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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垂云天海云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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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室弟子和普通正式弟子的区别在于,普通弟子的就只称本派的掌门为师父,而入室弟子是需要另行正式拜师,拜在哪位师叔座下,则称哪位师叔做师父,并吃住在师叔所掌管或居住的地方,由师父教导传授武学和修行之法。

    张擎鹤带着贾羽到了恒正殿用餐,膳食房做的饭菜和抚序长青殿差不多,一多半是素菜,但味道要好上不少。经过的弟子一一向张擎鹤打了招呼,问了声师叔好,但都不认得贾羽,也没怎么询问。

    贾羽正吃着一盘‘万剑归宗’,也就是清炒豆芽菜,说道:“可惜这里的都不是我特别爱吃的菜,要是有一盘小葱拌豆腐,再来一条鲜鱼我就满足了。”

    张擎鹤笑道:“小师叔要吃这两样菜倒简单,你是门派长辈,一应膳食该由专人照应,只是今天匆忙,这些事情来不及交待。等明天,明天小师叔就能吃到这两样菜了。”

    贾羽开心的笑了:“看来做小师叔还是有做小师叔的好处啊。”

    张擎鹤哈哈大笑,忽而又忍住笑声道:“小师叔,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个长幼辈份,说话做事不分大小,你别见怪。”

    贾羽也哈哈大笑,摆手道:“张师侄你不知道比我大了多少岁,是我长辈才对。只是我机缘巧合成了小师叔,其实你不用把我当成什么小师叔,只把我当一个普通弟子就好了。”

    “哎哎,弟子当不得。”张擎鹤压低了声道:“私下里咱们就平辈论交吧。”

    “好,这样更好。”贾羽笑道:“没有了辈份规矩,更能自由自在的说话。”

    从恒正殿吃完晚餐,张擎鹤又将他送回了晨曦谷,到了门口,张擎鹤说道:“小师叔今天晚上就请你将就一晚了,明天我会让弟子将你这里装点好。”

    贾羽感谢道:“有劳你了。”

    “哪里哪里。”张擎鹤再次骑上了他的情山黄鹿,离开了山谷。

    晨曦谷中一夜静静幽幽,贾羽望着窗外月色慢慢闭上了眼睛:“从今开始,我是真的要住在这里了呀。”

    第二天清晨,雀鸟晨鸣,几只金青鸟落在窗头‘啾啾’的叫个不停,仿佛在质问他这个睡懒觉的家伙为什么还不起床。

    贾羽睁开疲惫的眼睛,抓起地上的鞋子扔了过去:“躲开躲开,别在这里吵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你们让我再睡一会儿。”他将被子一蒙,又睡着了。可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太师叔,太师叔你在屋子里吗?”门外边来了七八个弟子,有的扛着木头,又的拿着工具在门口喊。

    贾羽实在睡不下去了,从被窝里露出头喊道:“我在,你们进来吧。”

    木门推开,有三个弟子进到屋里来,剩下的在屋前放下东西。进屋来的弟子看见床上躺着的贾羽这么年少,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试探着问道:“请问你就是贾若虚贾太师叔?”

    “我是真太师叔,不是假的。”贾羽抠了抠脸上被蚊子咬的包,看见地上只有一只鞋子:“咦,我另一只鞋子呢?你们帮我找找,看我鞋子去哪儿了。”

    三个弟子暗汗,在屋里找起来。贾羽忽然一拍脑门:“哎哟,我把鞋子扔到窗外去了,劳烦你们帮我捡进来。”

    为首的弟子只好叫外面的师弟将小太师叔的鞋子带进来。贾羽穿好鞋袜,披好衣服,打了个哈欠总算下了地,问道:“对了,你们怎么称呼啊?”

