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燃&文^][]”
“去我书房,把一封漆好的信送去琳琅阁。没事了。”苏寒摆摆手,坐在树下就着食盒里的吃食欢畅地吃了起来。
嗯,有您做事的风格。管家默默想道。“那王爷还有别的事吗?”
“我不避,何故要避。”苏寒说。
“啊……步十一娘,王爷能避着还是避着吧。”毕竟正在婚娶当口,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太多的。管家说一半留一半,不过想到这位大神的个性,他当机立断一句,“如果王爷不想避,自然也不用看世人眼光的!”
“嗯。步十一,她就是那个女的说要我避避的步十一?”苏寒想起那日宴席上有人拦自己路的说辞,居然是因为那个小胖墩?“我为甚么要避着她?”
管家梗了一下,“这倒没有……不说奴才,京上也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位娘子的。”
“你见过?”苏寒不禁发问。
“啊……王爷您说的是步家十一娘子吧。她是在您前头一个月回的天京,之前一直住在江南那边,最近京上对她和……呃,微词驳多。”管家支支吾吾地朝主子解释着,“这位娘子的事几乎不用打听的,京上的人如今都知道她。”
“新来的那个。”苏寒回想了一下,补充说道。
“是……诶?小胖墩?”管事习惯性地应了声是,后头就愣住了。他在京上生活了大半辈子,步氏一门也算是京上热乎的家族,家族中出来的娘子个个都是标志的,公子也是有才华的,何时有个小胖墩了?
“查查步府上那个小胖墩叫什么,排第几?”
“您请说。”
“去查个事。”苏寒打开食盒,一边动筷子一边吩咐道。
“是是……奴才练。”管事不敢驳他,只好应道。他也是这三王爷回了京才进这个府当差的,当初三王爷在北疆,京上根本没有三王爷府。府是新的,人是新的,他们都是深受京城传言荼毒的人,所以对这个传说中的“杀神”还是很敬畏的。“那您没事就在这儿吃着,待会照旧把食盒放在树下,会有婢女来取的。奴才回前头忙事去了。”
“要练。”苏寒只淡漠地回了他一句。作为他府中的管事,胆子不大怎么行?
“您下次别吓唬奴才啊,奴才胆子可不大……”管事余惊未消地拍拍胸脯。
苏寒接过食盒,点了点头,“嗯。”
他俯下头往下一看,“嗯”了一声就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管家刚听到一声弱弱的回应,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眼前划过,他吓了一跳,手中的食盒都差点掉了。待看清眼前那人时,才松了口气,“王爷。”
“王爷……”林子里头有个中年人正提着食盒到处转悠着,提着粗哑的嗓子喊着人,“王爷,奴才带晚膳过来了,是时候用膳了。”
他好像是沉沉地睡了一个午觉,刚刚醒来,清澈的瞳微眯着,打量着天上的日光,“快辰时了。”
此时的三王爷府内,苏寒正躺在后林里头最高的松木枝上头,一手枕着头,一头抬起来,遮挡住从头顶射下来的阳光。金灿灿的阳光从树叶逢间穿过,洋洋洒洒地落在他魁梧的身体上,照出凌利的轮廓来。此时他身上穿着便服,一身青黑色长袍,裹着里头的玄黑中衣,中衣的绸缎质地比外袍还要好,在阳光底下隐隐有暗金流光。
距步老夫人的寿辰已有三四日,因得当时参与那场寿宴的人实在多,京中大多数的贵夫人和贵女都被邀请去了后院坐席,前头的宦官老爷也云集了很多,所以三王爷苏寒和步十一步衾云的见面也被带得很广,朝内朝外茶前饭后都会拿这件事情来揣测一二,倒是让京上那些天天一个把戏的贵族们得了个鲜。
步安宁却因这个回答震惊了,这么说……就是认识了……这可是个大事件啊。
“谈不上认识,也不知是不是认识……”步衾云给了她一个模陵两可的回答,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的事,怎么会有肯定的答案给她。
“嗯……嗯?啊?”步安宁正说着,突然听见这么一声,抬起头来,“十一姐,你在嗯哪句?你和三王爷真的很早认识了?”
