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兽城的正面,是一片无垠的大山,叫做落兽森林,这片大山据说不大,不过以普通人的脚步来丈量的话,恐怕也三五个月到不了头。
这片森林有些奇怪,别的地方十分罕见的灵兽,在这个地方,只要往大山深处走一百多里,就随处可见了。虽然只是一些一级灵兽,但当地普通人来说,也是十分可怕的了。
由于每隔三十年,或者五十年,这里都会爆发一次兽潮,据说野兽是九天之上掉落所致,所以南水帝国在沿山一带,建了四座城池,领导军民与修士,抵御野兽,火兽城就是最东的一座城池。
火兽城除了一座主城之外,下面还有三座哨所,主要起预警作用,在兽潮不爆发的年代,也是各大宗派,修仙家族的初级弟子,进山试炼时的前哨基地。
枫林哨是火兽城东边的一座哨所,所监控的范围,西起火兽城,东到江边,由于刚刚兽潮过去,哨所里还停留着大量的仙人,军士,随处可见的茶馆酒肆,客栈货栈,都人满为患,大街上,集市里,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的景象。
曾小牛只是南枫镇的一个小混混,虽然也去过县城,但那也只是世俗间的城镇而已,而这枫林哨,虽然地方不大,但聚集起来的都是武士和修士,是一个讲求力量的地方。所以他进到这个地方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一路上,到处都有打架斗殴的,就算是巡城的兵了来了,也毫不在乎,照打不已,而兵丁也视若未见。
这曾小牛并非是傻瓜,一见此情况,马上就顺着街边,屋檐下走路,小心翼翼的。
很快,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背上的人正在高谈阔论:“达成兄,你最后抽向狼背的那一枪,实在是精彩绝伦啊!以前只知道你枪枪见血的大名,想当然地认为,你的枪法以刺为主,没想到,那一枪啊……那个什么,念文老弟,你读的书多,你说说看,那一枪啊……”
那个叫念文的年轻人接口笑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进入大街后,几个人的马速明显就慢了下来,曾小牛见几个人的架势,以为是真英雄,真豪杰,心中也不由得起了万丈豪情:“这才是英雄好汉,我的刀就应该卖给他。”
心里这样想定以后,就勇敢地向那几个人走去,眼看就要接近了,那个嗓门最大的人,突然大喝一声:“走开,混小子,不要命了?”
曾小牛一楞,硬是没反应过来,等张口说我要买刀的时候,马上的人已经走远了。
“对了,原来是这样。”曾小牛一拍自己的光头,“那个人用的是枪,他当然不买我的刀啦。”
于是他继续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盯着谁用刀,走着走着,忽然一个人撞在他的肩膀上。
“哟呵,没长眼啊!撞到爷了,说说,怎么赔吧!”
“你陪我呀!”曾小牛是做这种事情的老手,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初打刀的那块材料,是曾小牛在一个乡下土财主家讹来的镇宅铁,所以赵平安给他打刀的时候,仅仅是打了一把刀,没有给他做刀鞘,可这把刀实在太锋利,曾小牛没办法把刀装起来,总不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去卖吧!
后来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用两根木条夹住刀身,在外面又用窄木板一夹,避开刀口,再用布条缠好,等一切绑好的时候,都像一捆柴了。
曾小牛抱着这样一捆柴,走在大街上,还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别人理他才怪。所以那些小混混,也以为他是刚来的,就上来欺负他了。他也确实是刚来的,不过他却有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这也是他的胆气所在。
曾小牛自己就是小混混,知到这种情况比的就是胆量,气势,所以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慢慢地把柴捆放下,等他直起腰的时候,已经手持双柴,对准那个人的头脸,劈头盖脑的一阵猛抽。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枫林哨的小混混,比外面的武师都厉害,只是头几下被打个措手不及之外,别人很快就站稳了脚,退了几步之后,就准备开始反攻了。
当那人退那几步的时候,曾小牛知道别人要反的了,双柴一扔,抱起刀,撒腿飞跑,同时大喊:“抢劫啦!抢劫啦!”
虽然满大街没有一个人理他,但后面那个人却停下了脚步。
一路狂奔,等曾小牛转过身来,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追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前面不远处,好像是一个大广场,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七八十丈大的圆池子,池子中间修了一座十字型的桥,一横一竖,环绕着池子周围,是一圈一圈的摊位,所谓的摊位,也就是在地上放块布,摆上些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开始高声叫卖了。
买药的,卖兵器的,买材料的,卖地图的……各色各样,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广场对面,就是军营的大门,大门威严紧闭,也没有人靠近那里。
大门旁边开了一个小门,小门里不时有人进人出。
曾小牛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靠近一个卖草药的老头蹲下身来:“大叔,生意怎么样啊!”
“一般,比往年强多了。”
老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小伙子,卖柴呢?我觉得有点少啊,才这么几根?”
“没呢,我就一打材的,偷空才能来转转,看看热闹。叔啊,您看前面是军营吧!”
“是啊。”
“那旁边的那个小门呢?”
“那是军营日常办事的通道,是不是看到人来人往的?”
“是的,这是为何?”
“有很多世俗的大户人家,需要军功,平时没有仗可打,哪来的军功?现在不同了,杀死多少灵兽,多少普通野兽,都是些什么野兽,把这些拿到军营里去,就可以兑换军功了,而野兽只是看一看,你领完军功后还归自已。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刚刚从深山里回来的,带着自己的收获,去领军功了。”
“那那些打回来的野兽,会怎么办呢!”