    “弟子余光见过太师叔。”

    “弟子余亮见过太师叔。”

    贾羽打量着他们两个,确实长得很像兄弟俩。雾空天海的弟子是不论字排辈的,不像有的宗门派别,论字论辈。

    另一个外貌年纪看上去比较大一点的弟子行礼说:“弟子刘魁海,见过太师叔。”

    “刘魁海,很耳熟啊。”贾羽想了想,道:“啊!我记得了。你与胖大海是一起进山拜师的。”

    刘魁海一愣,高兴道:“太师叔认识胖大海?”

    贾羽笑道:“之前我住在抚序长青殿的时候和他住一间屋子,睡一张通铺呢。”

    “是这样啊,他还好吗?”

    “还算好吧。”简单聊了几句,贾羽又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挥挥手道:“你们忙吧,我去活动活动。”到了屋子外面,凉风一吹,贾羽身上的困意顿时消退了不少。他在清水边简单洗了把脸,用袖子擦干净,眺目四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简单的打了一趟长青殿学的基础的拳脚掌法。这时候又有弟子送来洗漱用具和热气腾腾的早饭,吃的是皮蛋瘦肉粥和两块紫薯糕。

    贾羽在青竹台上捡了张桌子坐下用餐,几口吃完后,拍了拍肚子刚刚好。又拿牙刷子和派内自制的上好的牙药膏刷牙漱口,没过多久又来了两个弟子,说是来教他练功的。他想道:“他们想得还挺周道啊,这样我不用离山也能练功了。”

    到了下午,草房茅屋已经加固好了,贾羽总算可以清静清静,找了一块大石头盘坐下来练习‘晋元心法’的要诀,不时拿起书看一看,自己有没有练错。忽然有个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嘿!”

    贾羽睁开眼左一瞧没看见人,右一瞧就看见叶初晴站在旁边的石头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贾羽瞟了她一眼,抠了抠额头上的蚊子包,心烦道:“你怎么又来了啊?”

    叶初晴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很讨厌看到我吗?”

    “不是。”贾羽说:“我好容易能静下心来练功,感觉不到蚊子包痒了,你一把我叫醒,我又觉得痒了。”

    叶初晴仔细瞧他脸上,东一个包西一个疙瘩,噗哧笑了:“你这是怎么搞的呀?怎么……怎么被蚊子咬成这样了?”她指着贾羽,笑得喘不过气来。

    贾羽白了她一眼:“有这么好笑吗?这里的蚊子太毒了,你看我手臂上都有呢。”他将袖子拉起来,手臂上大大小小十几个蚊子包。

    叶初晴忍住笑,从袖子里摸出两件东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贾羽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瓶和一个纸包,问道:“这是什么啊?”

    叶初晴道:“这个瓶子里面是驱蚊的药水,你把它抹在身上,蚊虫就不会咬你了。这包药粉也是一样的功效,你将它洒在房门窗口附近,就不会有蛇虫鼠蚁爬到你屋里去啦。”

    贾羽高兴的接过来:“哈,太好了,我愁这事呢。”

    叶初晴嘻嘻一笑,蹲下来道:“是不是觉得我想得很周道?”

    “是啊是啊。”贾羽开心不已。

    叶初晴说:“你没修练过《清身秘要》,虫子自然会咬你,我就猜到四师叔一定会想不周全,所以特意去春晖间找十二师叔要了这些驱虫药给你。”

    “师姐……”

    “我已经不是你师姐了。”

    “对哦。”贾羽挠了挠手上的包笑道:“你现在已经是我徒侄孙辈的了。”

    “才不是呢!”叶初晴瞪起杏眼儿道:“你休想让我叫你太师叔。”她忽而又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叫你若虚,你叫我初晴好不好。不然你明明比我小那么多,结果还比我长了那么多辈我可不干。”

    “寻仙向玉清,独倚雪初晴。”贾羽乐呵呵地笑道:“好呀。”

    叶初晴‘咦’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呀,果真是个酸秀才。”

    贾羽不满道:“秀才就秀才,为什么还要加个酸字?你的名字这样好听……”贾羽看着她的脸蛋眉眼:“当真人如其名。”

    叶初晴眼睛眯眯笑着道:“你瞧,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是不是该回报我呀?”

