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迷局再起
“你们是没见过我碰枪。在日本留学时,我就加入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院射击协会,连续几年代表早稻田大学参加全日本大学的射击比赛,最好的成绩拿过铜牌,也就是第三名。”肃卿回忆起来,念书时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长啸高兴地说:“爹,你可真厉害。我也要学打枪。”
程若梅笑着说:“那我跟你学。名师出高徒,我也会很厉害的。”
“学射击很苦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梅子,我要教你远程狙击,就是离很远就能击中目标;长啸打枪能打准就行。有时间,一起学。”肃卿安排道。
事情安排好,夜也深了,大家各自回去睡觉了。
肃卿眯了一会,又披衣坐了起来,脑袋在飞速运转着。
要扳倒邢大头,没有连续周密的计划,没有严密到位执行,就不会达到目的。
狗爷知道,他带着一帮人同狡诈的日本人斗,整个计划从设计到执行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就会以血的代价去弥补。
所以对计划的设计要缜密再缜密,细致再细致,不能有一丝漏洞。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想得不周密,都会涉及到执行人的生死。
狗爷不敢大意,甚至时时被噩梦惊醒。
狗爷写好一封信,放在长啸枕边,才又去睡下。
这几天,叶晖睡得也不好,心情很复杂。
老丈人是国民党军统是哈市中统战长,媳妇是中统情报人员,小舅子和自己是**地下党,一家人两个党派。
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有些事很好说,那以后呢?
自从两个人坦白身份后,两个人一直不能直面对方,叶晖努力了两次,也就放弃了。
现叶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那雨晴睡在里面的卧房里。
看到夜深了,叶晖还在沙发上辗转反侧,那雨晴很是心疼。两个人虽然信仰不同,但多年的夫妻还是心碰心的。
那雨晴主动把叶晖叫进里面卧室,和叶晖交心交肺地谈了好一会,才把叶晖哄睡。
世道乱,家庭会好吗?覆巢之下无完卵,国之不国,家何为家?
这种局面,那雨晴也不愿意去面对。可又怎们办呢?在纠纠结结中,那雨晴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时近年关,哈市警察局里各项收尾工作也多了起来,叶晖身兼总务和侦缉处两个处的负责人,事情更是多得一塌糊涂。
叶晖把那雨琪叫过来,帮忙整理卷宗,梳理档案。
那雨琪正好借机把狗爷的计划交代给了叶晖。长啸一大早看到狗爷的信,就跑去和那雨琪商量,并对计划里的各项步骤又梳理了一下,在确认无误后,交由那雨琪同叶晖交代。
这是一个扳倒邢鹿南的计划,狗爷设计得周密紧凑,看着计划甚至都能感觉到邢鹿南已经死了。
但世事难料,参与计划的人能执行到位吗?
叶晖也不想那么多,反正自己按照计划一步步做就好了,他已经深信狗爷的睿智。
叶晖首先就需要做一件事,升职后的宴请晚宴要于本月初八安排在御膳斋就行,很简单,没有其他。
这里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日本人到底会不会给他升职,会不会在初八前就有准确信息。
没等到傍晚,叶晖的心就落地了。
傍晚,井上芄带着龟田弘一来到警察局,召开了中层及以上部门负责人的会议,会议上,井上芄公布了两个嘉奖令,一个是授予邢鹿南二等功一次,表彰其在处理保安局长俞飞虎兄弟通共一案的果断处理;另一个是给予总务侦缉处长叶晖行动处副处长李四封升职奖励,皆从警尉补升职为警尉。其他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均涨一级工资。
嘉奖令公布完之后,警察局会议室里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叶晖心里暗暗高兴,本来拿不准的事情,竟然不到天黑就确定了,狗爷真的算是料事如神了。
等到轮到叶晖讲话时,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最后,向所有与会人员发出邀请,冬月初八晚上,他在御膳斋摆两桌晚宴,庆祝升职警尉,届时将邀请哈市的名角现场助兴。
叶晖特别邀请井上芄参加,可井上芄声称有事,不能亲临,让龟田弘一代他出席。
看见井上芄真的没有时间参加,叶晖也就没有在说啥。
整个会议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井上芄带着龟田弘一邢鹿南去哈市宪兵司令部开会去了。
天色将黒,风小了好多,也没下雪,气温让人感觉到暖了一些。
离哈市警察局两条街的那氏药材仓库的小房间里更是温暖,一个不大的铁炉子就让房间的温度提升了不少。