战事连连,他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步衾云听到这句,目光不由地沉了一分,“嗯……”
“对了,十一姐,我跟你说说外头对你和三王爷的说法吧。他们都在讨论你们那天宴席上的对话呢,什么‘你是’,”我不是“‘你有’‘我没有’的,说真的,真的很令人遐想,你们难道很久之前就见过了吗?不至于诶,三王爷都是在北疆长大的,战事连连,他连歇脚的机会都没有……”一番相持后,步安宁又开始干老本行地絮絮念叨起来了,一开了口就像关不住闸的水口。
“嗯。”
难得从这个懒癌患者且不擅交际的人口中听到赞美之音,饶是步安宁也不由地红了红脸,受宠若惊地挠挠耳根,“十一姐过奖了,很多处事,我还得同你学呢。”
步衾云咽下糕饼,接过身边的婢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地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自然,我和十一姐什么关系呀。”步安宁嘻嘻笑道。
步衾云看着她脸上的笑,女子娇柔,笑起来都有三分醉意。她点点头,不可否认道,“你说得对。如此,跟你说话就不累人了,我说的每一句,你都听得懂。”
步安宁愣了楞,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干干笑道,“呐,十一姐何必知道太多,只需知道妹妹不会害你,也没有挤兑过你,而且目前这不是对你有用着嘛,只这些就够了。”
“我说一开始,你怎么知道。”步衾云问。步安宁从那片梨花园里开始结识她,就像早就认识了一样,自来熟地很,给她带来各种消息,各种食物,其中还有每一个京上贵女对她的不同态度,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为了什么目的,而给她灌输这些信息一样。
步安宁听她这一问,脸上还带着笑,嘴边却沉了沉,她细细打量了步衾云一下,想从她脸上找出除了无所谓外的其他表情,却没有结果,于是唇角一勾,“十一姐这么问我,怎么会是傻的呢。”
步衾云从来都知道,大宅府中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好,也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坏,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举止都是有理由的,有时候明里,就如同气势勃勃的步昔玉,在她没有来京前这个女孩作为家中最尊贵的嫡女,享尽宠爱,却因为她在京上被人开着玩笑,自觉侮辱,于是很张扬地来警告她报复她怼怨她。还有的是暗里,就如步安宁。
“传言,从来没有好听过。”步衾云嚼着糕饼,嘴巴鼓得严严实实的,好似一个憨厚可爱的福娃子,她偏头看了看步安宁,“不过你又怎知我不是傻的?”
步安宁看着她的肉胖胖的手捏起糕饼,想来她不会舍得把糕饼糊在自己脸上,才安下了心,“十一姐啊,不是我说您啊,以后在别的姐妹面前这样子,她们就真当你是个傻的了。你可不知,京上对你的传言一向不太好听。”
步衾云的手刚抬起来,看到她这个动作便停住了,之后缓缓落回去,“抱歉,想事情。”
“诶诶诶……我是你妹妹呀?别打我……”步安宁吓地连忙把脖子缩回去,双手捂着脸惊讶地看着她。
步衾云顷刻回神,看到步安宁一张俏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二话不说挥手上去。
“十一姐,回神啦啦啦……”步安宁用手在步衾云眼前上来来回地晃了半天,见她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好像被什么勾了魂一般模样,连忙凑过去叫她。
这事绝对不干!
步衾云也不想多想,她本来天生就懒,脑子也长久不动弹,如果对方的身份不是她即将要嫁过去的夫家,她也不会着云夕去调查这些事情。若是个王爷还好,吃度有余,若是个杀手,她岂不是要天天和他亡命天涯?
但这样的消息更加令她不解了,这样一个完美背景的人,天天守着疆土的战神将军,为什么会和那个有点傻气的杀手长的那么像?由其是那双眼睛,步衾云永远都不会认错那双如同星斗一样深沉而灼亮的瞳眸,宛如夜北的苍穹。
步衾云后面就不想再想起来了,终归是一些云夕觉得她嫁给三王爷可以放一百个心的夸赞消息。
按云夕的意思,这个三王爷姓苏单名寒字,由于先帝驾崩时他没来得及侯在身边,十二岁还没及冠的少年就在北疆境地让他舅舅给他取了字,唤子言。三王爷是在北疆长大的,回京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遍,他同当今天子和宰辅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作为传闻中的“三少”第三人,他负责守卫着南朝疆土。三王爷的府邸没有女眷,连婢女都是少有的,也从不见三王爷踏足什么烟花之地……
“嗯。”步衾云点点头,表示她没听错。这几天让云夕叫底下的人去打听南朝三王爷的身家,自然会夹带着这些与他有关的大小事。云夕打听消息很有效率,不仅齐全而且速度很快,这会子步衾云脑袋里已经装满了三王爷的全家当事。
“你早知道了?”步安宁惊讶起来。按步衾云的性子,这种渣碎小事不应该入得了她的耳啊,她可是连三王爷回朝皇帝亲迎的事都不知道的人。
“早知道了。”步衾云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十一姐,外面这会又传你和三王爷消息了。”步安宁蹭蹭地爬上步衾云的塌头,同她说道。
之后步衾云还是照旧在阁楼里用膳吹风,看着日头洒落云归林,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日的宴席终究是圆满地过了,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但是碍于这是在当事人本家,而且还是关乎皇家的事,所以没有人就这那件事嚼舌根,一场宴会还是欢欢喜喜地收了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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