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鳞水蟒愤怒的伫在半空,它分开双臂,同时一个青玉玲珑球自它身前幻出,竟是一件法宝!
青玉玲珑球出来后,将整个云溪洞照映成碧光一片,青鳞水蟒纳球聚力,爪间一团青色光球打向德云。
岸上四僧惊呼:“师父小心。”
德云大师袖袍挥展,柔缓气力将光球托住抵消,哪知光球被抵消之后,竟还有余劲,真正的杀招是在光球消散后爆发。只见青光球消失的地方一团凶悍妖力骇然爆开,德云大师被妖力所震,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侯教头心中一凛,见青鳞水蟒已转向他扑来,他紧忙横刀劈刃护在身前,可青鳞水蟒动作奇快无比,如同一道黑影,眨眼已从他身边冲过。侯教头人被冲飞,身上被蛇爪所伤胸口留下三道深深血痕,深可见骨。
这些只是眨眼瞬间,德云大师受伤落地,血渍染红了他的唇牙,侯教头更是直接摔在了水中,胸膛呼呼的冒血。这时二位青河武师刚刚冲到潭边,那青鳞水蟒一冲之下刚好到他二人身前,两人顿时大惊失色。
“师父你受伤了。”觉悟净坛四僧跑了过去护在师父身边,法空见师父受伤,急忙从很矮的小山岗上跑下来,去看望师父伤势。山岗上看热闹的瞧出了情况不对,一个个扛起锄头草叉连喊带叫的往山后跑了,躲得远远的。
这个时候水里的侯教头还没起来,水中的黑鱼精已经冲上来了,张着大口要吞了他。侯教头身有重伤又在水中,已是无处可逃,这个时候德云大师踏水而来,大悲霜掌拍入水中,再次救了侯教头。
与此同时,在青鳞水蟒的俯视之下,二位青河武师却是逃不了了。那女武师非但不逃,反而挥剑进逼,狂叫着要与青鳞水蟒拼命,救下侯教头的德云大师也踏水逼来。
青鳞水蟒不理二武师,眼中只有德云大师,浮于空中的青玉玲珑球再次悬在它身前双抓之间,顿生一股强大吸力,将疾步而来的德云大师给吸住了。
德云大师眉目微惊,翻掌变化,大悲霜掌隔空拍在青玉玲珑球上,双方对峙,较起了内劲。
“师父,我来助你一臂。”悟净坛三僧齐声大喊,踩着疾步踏水飞上,内力倾注在僧棒上,扫向蛇妖。
法觉见状,也运起了大悲霜的掌力追着师兄弟扑了上去。他的大悲霜掌虽不及师父德云大师,但也不容小觑,掌风以柔力贯入师父背后,更添德云大师大悲霜掌的威力。
青鳞水蟒发出怪叫,瞪视着法觉僧人。忽然,它蛇瞳怒放,散出邪光,身体突然变小了许多,但爪间妖力陡然高涨,力量瞬间压倒了德云法觉二师徒合力,将其震开。青鳞水蟒接连出招,双爪翻涛掀浪拍出聚力一掌,直扣德云大师胸口。
德云大师‘哇’的怒嚎,鲜血吐出,胸部骨骼竟被蛇爪压陷两寸,还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师父!”法觉在背后托住了师父德云大师,见其胸前伤势,已经惨重无比。
这时蛇掌再次拍来。法觉万分惊怒,眼睛燃起了一团火,左手凝起寒霜,朝着蛇掌迎了上去。
“法觉不可。”德云急忙唤道,可是晚了一步,法觉与蛇妖双掌一碰,哪里是它的对手,直接被轰飞。
青鳞蛇妖击退了法觉,目标还是德云大师,非要杀了这住持僧不可。蛇妖妖力高涨,青玉玲珑球不停转动,发出嗡嗡声响,它双爪迸出青芒妖光,散出一道凌厉的半月光环。德云大师勉力抬掌欲挡,忽见眼前一个人影挡来,正是带着一襟血迹的法觉。
青鳞蛇妖一惊,急忙偏转光环方向,正好扫中法悟法坛和女武师三人之身。
两位武师和悟净坛三位僧人一直在青鳞水蟒身边游斗,只是蛇妖并不理会他们,当他五个的攻势是挠痒。此时月形青芒扫过,他们已不及躲避。
“这……这是什么?”女武师等人急忙退到岸上,见自己周围被一团青气妖光所笼罩,仔细一看,这团青气妖光是一颗颗密小的水珠泡连成了片,如同一滩碧水。他们被这水珠环绕,并没有受伤,只是稍有些难受。
过了一小会儿,三人身上的青气水珠忽然光芒大盛,浮现出一轮邪印,瞬间三声沉重的爆炸,青气水珠笼罩的三人被炸成了碎尸粉末,随着炸开的激扬水雾散落一地。
