妙儿茭儿追出来,妙儿担心的为郁宛雪披上披风。“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有没有动到身上的伤口。”
郁宛雪呛了口口水,该不是公冶靖被宫里的太后罚了,才会善良一次吧。郁宛雪想,不然,她那个便宜老公会这么好?郁宛雪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几天前还命人打你的人,一下子就变了个性子,郁宛雪才不信。郁宛雪放下梳子跑出房间,入眼的是沧澜楼光的院子,这里光是院子就比逐燕楼大好几倍,跟别提其它建筑了。
“小姐,这里是四皇子的沧澜楼,这里是主卧。”茭儿又说。
“逐燕楼有书房?”记忆中,逐燕楼除了有两间屋子外就没别的房间了吧。
“小姐,昨晚四皇子就宿在隔壁书房。”茭儿说。
“妙儿先不说我能不能去,就说四皇子吧,打我都只是下个命令,我上哪儿找他。”郁宛雪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郁宛雪是被妙儿叫醒的,说是宫里的太后让她和四皇子一起进宫。郁宛雪疑惑,应该是让她进宫吧,怎么还有她那个便宜老公的事儿?因为郁宛雪还没出过房间,所以她还不知道公冶靖昨晚是宿在四皇子府,甚至和她就只有一墙之隔。
——
年天吃痛的捂着脑袋,他家爷下手好狠,疼死了。“知道了,爷。”年天应声退下。
“发什么呆。还不去准备。”公冶靖素手一扬,给了年天一个爆栗。
年天一听,一愣。自从,郁宛雪再回到四皇子府,就直接住进公冶靖的沧澜楼。就算公冶靖不长住沧澜楼,这里也无论什么都精美无比。年天不明白的是,他家爷怎么不住在主卧里,难道是因为主卧里住了皇子妃的原因。想到这里,年天又想不明白他家爷现在对皇子妃郁宛雪持什么态度了。要说不在乎吧,年天熟悉公冶靖,若是不在乎公冶靖会直接把人打入冷宫,就像郁宛雪之前一样,甚至郁宛雪之前还要惨些,被公冶靖整过。而且,公冶靖不是都默认府上的人喊郁宛雪四皇子妃了。
本来紧绷着的神经因为郁宛雪苏醒,顿时一松。公冶靖也觉得自己有点累了。可莫名其妙的他很想离郁宛雪近些,哪怕只是住在一个院子也好。
“把书房收拾出来,我睡哪里。”公冶靖捏了捏眉心,淡淡的开口。
郁宛雪抛开脑中烦乱的东西,熄灯入眠。屋外公冶靖的下属年天见灯烛一灭,从暗处走到公冶靖面前,恭敬的说:“爷,四皇妃已经歇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这几日,公冶靖白天要处理群部的事,抽空还要来看一眼郁宛雪是否苏醒,都没好好休息过,现如今郁宛雪已经醒了,年天真心希望公冶靖好好休息。
这几日,公冶靖一有时间就像现在一样隐身在院子里守在郁宛雪身边,听说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他便连忙把苗七七的师兄蒙括从索城国绑来。在蒙括也看不出是什么原因才让郁宛雪醒不过来时,公冶靖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郁宛雪终于醒了,这是不是代表她没事了?