这个药材库是个筒子房,里面一排排整齐的木头架子,各种包装的中药有序地摆在货架上。筒子房的东侧用红砖间壁出一个小房间,是给仓库保管员的休息室,里面摆着一个四方的旧木头桌子,四个长条凳子,墙角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带罩的电灯照的室内通亮。
那清平早早就来到仓库,把小房间里的炉子捅旺,又把看仓库的人放走,等到屋子暖起来的时候,天也快黑了。
那清平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为了守住那家这份家业,他也是较劲脑汁。这纷乱乱的世道让他看不清方向,日本人中统**等好多势力在哈市搅在一起,到底哪方能行,他心里也没底,所以把姑爷安排进伪警察局算是投靠了日本人;把姑娘那雨晴安排进中统,也好将来接他的班;安排那雨琪加入**,算是报上**的大腿。
那清平采用的方法就是四处撒网,重点捕捞。无论哪个势力得了天下,都会有那家一席之地。
可就是这种不专一的做法,为他将来彻底失败埋下了很重的一笔。
那清平认为自己做得不错,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做。今晚约唐逸狗爷到这商量宁安劫狱一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己毕竟身在中统,上面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但他已经做好打算,中统只负责经费,其他的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尽量保持中立,不惹祸上身。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断了那清平的胡思乱想,起身去开门,只见唐逸带着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小老头站在门外,把两个人请进小房间坐定。
“那掌柜,这位就是计除徐彪俞飞虎兄弟的狗爷!”唐逸首先郑重向那清平介绍说道。
肃卿略一摆手,轻声说道:“不敢当!那叔还认识我吗?”
那清平在灯光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只见这人年龄应该不到五十岁,头发和山羊胡子都是灰白的,脸型消瘦,戴着副黑边圆框近视镜,镜后的眼睛好似深潭,古波不惊。身形有些佝偻,但不矮,和唐逸的身高相仿,穿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倒显得很利落,看他走路,左脚还微瘸。
那清平打量了半天,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唐逸说他会认识,可是自己分明不认识啊!
那清平晃着脑袋迟疑地说道:“不好意思,真的记不起来了,您是?”
“宁安鹊岭村的肃卿,您还记得吗?”狗爷笑着说,漏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认识啊,那家和肃家都是满族人,在那个村里住了何止百年,肃家的人我都认识,你是肃卿的什么人?”狗。爷现在的样子,那清平怎么会记得。
“我就是肃卿!那叔。”狗爷站了起来,让那清平看得更清楚些。
那清平使劲眨巴着小眼睛,长脸绷得紧紧地,说起话来还是有疑惑:“你是小卿?去日本留学的小卿?”
“就是我!”狗爷笑着说。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去日本念书走时我还记得,那可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啊!”那清平在肃卿的眉眼间倒是看出了几分以前的样子。
肃卿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丝疼痛,淡淡地说道:“说来话长,我们先谈正事,有时间我再跟你老慢慢说。”
那清平很好奇,连忙摆手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也是正事。”
那清平知道,自己和肃卿他们走得不算近,自己的弟弟那清安和肃卿走得近,但无论如何肃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个人得遇到多大的灾难才能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唐逸接过话头,简要地从肃卿的妻儿遇难到肃卿的身体被打残,以至于人都疯了讲起,又大致讲了讲回到鹊岭养病的过程。
唐逸讲的过程,肃卿一直在低头,还不时地用手帕擦着眼睛。
肃卿的悲惨遭遇,似乎激发了那清平心底那一丝豪气,只见他走到肃卿身边,用手重重地拍了肃卿的肩头,嘴里说道:“孩子,你的大仇,那叔和你一起报!”说这话时,那清平的脸上倒是没有了阴气,语气听起来阳气十足。
肃卿点头谢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那叔唐老板,想帮我报仇,就把宁安劫狱这事做成,就算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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