赵县令众衙役等人都骇傻了,面色惨白。也不知谁嚎了一声救命,大家都撒丫子没命的跑。
“法空,愚我,快跑啊。”贾羽和弄影瞧着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躲到老远喊前边的法空快逃。
法空在滩上不远,他担心师父安危,又知自己无能为力,正在踌躇,却见住持师父和法觉师兄两人互相扶着逃上岸来了,当下赶紧和其他师兄弟往回跑。
不久之后,云溪冷潭岸边已无人迹,那半身露在水面的青鳞水蟒摇身一变,正是久香茶室的头牌,本县赵县令新纳的小妾丽川姑娘。她冷哼一声,瞧了一眼水中双鱼,直吓得双鱼钻进了水中,才踏水而去。
丽川离去之后过了许久,一个人从老远的一丛黄杨后边钻了出来。这人整了整衣帽,从树后边拿起他算命的幡,正是那要在阳宁城里找异象的算命先生。他凝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地方闹起这么多妖精,实在奇怪。可惜了这漂亮的妖精女子哦,好好的找个人家嫁了不好吗?非要做这害人的勾当。唉!”他摇了摇头慢慢离去。
……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茶馆里,刚端上来的热茶,贾羽迫不及待的连倒了几杯给自己压惊。
弄影想着云溪洞发生的事仍是心有余悸,她回过神来,赶忙也呷了杯茶水,说道:“好可怕的大蛇精啊,好可怕……”
“那不是大蛇精,以前闹的精怪那个有这般凶煞,你没看那条蛇还会分出手臂,胸前还长着大胸脯吗?别人说了,那是蛇妖。”贾羽如是说。
茶馆楼下忽然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就炸了锅。原来不知是哪个嘴快的,将云溪洞发生的事说了出去。茶馆人多,又有说书的成天在这儿,这事一说开,不消半天整个县城的人都会知道。
弄影点头:“没错没错,是蛇妖。”她顿了一顿,又道:“可是它都已经成蛇妖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呢?”
张捕头正好过来,放下手中的刀说道:“这还不明白?你看五山寨那些贼匪不个个都是人,还不是干杀人越货的买卖?”
贾羽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人有所欲,妖有所求,都是一样的道理。不过那条蛇妖如此厉害,我还怎么取鲤鱼精的内丹?我娘亲的病该怎么办呀。”想到这儿他就发愁。又道:“张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在衙门里应差呀?”
张捕头叫来茶房添了壶水说:“应什么差呀,大人在衙门里正发火呢,我们全被这个时候在他跟前不是讨打吗?我找了个借口就溜出来了,不过妖精祸害没除成,我们做贱役的还是少不了要挨板子。唉,苦哦!”他苦着一张脸,也是把茶当酒来浇愁。
悬壶医舍是本县最好的医馆,受了伤的僧人武师还有侯尚侯教头都被带到这里医治。这次不比上回伤的人多,医舍的大夫还诊得过来,不过德云大师的伤势实在堪忧。
过了一会儿,赵县令也来医馆探望伤情了。大夫从医房里出来,向僧人们摇了摇头说:“住持伤的不仅仅是胸口的筋骨和脏器,还受了很严重的毒伤以及内伤。这种内伤是修行人的法力真力所有,老夫虽有些医治此类伤势的手段,但住持大师伤得太重,老夫也无能为力,还是请去别家医治吧。”
“你已经是县城里最好的大夫了,哪儿还有别家啊。”寺僧们听闻此消息,有的已经哭了起来。
法空拉着大夫问:“大夫,就没别的办法吗?从这里去青河府可远着呢。”
大夫想了想说:“住持之人通晓修行之术,或许自有办法。”
法觉愤怒不已,一拳打在梁柱上,他瞟了一眼赵县令,转身就走。
“师兄,你要上哪去?”
