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侍郎庄骏最近是有喜有愁。
喜的是小孙子没事,一路跌跌撞撞居然跟着秦王顺利就藩了,愁的是秦王在秦州监管兵马,这是很容易上前线的差事,他家那个小兔崽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那边也不知有事没事。
如今已经是秋天,最炎热的时间已经过去,而北方连续两年大旱,方家已经有自乱阵脚的趋势,年初南方几蛮安定下来后,苏将军决定让大军协助当地开垦,夏季过后居然也有了很好的收成,足够大军在南方自给自足。
夏天南方不宜行军,现在到了秋天,刘凌已经下旨南方苏毛二人的部队在秋收后班师回朝,立刻投入到北方的战事中去。
庄骏现在就想着苏毛二将赶快赶赴关中,将陈家之乱赶紧平反,他也好派家人去秦州看看扬波,否则道路不通,没有官军护卫,连通过庆州和徐州都不成。
不过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陛下!陛下!来人啊!请太医!”
“陛下!你们给我散开点,给陛下身边透透气!”
“快去请张太妃来!快去请张太妃来!”
见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刘凌晕倒,一群官员们吓了个半死,鸡飞狗跳地呼喝着。几个略懂医道的大臣连忙将御座旁边的空场给刘凌清出来,又伸手一摸刘凌的额头和脖子。
“天,这么烫!陛下在高烧!”
庄敬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自己的手掌。
“王内侍,你是怎么伺候陛下的,怎么连陛下在发烧都不知道!”
“奴婢,奴婢早上就察觉陛下有些不对劲,可陛下说自己无事,不让奴婢去召太医啊……”
王宁委屈地扶着刘凌。
“诸位大人怪奴婢,奴婢还想问问大人们呢,明明是五更上朝,为什么大人们三更了还往宫里递折子!陛下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啊!”
“你个内侍懂什么!那都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怎能过夜!”
被点到名的武将恼羞成怒。
“耽误了战事,问题更麻烦!”
王宁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
江州早被李克将军的人马收复了,只不过是李将军例行上报的军报,此人为了邀功,却当做军情送了进来,让陛下才刚刚睡下又要叫起。
这日子过得,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当年在冷宫里太妃们轮流教导,也没有这么辛苦啊!
一群大臣又忧又怕,看着趴在御案上不省人事的刘凌,也不知道是怪他太努力,还是自责他们这群人太苛刻。
一直以来,这位少帝表现的十分勤勉,对于政事几乎是一点就通,再加上如今重担太多,他们也就有意无意的忘了他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怪只怪他也太温和了,当年先帝在时,谁敢这么没头没脑地递折子?一旦发现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叨扰,轻则训斥,重则罚俸降等,更别说有直言劝谏地太厉害的,通通都送去扫宫道的事情。
无论是先帝还是平帝,都不是温和之人,以至于他们好不容易过上“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各个都想过一过“帝师”的瘾。
况且,这位陛下身边除了宫人,竟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
听说那些太妃们也都是想要出宫去荣养的,自然也不会将皇帝当做亲生孙子那般的嘘寒问暖。
这,这么一位好不容易盼来的宽厚君主,不会就这么累死了吧?
一想到这里,许多人都慌了。
“李太医呢?张太妃呢?人呢?再去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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