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雪的面条很快送了上来,那个石永靖依旧抱着酒坛子,宿醉不醒。
掌柜催促了他几次,他也不肯走,只能无奈的走回了柜台后。
一碗面才吃了一半,却又个妇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匆匆从外面跑来:“石大夫石大夫,求求你,求你给看看牛娃!”
石永靖将脑袋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石大夫,求你求你救救我儿子!”妇人噗通一声跪在石永靖面前哀求道。
“牛嫂,石大夫又喝醉了,只怕不能看诊。”掌柜从柜台后走出来,“牛娃这是怎么了?要是生病,还是快些送到附近的镇子上去找大夫吧!”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张叔!”那妇人抱着孩子慌张道,“石大夫石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随着那妇人动作,张掌柜和傅玉雪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支筷子从那孩子的眼窝附近插了进去寸余深。
张掌柜看的触目惊心,急忙推了推石永靖:“石大夫石大夫快醒一醒!”
“救救谁,谁救救我的柔儿!”石永靖抱着酒坛子,梦呓道。
“石大夫!”张掌柜有些生气,直接拎起桌子上的酒坛子对着石永靖浇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下雨了下雨了!”石永靖睁开醉眼,旋即笑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酒雨,好喝!”
“大嫂,先将孩子放在桌子上,让我看看!”傅玉雪起身道。
莫说石永靖醉成这样子,哪怕他清醒着,对于这种伤,大概也是没办法治的。医者父母心,若是没看见也就罢了,若是看见,总是不能视而不见。
谁又能知道在江湖上素有魔医之名的傅玉雪事实上有着一颗异常柔软的心呢!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这是每个万花弟子入门的誓词,当日傅玉雪开始学习万**法,系统亦是郑重让她宣读誓词,方将离经易道的心法传授。
系统很聪明,将傅玉雪培养成一个真正的万花弟子。傅玉雪才会赚取更大的功德值,有利于他的恢复和进化。
“你?”那妇人抬头看去,却是个如天仙下凡般漂亮的年轻姑娘,“姑娘也是大夫?”
傅玉雪点了点头:“在下正从北疆军中效力归来,对于处理这样的外伤尚有些经验。大嫂若是信的过,不如让我看看吧!”
石永靖宿醉不醒,那妇人也是无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依言将孩子刚在一边的桌子上。还有观察伤口是否感染以及其他变化。”傅玉雪又细细交代了一些事情。
特别叮嘱牛嫂回家梳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洗手消毒方能进去照顾孩子。
只是那牛嫂挂心孩子如何愿意离去。但是张掌柜的妻子及时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梳洗一番。找了自己的衣服暂时给牛嫂换上。
傅玉雪开了方子,张掌柜很热心的让自己儿子帮忙去抓药。只是如今石家医馆都不开张了,最近的药铺却要在二十里外的镇子上。
“石家药馆是多久前不开的?”傅玉雪随口问道。
“也就是四个月前的事情。”
傅玉雪沉吟片刻:“如此,药馆的药材可处理掉?”
“这倒是没有!石婆子将那些药材保管的极好,就是期望石大夫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只是这村子里除了石大夫,也没有一个会看病抓药的。”张掌柜道。
“如此,不如我走一趟,亲自去石家医馆抓药,想来石婆子也不会拒绝吧?”
“不会不会!小南,你带傅大夫去石家药馆抓药。”
“好的,爹!”张掌柜的儿子小南立时应了,在前头领着傅玉雪往隔壁的石家药馆而去。
小南与石婆子说明来意,石婆子果真没拒绝,抱着孩子带傅玉雪去抓药。
傅玉雪也不用小称,只是拿手抓药,很快抓齐了需要的药材。期间,她暗中打量了抱着孙子陪在身边的石婆子。
石婆子对孙子似乎还算疼爱,只是令傅玉雪在意的是,那小小的孩子脸上竟然有许多淤青。傅玉雪行医多年,如何不知道那些淤青并非小孩子学走路摔得,而是被人打的。只是什么人会对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孩子下毒手?
出了石家医馆,傅玉雪随口道:“小南,我看石婆子抱着的那孩子脸上怎么好像被人打了。难道那石婆子不喜欢孙子?”
小南搔了搔:“石婆子很疼石清的,倒是石大夫每次喝醉了,回家就会打儿子。要不是石婆子护着,石清只怕都被打死了。”
闻言,傅玉雪倒是有些明白了。石婆子护着孙子,但是打人的却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总比孙子亲。故而石婆子除了在石永靖出手时,护着孙子,却在没有其他办法。
只是石婆子再护着孙子,她总要洗衣做饭,难免要被石永靖找到动手的机会。
古人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邻里或许早就知道此事,却也只能劝诫,不能阻止。就算有好心人愿意阻止,除非将石清带离石家。又有谁能时时看着石家,确认石永靖没有打孩子呢?
傅玉雪和小南取了药回酒馆的时候,石永靖已经醒了,却没有离开。依旧抱着酒坛子,在灌那黄汤。
“为父不慈,为医者无仁心,倒是不知此人有何面目存于世间。”傅玉雪冷笑道。
“傅大夫,石大夫委实也是个可怜人。”小南犹豫了片刻才道。
“可怜人?”傅玉雪不以为然。
天下间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唯有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就算石永靖曾经遭遇过不幸,也绝不是他如今行为的借口。置家中老母与嗷嗷待哺的儿子于不顾,每日买醉回家还要拿无辜稚子出气。不说为医者,为人子为人父,就是做人他都不配。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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