法觉已出了医馆,留下一句:“你们照顾好师父,我去去就来。”
碧云寺山下的房舍中,丽川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法觉怒气冲冲进来,不慌不惧,淡淡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我。”
法觉恨得不行,一把揪着她的衣口喝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师父下此狠手?”
丽川把他的手推了开,说:“我杀了他不好吗?你不是早就说那个老东西一直碍着你,不给你机会出来见我吗?”
“我那只是说说的。”
“你只是说说的,我可是当真。”丽川走到梳妆台,又回过头来说:“我还要问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你师父?他要是死了,整个碧云寺谁还能阻止得了你?你不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寺里找‘乌律腻沙’了吗?”
法觉怒道:“我师父要是死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乌律腻沙’!”
“你……!”丽川放缓了声音,笑着贴上去说:“别生气嘛,他不是也没死吗?”
法觉道:“我师父现在伤重,还中了你的毒,命在危垂,若有个三长两短……”
丽川道:“不就是毒嘛,我的毒我自然可解。”她口吐凝唾,结成一枚丹珠落到掌中:“拿去吧,这就是解毒的丹药。”
“这是解毒的丹药?”
“是。你不信?不信便还来。”
法觉并无不信,又说:“中毒的不止我师父。”
丽川说:“这我不管,我这枚丹珠解药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的,你可别医错了人。”她的指尖在法觉俊美的脸上轻轻划过,胸脯高挺,身子软在了法觉身上娇滴滴道:“官人,我的好官人,你师父吃了这解药便会好的,不用担心。等你拿来了‘乌率腻沙’,我就把那两条鱼精宰了,取了内丹给你补身子。到时候我们夫唱妇随,离开这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不是更好么?”
法觉被她柔声软语说得心软了,崩着的脸渐渐缓了下来。
“你瞧瞧你,之前在潭边你打得奴家好疼啊。给奴家揉一揉嘛,你瞧,奴家的胸口都青了。”丽川眼眸一笑用起媚功,香肩轻抖,丝衣滑落,露出半裸**。
法觉心神一荡,不自禁向她乳上吻去。过一会儿,法觉抬起头来:“我今天没有兴致,你还是自己把身上的寒气解了吧。”说罢僧袖一拂,起转身离去。
“哼,没兴致,有的是人对老娘有兴致。”丽川眉头一敛,身上寒气涌动,再也压制不住:“可恶的老东西,大悲霜掌比你的徒儿厉害多了。”
……
晚间,碧云寺里,法觉照料着师父云德大师。他是寺里的侍者僧,专门负责照顾住持起居饮食,此时寺里其他僧人探望过了已经回房睡下,德云大师在铺塌上休息,他手里握着解毒的丹珠,想着如何能让师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不然问起来他不知该怎么作答。
这时候德云大师无力的唤道:“法觉,你还在吗?”
“法觉在。”法觉来到铺榻前问:“师父,你有何吩咐?”
德云抬起手说道:“去……去把后殿弥勒尊佛座下的《阿弥陀经》取来。”
“是。”法觉心中奇怪,来到后殿弥勒佛前,果然见弥勒佛座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本佛经。他拿起来发现佛经下压着一个暗格,当中放着一座鎏金的宝塔,这正是供藏‘乌律腻沙’的宝塔。
法觉吃了一惊,拿着鎏金宝塔和佛经回到住持禅房:“师父,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扶为师起来,再去倒杯茶来。”
“您的伤……”法觉扶师父坐了起来,又去倒了杯茶。想了想,将怀里的解毒丹珠取出,捏碎了混入茶水中,将茶端到榻桌上:“师父,您的茶来了。”
德云大师饮了茶水解渴,闭目打座,说了声:“嗯,你下去吧,我要调息一会儿。”
法觉退出禅房,却从纸窗往里偷看。果然德云大师运动佛力,打开宝塔,当中一颗金沙舍利缓缓飞了出来。
‘乌律腻沙’是佛顶骨舍利,为佛顶肉髻所化的舍利子。佛顶肉髻相是三十二佛相中的一相,佛陀庄严德相之一,乃色身成佛之兆,非得道高僧不可有。而佛顶肉髻所化舍利子乃是佛门至宝,却不知此小小的碧云寺为何会藏有此宝。
法觉见师父以内在真力运使‘乌律腻沙’,霎时‘乌律腻沙’散出金沛佛光笼罩周身。德云纳气调息,吸引‘乌律腻沙’上无上佛力缓解身体上的伤势。突然,德云大师面色一暗,一口毒血喷出来,洒在金塔之上,受真力引导的‘乌律腻沙’散的佛光立时暗了下来。德云大师口喷毒血倒在床榻上,‘乌律腻沙’也掉落入塔中。
“师父!”法觉情急之下冲入了房间,没想还有另一名僧人跟他一齐进来,正是法净。
“法净师兄!”
