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犬吠南郊求收藏推荐
七嫂讲完,趴在肃七的肩膀上俩人又痛哭起来。屋里的人各个气愤满胸,都跟着哭了起来。肃卿倚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捂着脸已经泣不成声了。
过了好一会,肃卿尽量把情绪控制住,沉声说道:“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这个仇我会替他们去报,我一定要让鬼子血债血偿。”
那清安摆手说道:“这事怎么能,能说,说是你造成的,都是天,天杀的日本鬼,鬼,鬼子太不是人。”
众人皆称是。
“我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才给乡亲们惹来大祸。我倒是跑了,可乡亲们却遭了大难。不是我的事,是谁的?是谁的?”
肃卿不断地说着,脸上的泪珠不断,心一阵阵揪着疼,心里怒火直往脑袋上窜,疯劲有上来的感觉了。
看到肃卿情绪有些失控,巫医那清安赶紧从怀里拿出两粒药丸,让程若梅倒了杯水,给肃卿喝了下去,扶肃卿进卧室休息去了。
等到肃卿安静下来,程若梅又出来给肃七夫妇找了两套换洗衣服,安排到东厢房住下后,众人散去,各自休息了。
冬月的东北,已经进入隆冬,处处天寒地冻,北风吹得天地间都是冰冷。
人心受到打击,也会变冷。这种冷,绝不亚于天气的寒冷。人心中复仇的火焰应该是,会将人心烧得更坚硬冰冷。
在伪满洲国这种变态的高压恐怖下,如果人心不硬,不冷,就会成为顺民,成为屈辱的亡国奴。
身怀国仇家恨的人们,必须让心变硬,却需要让血沸腾。
肃卿躺下热炕上,心却异常冰冷,层层加码的仇恨,让他的心变得无比坚硬,日本鬼子必须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高昂代价,血债必须血还!
辗转反侧中,肃卿一夜没睡。接下来几天,肃卿一直在迷迷糊糊中度过。几天过去,肃卿除了吃点稀饭,基本没和任何人交流过。大家都知道,鹊岭村遭屠的事对狗爷肃卿的打击是太大了。
冬月初一早上,肃卿好像恢复好了,还出去给大家买了早点。
吃完早饭,几个人看肃卿情绪很好,都坐在那闲聊。
肃卿轻声问道:“长啸,聂怀柔查清了吗?五福商会出货时间变了没有?”
长啸摆弄着漂亮着手指,看着狗爷说道:“这几天到是没看出聂怀柔有什么不对,就是前天晚上她去了樱花剧园,很晚才回到南郊酒馆。五福商会出货时间没变,还是晚上五点左右,雨琪和我说,保安局那边催得很紧,会长俞飞龙不敢违背保安局的命令。”
“聂怀柔一定是日本人,樱花剧园的老板井上芫也不应该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让你袖手堂的兄弟盯着些,务必查清他们的底细。”肃卿体力好像还没恢复好,平息了气息后,接着说道:“长啸,你带着七哥貔貅早些去到谢无尘那里,确保谢无尘不能暴露。让睚眦跟着我就行了。”
肃七蒙蒙地看着,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七嫂也茫然了。
长啸点头答应着,转头对肃七说:“七大爷,一会我详细跟你说,别着急。”
“兄弟,老七都去了,我也要去!”七嫂楞眉愣眼地说。
“你在家做饭就行了,多做几个好菜,晚上我们要喝酒。”肃卿和七嫂说话还是满客气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程若梅一直在看着,看到没自己啥事,嗔怪道:“肃哥,不能啥事都不让我干吧?”
“你和我去樱花剧园演出,这么多人吃饭,我们需要挣钱。哦,对了,那大夫在家,和七嫂准备晚饭。”肃卿脸上的笑容有些灿烂。
大家都有了各自的事情,都在盘算去了。
肃卿让长啸备车,同程若梅去了樱花剧园。
今天下午,樱花剧院重新装修后,再次开园迎客,“穿云鹊”作为头牌怎么能不早些去准备呢!
五福商会会长俞飞龙就想看了“穿云鹊”的演出之后,亲自带队押货出城。
俞飞龙五十多岁,中等身材,一身肥肉,就喜欢东北二人转大鼓书和三弦评弹,只要有“穿云鹊”的演出,他是场场都在。前几天,要不是警察局侦缉处长徐彪在樱花剧园里被咬死,怎么会一连半个多月没听到“穿云鹊”那动听的歌喉。
徐彪被狗咬死,俞飞龙是亲眼目睹,当时那情形真是惨啊!