屋内,弱柳扶风的女子眉头微蹙。
屋外,一道身影似剪过一般拉至地面。
屋内,一盏灯蔻,烛火摇曳。
屋外,月光如华,树影稀疏。
昏迷的三天里,她是有意识的,只是说不出话,她能感觉在昏迷的第一天她被人医治,有双温热的大手为她上药。只是,因为意识太模糊,她睁不开眼,看不到那人是谁。她哭不是因为委屈自己被打,而是在昏迷的第二天,她一直都处在父母在的二十一世纪。意识里的场景全是曾经发生过的片段。她想不通,明明可以看到,为什么不能回去,一醒来还是在这个动不动就被人打的世界。
待茭儿妙儿离开房间,郁宛雪才吃力的翻身下床,走到她永远都看不清自己做长什么样的铜镜前,褪去寝衣,细细的打量起身上的伤痕。
妙儿茭儿见郁宛雪仍旧苍白的脸,不忍心的摇了摇头,恭身退出房间。
“你们家小姐坚强着呢,不会在像以前一样自杀的。”郁宛雪吃力的翻了个身,面对着妙儿茭儿。“你们快出去,快出去。”郁宛雪忙不停的挥手,让妙儿茭儿离开。
“小姐。”茭儿不放心的喊了一声,被罚的那天,妙儿晕过去了,只剩下茭儿,茭儿还记得,当时要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吐了一口血,郁宛雪还要被打。
“妙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郁宛雪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
“小姐,咱们去找相爷做主,相爷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妙儿不知道郁由廷曾经那她们俩的卖身契威胁过郁宛雪,所以她不知道比起受得这些委屈,郁宛雪更不信郁由廷。
妙儿茭儿以为郁宛雪还在难过那天被打的事,想安慰又不敢安慰,这样僵持着可急坏了两人。
郁宛雪在昏迷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醒来后,她只蒙着头在被子里哭。
“游山玩水不行。”蒙括僵着脸说。“走了,走了。”蒙括摆摆手直接离开。
“那敢问你来京都干什么?”夜祁也慵懒至极。
“诶,祁,敢问是哪位绝世高人把你打成这样的。”蒙括笑嘻嘻的没个正行。
“谢了。”夜祁合上衣服。
第三天,夜祁身上的最后一枚银针被蒙括抽出,蒙括在夜祁精壮的胸膛上一拍,姿态懒懒的说:“好了。”
苗七七虽然因为之前的事,不怎么待见郁宛雪,可出于医者的仁心,她很细心的救治郁宛雪,不过她也很奇怪,只是被打了几棍子而已,怎么就醒不过来。可事实就是这样,郁宛雪昏睡了三天都没醒来。
公冶靖头一次觉得尝到哽咽是什么味道,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没有言语。
“受伤了?”苗七七疑惑,这昨天来要人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天就成这样了?“靖,是因为你。”苗七七肯定的看向公冶靖,公冶靖不喜欢甚至是反感郁宛雪是众所周知的,而现在公冶靖竟然把人亲自带来,苗七七能猜到的可能性只有郁宛雪的伤是因公冶靖而伤的。不过也确实差不多,是公冶靖下的命令,郁宛雪才会受伤,可却不是为他而伤,他只是出于内疚。
“先救她。”公冶靖来不及解释,慌乱的心清楚的感觉到郁宛雪的生命在流逝。
苗七七敢对天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公冶靖,“靖,你……这不是郁宛雪么?靖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之前,因为隔得远,苗七七没看清公冶靖怀里的是谁,可看清之后苗七七就只剩惊讶了。
公冶靖抱着郁宛雪只有温热气息的身体直奔钟仪楼。从没有过的心烦,在这刻尽显无余,公冶靖也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名为心的那个地方很怕郁宛雪消失。
之前,为了保护郁宛雪,他用了内力将一棍的力量全部反噬在自己身上,导致他五脏移位。此刻,他只不过是稍稍咳嗽,便觉得浑身疼痛。
夜祁儒雅俊逸的脸一片苍白,咳嗽一声,血从嘴角溢出。
第——一——次——交——集——分——割——线
俯身抱起床上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人儿,他好看的眉拧成一条直线。他想,只要你活了,我定让你打回来。
