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眨了眨清澈的样子,很诚实地答道,“我饿了。[燃&文^][]”不知怎么回事的众人听到他这句话都纷纷默了,然而紧接着苏华也说饿了,其他喝了茶的县主也随口附和,众人都惊呆了。这个饿了是怎么回事?
“王爷当为如何?”步衾云歪头看着苏寒,问道。
苏华乍一闻到苏寒身上的味道吓了一跳,接着也感觉神奇地喝了茶一口,果然她的茶口也猛然扑散出数不尽的香气来,好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兽得到了自由,朝四面八方而去。
苏寒淡定地喝下了一口,唇齿间萦绕着那份不可多见的茶香,还有他略为熟悉的清酸的味道,那种味道很浅,调在浓郁的茶香里,很神奇地没有被味道压了下去,反而很明显。他喝了一口,便觉得身体的乏累少了一些,周身肠道又被狠狠打通了一次,然后……肚子又饿了……
苏寒点了点头,仰头喝了一口,怎知就在他触到茶水的瞬间,那股震魂似的茶香气就从茶口朝着四面八方排散开来,仿佛是从苏寒的体内释放出来的气息一样,众人当下被骇住了。
“蜀香。”步衾云道。
苏寒头一个端起茶杯来,闻着茶杯口的香气,这种清香不散,不知为何只流转在茶杯口几寸的地方,搁远了根本闻不到,放到鼻翼间,那种震魂似的香气就出来了。“什么茶?”他问。
“诸位喝了再评论一番吧。”步衾云打断她的说话。
正说着,台下的安琉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似乎有点惊讶,平时的高冷气息差一点破功了,“你,你煮的是……”
“请王爷,公主还有各位县主喝茶。”步衾云说得一脸理所当然。茶都在眼前了,还问何意?“公主尚未了解安家的茶艺,安家在盛唐时期有一位娘子天生就对煮茶这一门艺技了解极透,她随着天下名师学习了三年,又请教了许多专业人士,甚至还学习了番外的茶艺。在她之后,安家的娘子都以煮茶为第一门艺技,而且她许多绝学都流传了下来。包括刚才安家娘子的茶靡,还有民女这杯茶也是……”
“你,你这是……”苏华愣愣地看着眼前有着嫣红的茶,“你这是何意?”
众人都狐疑地看着她的举动,不明白为什么要别人亲自把她的茶喝了,一般比茶艺,只看煮茶方式,茶色,茶香,茶清几样就行了,没有人亲自把茶端给上头的人喝。那都是皇家的人,什么味道的茶没喝过啊。像安琉烟那样茶上开花的,已经算是绝顶艺术了。
接着步衾云便又给苏华和下头几位县主倒了,茶没倒满,因为怕不够分;也没倒完,因为承诺了给云夕留一杯。
苏寒看着她恭敬的样子,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深深的影子,她的肤色极白,皮肤剔透,几乎可以看见汗毛,即使安琉烟大概也没有这样白的皮肤。苏寒知道,这是她常年不出门不照日光造成的。
云夕应了声是,便下去找婢女要茶杯,逐一摆放在评审们面前了。步衾云提起茶壶,普通土制的茶壶很重,不过还好提手很宽厚,大概不是为了美观才做的,她把茶壶提到苏寒面前,俯身给他倒茶。
又过了一会,步衾云终于结束了她比一般人煮茶更长时间的茶艺,把炉子里的火温着,然后站了起来收起自己的外袍,“去给王爷和公主还有那几位县主准备茶杯。”她吩咐道。
“不甚荣幸。”云夕一脸高兴地笑了起来。
“不用,你看着就成。”步衾云摇了摇头,“一会给你喝一杯。”
步衾云又盖起茶壶盖来,小心翼翼地把炉子里的火弄小。云夕怕她烫着自己,连忙说道,“小姐,我来吧。”
没人看得懂她耍的什么把戏,只有苏寒看到那几滴红稠时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步衾云终于有动作了。她裹着帕子打开茶壶盖,闻了闻茶的味道,奇怪的是离台子最近的人都没有闻到什么香味,满院子还是碧螺春的气息。这时,她又掏出一个瓷瓶,倒了几滴红色的稠体进去。
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去,众人都等得有点不大耐烦了,也不知道步衾云煮的是什么茶,似乎都超过了茶叶承受的时间了,她还在那里坐着等茶开。
煮茶之所以也算一门绝活,是因为煮茶之人的行为举止也算的上是一种艺术。像安琉烟,她生如一副倾城绝艳的画,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同名画绝迹一样令人神往。而步衾云这幅画却是空白无色彩的,有如她胸前配的云归。
静得好像全世界都和她隔绝了一样,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和眼前这壶茶,还有天边的明月。
现场叽叽喳喳的,半点也没有刚才鸦雀无声的情景。但是步衾云好似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一样,她就那么静静地辑坐在自己的外袍上,腰杆挺得很直,神情和安琉烟的一样专注,甚至更甚。她煮茶和喝茶的动作是一样的,举手投足里都透着让人诧异的雅质,这种气息并没有安琉烟那样凌利地好似高峰仙人,只是她太静了。
和安琉烟一样,步衾云的煮茶过程也甚为乏味无趣,不过这次众人没有给面子地安静下来看,有些贵女已经在聊这一次安琉烟进宫能获得什么恩赏,其他一些则在讨论步衾云的傻举。
“是的。”步衾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摆弄茶炉茶具了。
“你也要煮茶?”苏华不禁有点吃惊,料谁也想不到还有人敢跟在安琉烟后头煮茶,而且炉子那么普通,茶具也那么普通,好像真的只是上台敷衍人的一样。若是想敷衍,直接不要把云归花拿上来啊……
看到她的道具,底下的人皆是一阵唏嘘,满满惊讶地像是看傻子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云夕坐在她身后,犹如巨山一样把这些目光挡到了一边。
“公主过誉,十一不过是知之一二罢了。”步衾云说着,摆手让身边的云夕把她平日里煮茶的土砂炉子摆出来,又拿出烧了很多次底部已经被烧得有点红了的茶壶,随即解下步衾云肩头的外袍垫在地上。做完一切后她扶着步衾云屈膝而坐,面向两人。
“起来。”苏华淡淡说道,“你说你忘了放簪花,刚刚被人提醒才把花带了过来,既然如此那你就表演你的绝活吧。听说你刚从江南回了京,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见过三王爷,长公主。”步衾云福身下跪。
“小胖墩,来了?”苏寒坐在主审位,朝她打了声招呼。苏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经上了台的步衾云,了然道,“原来是三皇兄未过门的王妃,难怪有这样的傲气。”
她的出场一点也不美,和安琉烟差得不是一个档次,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些美不美,只觉得上台表演是个任务,应付完成了就行了。
苏寒看见她远远地走向台子,沿途的人都不自觉地给她开道,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同样汇聚在她的身上。
步安宁和谢子宛同时回头看着一脸事不关己似的步衾云,云夕已经回到步衾云身后了,看到她有想起身的意思,便伸手将她扶起来。步衾云捻了捻胸前娇小嫩白的云归花,抬头便是一脸笑靥的模样了。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她们都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在安琉烟的后头表演艺技,简直就是故意埋没自己的才能啊。如今所有人都领略了安家的绝技了,哪里还有心思观赏她表演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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