“卖掉啊!,或者自己用啊!”
“去哪里卖呀!”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东西要卖呀?我帮你。”
“不是,我这不跟您长见识吗?”
“没关系,你要是怕上当受骗,可以到这个广场两边的铺子里去,一般来说,他们的价格会低一点,但是不会太离谱。最后,这里还有一家拍卖行,拿去那里直接给拍卖,价高者得,这也可以。但是小心哦,财不露白,被打劫的情况,哪里都有哦。”
当曾小牛在这里打听情况的时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几个小混混碰在一起,相互传递着曾小牛的相貌,一个外来的新野小子,也敢打本地的爷?一定要找到他,打死他。
曾小牛谢过老头后,继续在市场里,东看看,西瞧瞧,很快就被那帮小混混发现,等曾小牛发现他们的时候,前前后后都围了十几个人。
陈坚玉作为枫林哨的副哨长,责任十分重大,正哨长是一位修仙家族的仙人,平时根本就不出来,只有遇到十分强大的灵兽,才出来战斗一下。所以对陈坚玉而言,既要对大规模的兽潮作出预警,也要对小规模的兽潮做出截杀,即要协调好本哨的各修仙势力之间的关系,也要调配好本哨的军队,武士,还要上对朝廷,下对百姓,总之是十分的繁忙。
这天,陈坚玉正坐在大帐里,听手下的人汇报几个前进哨的观察情况。这些前进哨分别深入老林三十,六十,九十里,十分危险,就算是没有兽潮,里面的人也经常受到野兽的袭击,所以一般让那些犯了重罪的人,前去充当哨位。
一般有情况时,升狼烟,不同的情况,升不同颜色的狼烟。没情况,每天放一只信鸽回来,表示人还在,并记录一些野兽的活动情况,哨所再根据这些情况,推断今年或者明年的野兽生存状态,以及兽潮爆发的可能。
所以前进哨的这种情况分析汇总,十分的重要,一般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打扰的,可是现在,帐外的军士,正喊着响亮的“报”,从远处急速的跑来。
陈坚玉烦躁地将简报,丢在地形图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虎着脸,看着大帐的门。
军士进来了:“报,前方广场的集市上,有人持刀连斩四人,还在行凶中。”
这还得了,广场就在军营门口,这地方干都敢行凶,那还把军营置于何地?
陈坚玉心中有预感,这绝对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有关。于是他一声不响的站起来,顺手拿过自己的宝剑,急匆匆的出了大帐,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依然乱糟糟的,不过秩序没有出现大的动荡,只有一小块地方被空了出来,有十几个人手拿兵刃,围住了一个人,而外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还在不停的叫喊,助威。
很快,一队队士兵,从人群中插进去,分几个方向围住了那两伙人。
地下死了五个人,无疑例外的是被人劈成两半,连兵器一起,也被劈断。
十几个人,全部手持长矛,长枪等长兵器,却畏畏缩缩的不敢前进,反观里面那个人,看架势就是没有练过武,但是却一脸的凶悍。
当军士将外围的十几个人拿下之后,里面的那个人却没有放下刀,而是大声的问:“我要见你们将军,我要见你们统领,为了给抵御兽潮出一份力,我将我家的宝刀带了出来,为什么有二十几个人围攻我,想要抢走我的宝刀,我本来是想将宝刀给最需要的人,杀野兽最勇敢的人,难道这二十几个人,是杀野兽最多的人吗?早知如此,我为什么要将宝刀带出来?我要见官府。”
陈坚玉但眼睛一直盯着那把刀,狭长的刀锋上,好像有片片鱼磷,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刀身都反射着熠熠的阳光,即使拿在一位不是武士的人手里,此刀也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杀气。
陈坚玉走上前去,对那个人说:“我是本哨的副哨长,名陈坚玉,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曾小牛,南枫镇人。”
“曾兄弟,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才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去杀过野兽,不过他们很快就要去了,因为前方的前进哨,很快就要换人了。”
陈坚玉让士兵搬来几把凳子,将其中的一把凳子,用手一推,那凳子就滑到了曾小牛的跟前,又将其中的一只凳子,推到一个长着酒糟鼻的老头面前,难道他毫不客气的坐了,另外一个清瘦老者,一个中年大汉,一个文弱青年,也分别坐下,随后自己也居中坐下,五个人呈半圆形,面对着曾小牛。
曾小牛双手握刀,刀尖支在地上,也慢慢地坐了下来。
“曾兄弟,这几位,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有修士,有武士,有拍拍行的老板,他们可以代表民间,代表公道,我代表官府,代表正义,来和你解决这件事情。”
“您请讲。”
其实早有军士将相关情况汇报上来,陈坚玉还是低头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就是这帮混混的头,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做得不能太离谱。
“过程应该是这样的,你在大街上走,有人故意撞你,讹你,然后你以柴击人,随即逃走,在广场里被人围住,你不愿被他们带走,所以你取出了长刀,对方也拿出了兵器,先出手,于是你杀五人。对吧?”
“对。”
“在整个过程中,你犯律的地方是以柴击人,接律当鞭三十,或课银五十,其余的罪不在你,你可服。”
“服。”
“军士,让当事人画押,收银。”
“喏。”
还没等曾小牛说自已没钱,那个清瘦的老者,已经笑眯眯地拿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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