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青丝飞扬,背后升起一股冷意,仅凭耳朵便能辨别出,那是翅膀煽动空气和水流的声音!只是到底是多大的庞然怪物,才能引起这般强大的动静……
扑扑——
“对不起,小夭……”琹胤政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她的身边,轻拥她入怀,这些年,她肯定受了的苦。
“好,只是老头他,他为了救我,死了……”想起伤心事,小夭忍不住抽噎起来,空灵的眸子暗藏不住极尽的哀伤。
“蛇果拿去救王爷爷,现在我们相认了!”琹胤政松了口气,“母亲,夭爷爷和大家都还好么?”
“那蛇毒龙果呢?”小夭继续问道,为了那个蛇果,他们和杜若没少结怨。
“我给你设了结界,又经过我精纯丹焰的蕴养,一般人要两三天才醒过来,等我回去时,谁知你已经不见了……”琹胤政说道。
“嗯,你把我一个人抛下在蛇山……”小夭想起,那个惨遭蛇吻的惊险之夜。
“再到后来,我在蛇山遇见了你,可是你也把我忘了……”琹胤政的脸上没有眼泪,笑容里却荡漾着无边的苦涩。
……
葬礼结束后,琹胤政带着丹老,急忙前往琹枭两国的交界处。可是,那儿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山河破碎风飘絮,血流成河,到处是野兽啃着尸骸……山洞里,早没了赵姬等几人的身影。
假借丹老的徒弟,琹胤政得以参加了自己父亲的葬礼,然而,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父亲守孝,他唯有苦涩暗笑,何其讽刺……
相认过后,琹胤政拜丹老为师,这师徒情分足足晚来了十几年。
“炼丹师,您是那位……”
“老夫曾是你父亲的门客,如今赶来参加他的葬礼……”老人目光如炬,盯着他说道,“你三岁时,我们见过,可曾记得丹焰一事?”
“老人家,您认识我?”他甚是惊愕,他的国家无一人承认他还活着,这老者是何方神圣,竟然一眼便认出了他!
“起来吧,政小公子!”老者衣着普通,但身上有着一种神秘的气息,慈祥笑道。
“大家都散了吧,一场误会!”老者对着热闹的人群说道,大家各自忙去。
门里头,老者不知跟掌柜的说了些什么,掌柜的一脸惊愕后,把老人毕恭毕敬送了出来!
不到一会儿,老者进店,示意掌柜的跟上,于是,掌柜的屁颠屁颠跟着进门。
“我是小公子政的师父,这玉佩他可从不离身!”老者眼里发出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瞪得掌柜的一阵心虚。
“这,这……几年前,小公子走之前在我这儿当的。”掌柜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料,一只枯瘦的老手捡起玉佩:“这是小公子政的玉佩,怎么会是店里的东西?”
“小偷,竟敢偷我们店里的东西!”掌柜的出门走向玉佩,弯身去捡起“赃物”。
这当铺居然敢霸王硬上弓!他转身离去,没想到刚一出门槛,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掌,他连人带着玉佩,扑倒在了当铺门口。
“不当也得当,来人,挡住他!”
“不当!”
“站住,五两,不能再涨了!”
“我还是想换一家!”
“别走,四两怎样?”掌柜的咬咬牙,竖起四根手指头。
“我换一家!”他转身离开。
掌柜的摸着胡子,眯着眼,摆出一副爱当不当的样子!其实,他是欲擒故纵,这手段不知道宰了多少来典当的肥羊。
“这是小公子政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要是我告了官府,你二两都甭想拿到!”
“怎么可能?这可是上好的玉佩,宫里的东西……”
“最多二两……”
“掌柜的,你看能当多少钱?”
走进一家店铺,他摸摸身上的玉佩,希望能够换来一些钱,好买药回去给小夭治伤。昏暗的灯光下,店主鉴定着玉佩,时而欢喜,时而蹙眉。
父亲不在了,小夭快不行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到底该怎么办?窝在墙角的时候,几个小叫花子抢了他的马,他已经无心再追讨回来,身心俱疲。
天黑了,他的叔叔们无一人肯见他,也许他们以为他死了,又或许他们根本不希望他还活着……如今,只有王爷爷了,但是身为国主,琹王身居王宫,他如何进得去?
……
“快滚,否则打断你的腿!”
“等一下,让我见见公子菛,我真的是琹胤政!”
“滚,公子没空理你,小骗子!”
“管家,公子严在么?我是琹胤政!”
“走,走,小公子政早死了……”
“劳烦通报公子高一声,琹胤政回来了!”
牵着马匹,他挨家挨户地走,已经路过了十几道公子府邸。
怎么会这样?如今怎么办?他一拳打在石狮上,疼痛从手心传至四肢百骸,整个身子为之一震。
“住嘴,回府,他不是琹胤政!”女子抱起儿子往府邸走,重重地把大门关上。
“瑛双!”他一怔,没想到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认出了他。当年,琹瑛双整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经常从他自己母亲那里偷溜出来,骑马练剑,只愿意追着哥哥学,十足的小跟屁虫!
她身边的小男孩,十岁左右岁的样子,一阵孝服裹着胖嘟嘟的身体,清澈的眼神一亮:“政哥哥,母亲,他真的是政哥哥!”
“是。”
女人面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正常,高贵地挥挥手:“打发出去,咱家只有小公子双!”
“枭姨,我是琹胤政。”曾经,他十分不喜欢这个女人,她是枭国的公主,嫁来琹国当了琹国储君的姬妾。她的到来破坏了他一家三口的幸福,若不是她,自己和母亲不会被枭国亲自点名要人,被逼前去当质子。如今,他难得亲近喊她一声姨,希望能放他进门一探究竟。
“回枭姬娘娘,这孩子说自己是小公子政。”老管家恭敬道。
“管家,谁啊?”女人的声音,一身白色的孝服,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
“我不信,你让我进去!”他推开老管家,却被他身后上来的家仆推翻在地。
父亲死了?这怎么可能?他父亲的身体一向硬朗,还经常教导儿子勤练武艺,增强体质,保家卫国……
“走走走……小公子政早就死了,公子楚也暴病而亡了。”老管家花白的头发,很是哀伤,主人好好的一家竟然落得如此悲惨。
“管家,是我!”他激动道,这个管家他自小认得。“我是琹胤政!”
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纸钱四处纷飞,白幡飘荡。他吓坏了,拼命地跑去敲门,一个老管家出来开门:“哪来的小叫花子,赶紧走?”
为了重伤的小夭,他潜回了琹国,踏上故土即将见到父亲和王爷爷,内心多少有些激动。然而,当骑马抵达公子楚的宫宇,也就是父亲的府邸时,他彻底傻眼了!
琹胤政稍微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紧蹙,回忆起当年——
“政儿哥哥,那时候你走了,怎么不回来找我们?”小夭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琹胤政抬头仰望,丹焰照亮之处,尽是湿滑的巨石,无法攀岩。所以,如果不是有翅膀,实在难以逃离深渊。早上,有阳光从东面斜射过来,那是突破口,他们打算造个简易的竹筏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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