    贾羽揭开瓶塞,将药水涂抹在被咬的地方,抬头问道:“怎么回报?”开玩笑说道:“你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娶过妻了的。”

    “美得你了。”叶初晴道:“我可以教你练功,你说一些从小到大有趣的故事给我听怎么样?”

    贾羽不解的看着她。

    叶初晴说:“都是你啦。我好不容易头一次下山,都让你给毁了。现在我再求师父让我下山去玩,他怎么也不肯了。”

    贾羽说:“我从小到大可没有什么好玩有趣的故事讲给你听,这十几年除了听爹娘的话,然后就是读书背诗,偶尔和朋友玩一玩也谈不上有趣。”

    “啊。”叶初晴失望了:“你的日子过得这么无趣呀。”

    贾羽点头说:“爹娘指望着我考取功名,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自然要好好读书。山里面这么多弟子师兄弟,你要听故事可以找他们呀,他们的故事应该精彩得多。”

    “那当然,方诚海方师兄说的故事就特别有趣。”叶初晴抱着膝盖裙摆道:“可是你不一样嘛。你是我下山头一个带回门派的人,所以特别想听听你的故事。谁知道你这么没趣。”

    贾羽想了想,说:“我虽然自己没有多少有趣的事,不过我读过很多野史杂记,也听过许多说书的讲故事。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

    “好哇。不过你可不要跟我说什么《白蛇传》和《西游记》那些我都听过了。”

    贾羽说:“那我跟你讲一个张牧野写的《无终仙境》和《鬼吹灯》,这是我最喜欢看的小说之一……”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天贾羽正在静心修练‘晋元心法’不知不觉已入冥思状态。忽然他觉查到体内有微若气息流动,心头一喜睁开眼来,忙拿起《晋元心法》的书查看,登时乐了:“哈哈,我已经练成晋元心法的第一层了。”他赶紧再次试了一试,果然能感觉到真元气息在体内循环流动。

    《晋元心法》是雾空天海的入门心法,一共分上下三层。这第一层练成的特征,就是能感觉到体内运行流转的气。先贤们说每个人体内都有气在流转,只是凡人感觉不动,而修练‘晋元心法’第一层,一则是加强体内气行流动的征状,二来是培养自己意识内观的感知能力;过了第一层,到第二层,则要培养自己对气行运转的控制能力,达到运使自如,这样是为了以后修练剑气术法做准备;到第三层,则是要在体内形成固定气海,巩固自身能力和修为,达到真元循环流动的特性,不会散出体外。若三层得练成功,则代表筑基已成,可以延寿五十到八十载。

    因此各门派将修练筑基心法的快慢,视为此人是不是适合修行的资质标准。若在九年之内能练好‘晋元心法’,则被认为是适合修练之人。因为往后再修练,只会越来越难,倘若筑基就要花十多二十年,那所延寿命未必足够练成后续的进阶心法。而贾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练到第一层,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正巧这时候张擎鹤来了,他高兴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张擎鹤,然后问道:“你说我是不是修练‘晋元心法’的人?”

    张擎鹤哈哈笑了,当头一盆冷水沷下来道:“还差得远哩。”

    “啊!还有比我更快的呀?”贾羽冷静下来一想也是,师门中那么多天资上乘的弟子不说,他的师兄御神霄肯定是比他强的。

    张擎鹤说:“小师叔,你不能光看修练第一层的速度来算。有些人第一层修练得慢,花了三五年,可往后两层花的时间却越来越短。那是因为他虽然在第一层花的时间长,但是基础打得牢,到了第二第三层,运使起来就会事半攻倍。而有的人初学很快,可基础并不好,反而越到后两层,越觉得困难。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的。”

    贾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拱手道:“我受教了。对了擎鹤师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这段时间他跟张擎鹤比较熟了,因为众师侄辈中,只有张擎鹤最喜欢到处跑,时常来找他。其他师侄除了萧天佐来过,就只有苏峤来告诉他门派内一些细要的法则门规,必竟苏峤执掌的是执法堂,虽然是小师叔也不能做错事,犯了门规。