紧赶慢赶总算是来了,可还是晚了。心,骤疼,对不起三个字一直充斥在他的脑海。
凄冷的逐燕楼,人影散尽,独留院中树木拉长的影子。逐燕楼主阁,一道清华若仙的身影飘然进入。
夜祁别开眼睛,不看郁宛雪,用了十分力气的一棍落在郁宛雪的身上。郁宛雪只觉得钻心的疼,真的要死了了么?老天,我我不想死。这是郁宛雪昏迷之前的唯一想法。
见妙儿晕了过去,郁宛雪心中的恐惧更增,抬起眸子看宛如天神的夜祁,“放过她们。”
在这异世郁宛雪第一次在人前软弱过,被人束缚的死死的妙儿茭儿,早已哭的不成样子,她们一直都知道郁宛雪没那么坚强,可她偏偏要表现的那么强,还狠心的竖起一身的刺不让人靠近。“小姐……”妙儿一口气没接上,晕了过去。
意识模糊时,郁宛雪感觉身上没了棍子的袭击,是结束了么?郁宛雪吃力的抬起头,很费力才睁开的眼睛里映入一人的翩翩身影。是他,公冶靖的朋友,郁宛雪还记得皇帝陛下称他为秋山王世子。郁宛雪绝望的闭眼,在他手下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么?从那天婚礼上的表现,他可是很不喜欢自己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喜欢我,我不强求,可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做错了什么?这一切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一句,我是否愿意。”郁宛雪匍匐在地上低声哭泣,她怕她熬不过这关,才打了三棍而已,她就觉得全身都散架了,若是换成有武功的夜祁,她岂不是要死在异世。
在霓霏的第四棍要落下的时候,夜祁从天而降。一如既往,一席青色衣衫衬得他分外儒雅,羊脂玉的发簪束住墨黑的发,脸部的皮肤很是白皙,灼灼逼人的眼光发散出难以掩饰的心疼,直挺的鼻子负上一层薄汗,透着桃花红的嘴唇紧紧呡起。“我来。”夜祁强制的抢过霓霏手里有人的手臂粗的棍子。
妙儿茭儿被四皇子府的家丁钳制住,郁宛雪则被打的摔在地上无力站起。一刻钟前,郁宛雪主仆三人回到四皇子府,四皇子府一如既往的冷清,郁宛雪已经习惯,没有多余的眼神,直奔自己的栖身之地逐燕楼。只是,她没想到,才踏进一只脚,就被人制服住无法动弹,然后霓霏,那个一直不喜欢她的丫鬟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总结出她犯了四皇子府的规矩,要被打十棍。她没有反抗的机会,硬生生的受了三棍,跌倒在地。幸好,幸好,没有连累到妙儿茭儿,郁宛雪惨惨的笑了下,妙儿茭儿这两个丫头跟着她这个主子真是够惨的。
公冶靖想起一件事,他要去阻止。只是,他注定只能后悔了,因为,此刻,郁宛雪已经硬生生的受了三棍。
公冶靖怔住,郁宛雪这个名字他不陌生,这个名字的使用者是他的妃,那个他一直忽略掉的女子。突然想起半个时辰前都还见到的清秀身影,明明是那么灵动的女子,为什么被冠上白痴美人,木头美人的称号?
“靖,今天的女子就是郁宛雪。”在公冶靖和晏尊说话的时候,飒枫终于想起那个侧影是谁了。
“晏尊师傅,你去救笹吧。这些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公冶靖锐利的眸射出微不可察的光。
“老头子我去忙了,你也早点把兰蔻那丫头送回去,顺便将这些事告诉她,别让她伤心了。这几年她也不好过。”晏尊板着连说。晏尊这个怪老头之前一直隐世,连他最疼别的徒弟都不见,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保护万俟兰蔻。
公冶靖点了点头,“谢谢晏尊师傅。”
公冶靖和飒枫在小筑没等到夜祁,便先去找晏尊。当晏尊看到公冶靖手里串成串的水精玉朴琉璃时,吃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平复了好久,心情终于平复好了之后,晏尊严肃的说:“这就是缘分,靖儿,有了它们,晏尊师傅像你保证,一定救活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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