法净一拳打在了法觉脸上:“你为何害师父?”
“我……我……”法觉捂着脸,不知该如何说起。
德云大师摁着胸口,脸上暗红发紫,抬手摆了摆道:“法净不可……”
“师父。”法净蹲在榻前悲伤不已:“师父,你明知法觉他有问题,为什么还让他服侍你?”
法觉听闻只如晴天霹雳,打得他浑身一震:“师父,师兄,你……你们已经知道了?”
法净擦着泪,怒视着他道:“师父早就知道了,我是今天在云溪洞看见蛇妖对你手下留情,那蛇妖虽然转变招式的方向很自然,但我还是看出了问题。我将这事告诉了师父,师父才告诉我原来你早就变了!”
法觉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两步,‘扑咚’一下跪在地上叩头忏悔道:“师父……师父,法觉对不住你,这毒……这毒,她明明跟我说是解药的。”
德云大师颤着手,指着宝塔道:“你要的就是这‘乌律腻沙’吧?”
“师父,我……”
“你是我抱回寺里的,为师看着你长大怎会不了解你?自从第一次你身上带着妖气从寺外回来,我询问你去哪了,你不答,我就知道了。”
法觉含着泪道:“师父,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拆穿弟子?为什么非要拖到现在才说穿?”
德云叹了一声:“你是我养大的,你和为师名为师徒,犹如父子。唉!是为师心软了,想暗劝你回头,可是你一直不曾领悟。”
“师父……”法觉泪如雨水,泣不成声。
德云大师咳了两声,吐的又是毒血,见弟子要说什么,闭目摇首道:“为师是不成了。法觉,你既然一直觊觎‘乌律腻沙’,那这座宝塔就暂时交给你保管。”
法净道:“这怎么可以?师父‘乌律腻沙’是我寺重宝,法觉已心生邪念,你怎么能交给他保管?不是把东西让他拿走吗?”
德云大师道:“法觉,你已一错不可再错。你心性本是纯朴,为师相信你不会再令我失望。今夜我已心生不详之感,这本《阿弥陀经》本是要告戒你,现在……呵呵,还是随我去吧。法觉,五蕴皆是空,情爱更是苦,凡尘如梦幻,佛国有极乐。”说完,已闭目圆寂。
“师父……!!”
……
第二天,德云大师圆寂的消息在县城里传开了,必竟碧云寺是本县旺寺,进香礼佛的人很多,这消息很容易传开,信徒居士无不伤心。贾羽得知这个消息带着弄影上了山,不说他曾多次来这里敬香以及幼时与这里的渊源,就以他与法空的朋友情谊他也该来关心关心。
与法空见面后,因为寺里正准备荼毗礼,僧人们正忙着,他便出来在寺里转一转,正好碰上了来此吊唁的时柳山庄庄主,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弄影侍在一旁。
偷闲叟叹道:“昨天的事老叟听说了。唉!没想到会是这样。”
贾羽还是担心娘亲的病,问:“庄主,你可有办法能取到鲤鱼精的内丹?”
偷闲叟摇了摇头。
贾羽不甘,道:“庄主,你不是会修行之法吗?那日我见你和那些桌椅一眨眼就不见了,昨时你为何没去帮忙?”
偷闲叟说:“那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术法。虽然老叟修行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余岁,会些简单的道法之术,但论起拳脚打斗却不行,否则昨日之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抱歉,是晚辈莽撞了。”
“不怪你。”
贾羽又问:“庄主你经历多,可觉得云溪洞鱼精蛇妖的事,知县大人会怎么解决?”
偷闲叟知道他是关心母亲,想了想,说道:“具体老叟不知道,但赵县令治理一方,清除这些祸患是他的职责所在,即便他想不出办法,朝廷也会有办法,你呀就别烦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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