    张擎鹤说:“今天是太师父定下入葬的日子,掌门师兄让我来带小师叔去参拜观礼。”

    “是今天吗?”师父下葬,身为雪凝踪最后的关门弟子贾羽不能不去:“那快走吧。”

    “黄璐。”

    情山黄鹿缓缓走了过来,两人骑上鹿背,蹈着五色霞霓去了。黄鹿在空中奔跑得很快,跑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山下有很多弟子辈或御空或御剑,或乘载会飞的灵兽,或驾驭法宝往同一个方向赶。又飞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云浪台,再往前就是雾空天海最有名的云海奇观——垂云天海。

    贾羽坐在情山黄鹿上,看着茫茫无际的白色云海,如波如浪,如**寒烟,一眼望不尽头。贾羽惊叹道:“这里就是垂云天海吗,真的就像海一样啊。”他没见过海,但书中描绘的不过眼前这般景致。

    缓缓云海,云蒸霞蔚,偶见灵山飞鸟翱翔于云雾之间,发出阵阵空山灵响回荡不绝。贾羽唯一一次去天霓宫时,周围也是烟云漫漫如同仙宫,但云海规模和这里相比,差得远了。

    人越聚越多,都驻足在云海岸边的云浪台和附近的山巅,贾羽看见了叶初晴,看见了陌如海,还看见了几个他认得的弟子,也看见了苏峤等几个师侄。他发现张遇安张师侄的坐骑也是一只黄鹿,便问张擎鹤道:“你看遇安师侄骑的那头鹿也是情山黄鹿吗?”

    “嘿嘿,没错。”张擎鹤笑道:“他那只情山黄鹿是同我一起在情山中捉到的,本是一雄一雌的情侣,现在有个名字叫做黄山。那时我们先捉到了雌鹿精黄璐,黄山不愿舍弃爱侣奋身来救,结果就双双被我们给逮到了,成了我和张遇安的乘骑。”

    黄璐听起背上两人说她和黄山的故事,也是想着情郎,慢慢向驮着张遇安的黄山靠了过去。贾羽见这两头鹿,一只鹿冠大,一只鹿角小,很容易能分辩出雌雄,开心的摸了摸黄璐头上一撮短毛,望着云海道:“啥时候我也能去垂云天海捉一只妖精当坐骑就好了。”

    前任掌门入葬青云阁是派内最重要的大事,所有门下弟子几乎都要来送行。不久之后掌门师侄问天机和师兄南溟子也来了,只见南溟子手中捧着一尊晶莹玉质的人身像从贾羽身边经过,仔细一看模样正是已故师父雪凝踪的肉身遗蜕。他吃了一惊,小声问张擎鹤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擎鹤也有些稀奇,说道:“本派最高心法练成之后的遗蜕会呈琥珀半透明之色,也有些玉质的颜色,但太师父的情况有些不同。掌门师兄说是与修练了‘他山明玉功’有关,不过我没看过‘他山明玉功’的内容,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修练‘他山明玉功’之后就会变成这样吗?”贾羽想了想‘他山明玉功’的记载,那份帛书内容他是看过的,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加入雾空天海一派,虽然有这个想法。所以当时看得时候,还只是一普通的凡人,看不懂帛书中的内容,理应不算是偷学。因为看不懂,自然无处可学。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同了,仅管还是不解其意,但他已是本派弟子,已渐入修行之途,所以就有了偷学的嫌疑。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将此事找个机会向问天机他们说清楚,免得日后再来计较算账可不好。

    张擎鹤拱了拱他的背道:“小师叔,你身为太师父的弟子,应该上去为师父遗蜕护灵。”

    “哦哦。”贾羽看见南溟子正托着师尊遗蜕等着他过来,赶紧下了黄鹿过去伴在左边,右边则由问天机护随,而张擎鹤他们都下了坐骑跟在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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