出了这么晦气的事,樱花剧园也得自认倒霉,花了点钱,重新收拾了一下剧场,十月三十贴出告示,冬月初一重新开张,“穿云鹊”压轴演出评弹名段《智劫生辰纲》。
这个消息着实让俞飞龙乐了半宿。
俞飞龙这两年没少挣钱,有哈市保安局这个特务组织做靠山,除了日本人,没人敢惹他们。
伪满洲国作为傀儡政府,完全就是摆设。整个国家机器的运转都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
日本人为了奴役中国人,整个都是伪满洲国都是在高压控制之下,为了打击抗日活动缉捕抗日人士,特设立了保安总署,归属伪满国务院军事部管理,与民政部管理的警察局属于平行单位,在新京奉天哈市等大城市设立保安局,接受当地宪兵司令部管理。
保安局下面的特务,就像是日本人养的猎狗,四处收集反日信息,抓捕抗日人士。当时的白色恐怖,基本是他们造成的,这些混蛋做起事情来,甚至比日本人还狠毒,还残忍,为了他们的主子—日本人,把国格良心统统丢掉。在国人眼中,他们就是一群疯了的狗,疯狂地咬噬着抗日志士,打压抗日思潮,镇压抗日活动。
俞飞龙不是特务,却是地道的汉奸。哈市保安局长俞飞虎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兄弟俩狼狈为奸,除了哈市黑市的军火生意外,其他的无不涉及。俞飞虎强迫哈市商家成立五福商会,让自己的哥哥俞飞虎任会长。只这一个举动,就基本控制哈市所有大宗物品的进出。
这个商会也成了为日本人采购战略物资的傀儡组织,还负责向哈市周边日伪军驻地运送战备物资。
为了隐蔽其实际目的,每次都是以五福商会进出货的名义运送,每年春冬两季至少要运送两次。几年来,次次安稳送到,没有意外出现。
但俞飞龙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天寒地冻,不比往常,所以本次送货还是要亲自押运。只不过,要听完“穿云鹊”的评弹再出发。
下午四点多,天已经黑了下来,风小了,雪去下得很大。俞飞龙坐着小轿车回到五福商会,下车时嘴里还在哼唱着评弹的曲调,刚看完“穿云鹊”表演的《智取生辰纲》,面露满足之色。
五点钟,五福商会的马车队准时从库房里出发,俞飞龙坐在一辆两匹马拉的装有暖棚的马车上,带头出了南城门,车后跟着十二辆大马车,每辆马车都是由三匹高头大马拉着,车上的货物都是用苫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每辆车上都坐着两个身背长枪的押运人,穿着棉衣戴着棉帽背风而坐。
东北入冬后,汽车等机械化的东西都没办法用,大雪已经把路都堵死了,只有马车马爬犁才能出行。
城外的路上都是积雪,马车的行进速度很慢。路两边的白桦树直直地站在那里,也挡不住风雪。整个车队在风雪中慢慢地向城南走去,慢慢地消失在风雪之中。
谢无尘长啸和肃七很早就在狗场外的树林里等着了,那些狗都端在他们身后,身上都是雪花,一个个变成了胖胖的白狗。
长啸毕竟年轻,来回走动着,跺着脚,嘴里埋怨谢无尘说道:“谢叔,我爹让六点来,你这五点就来了,在这白等这么长时间,等一会,都冻僵了。”
“早点来,我们心落底。狗爷安排的事情,别出差错了。”谢无尘看了长啸一眼解释道。
肃七抖了抖身上的雪,也低声说:“太冷了,知道这样等,我多穿点。”
“七大爷,你还要多穿啊!再穿你还能走动了吗?”长啸笑着说。
“能,能,咋不能?”肃七嘟囔着。
风雪中隐约有马铃铛声穿过了,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从城里出来的马路上。
不一会,一队马车慢慢地走近树林,马车老板赶车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晰了。
谢无尘口里发出一声低哨,几十条狗都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积雪,站成了一排。貔貅听懂了哨声,高大的身子直接就站在排头。紧接着,谢无尘又是连续的几声唿哨,所有的狗都毫无声息地跑出树林。
俞飞龙手里笼着手炉,斜倚在座位上,嘴里哼哼呀呀地还在回味。
突然间,马车停了,风雪中一片犬吠声传进了俞飞龙的耳朵。紧接着,犬吠声与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还不断有人从车上摔倒地上得声音传进暖棚里。
给俞飞龙赶车的车老板早就跑没了,俞飞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心里想,这十二车货可不能出事,要是出了事,自己的脑袋就不保了。想到这,他掀开帘子把脑袋伸出去想看下情况。
不过,俞飞龙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一个硕大的狗脑袋,那只狗短短的嘴巴都快碰到他的鼻子了,嘴里的腥气扑了他满脸。
俞飞龙吓得妈呀一声,刚要缩回脑袋,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半个脸已经被含在了狗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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