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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十一 华山燕鹤轻如羽 阴阳离合鬼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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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阴阳双宿两人,白宿声音尖锐刺耳,黑宿声音低沉沙哑,两人一唱一和,如锐石擦地,野兽磨牙,令人不适。

    见燕须道长出手,黑宿停下手上动作,把那半死不活的冯阳扔在一边,一双黑黢黢的没有眼白的招子上下翻动,看着燕须道长,桀桀沉笑。

    “早就听闻那真龙榜上第八十二位有一燕须道长,一手拂尘耍得变幻莫测,轻功更是了得,素有‘华山燕鹤’之称,今日有幸能手撕大鹤,实在福分~”

    众人听得两人大放厥词,心中不满,庄三洪老爷仅仅位列九十七位,实不能比拟燕须道长,此刻燕须挺身而出,众人也都胆大了几分,对着阴阳双宿一阵辱骂。

    白宿见众人叫骂,哈哈大笑,混白眼珠左右摇摆,声音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武林正派这所谓的‘真龙榜’,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江湖上高手如云,闲云野鹤的通天之辈也不在少数,可大多不在榜上,我俩兄弟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正派,今日便要试一试这所谓的真龙榜高手,究竟有几斤几两!”

    燕须道长捋了捋花白胡须,厉声道:“真龙榜本就是弘扬正道大义,激励武林豪杰行侠仗义,报效祖国。这是朝廷与群英盟联合发布,在榜的英雄均可以得到朝廷俸禄,贡献越大,名次越前,这不仅仅只是根据武功而来,却是综合素质。尔等奸邪之辈,便有通天本领,然作恶多端,一辈子也上不了真龙榜!”

    听闻燕须道长一番言谈,众汉子皆拍手叫好,脸上有光,明越也听得心潮澎湃,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呸!谁稀罕,改天我等也得设立一个恶人榜,叫你们这些惺惺作态的所谓好汉瞧瞧!”

    燕须道长眼神一凛,寒声道:“废话少说,今日我便铲奸除恶!”说罢,脚下步子一动,双手展开,轻轻一跃,已在半空之中,一身灰色道袍上下翩飞,远远看去,真如个展翅而飞的灰鹤。

    “好轻功!”明越瞧得出神,不禁赞叹。只见燕须身形一转,竟然如同旋风一样,挥着拂尘而去。

    这招乃是“鹞子翻身”,迅捷如风,阴阳双宿不敢大意,立刻分开两边,白宿用爪,黑宿用拳,从侧面同时进攻。燕须赶紧变换招式,身形骤停,上身后仰,蜷着身子,一脚踢开白宿,借势伸展手臂,拂尘挥出,对着黑宿打去,便是一招“老君犁沟”。

    阴阳双宿识得厉害,当下收起轻敌之意,挡下燕须攻势的同时,两人脚下虚晃,身形骤然变快,竟如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分分合合,时而靠近,时而分开。

    这是阴阳双宿的看家本领,阴阳离合功。阴阳离合功,必须心意相通之人才能修习,两人阴阳相容,合二为一,如鬼如魅。

    燕须暗叫不好,只见那两道黑白双影,交叉着向着自己而来,陡然伸出一只黑手,直直劈向自己面门,燕须赶紧后撤,使出一招“百尺竿头”,拂尘挥去。谁料那黑手抓住拂尘,又从左边探出一只白爪,只一下就撕了燕须腹部一块肉来。

    “啊?”燕须怔怔看着伤口,心下骇然,赶紧跃起半空,他自恃轻功在二人之上,使出一招“仙人驾鹤”,飘在半空之际接着拂尘再出,乃是“华山拂尘功”中的一招“长空栈道”。

    只见拂尘如烟如幻,虚弥而来,竟一下子缠住了阴阳双宿,二人身形被捆,阴阳离合功无法施展,但听燕须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一起出手,杀了这奸佞二人!”

    众人一听,这才恍悟,纷纷出手,谁料那阴阳双宿嘿嘿一笑,竟然一闪而没,没了人影。

    燕须吃惊,被他拂尘缠住,竟还能挣脱。正自诧异,却听人群之中一声尖叫。明越凝眸望去,只见一名汉子身体不受控制,满脸惊惧地向着旁人砍来,身边汉子没有防备,只一瞬间,便已身首异处。

    众人不解,这时另外一边也发生相同事情,一时间全都吓破了胆,以为鬼魂附体。然而燕须身在半空却瞧得清楚,只见那阴阳双宿形如鬼魅,不断地贴在旁人后背,控制他们的行动。

    阴阳离合功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用内力吸附他人,控制行动,没有人时,两人相互吸附,形似一人,骤然分开又能一化为二,杀个措手不及。可这武功,精髓之处却不在于二人的配合,人多的时候才更加诡异莫测,如同恶鬼缠身,让人自相残杀。

    燕须看出端倪,赶紧呼喝众人撤退,然而此时已经太迟,阴阳离合功十丈之内皆可运转,此时众人就如同刀俎鱼肉,任人宰割,然而他俩不断转换目标,以被附身的人当做挡箭牌,即便燕须看出破绽也无从下手。

    一时间哀嚎连连,众好汉相继倒下,一片血光刀影,整个鄂子坪上充满了血腥的肃杀之气,不多一会儿,几十个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你!”燕须悲愤交加,挥动拂尘而来,那拂尘倏忽变得笔直,如同一根硕大毛笔,直直向着黑宿背心刺来。

    这招是华山拂尘功中的第七式,“仙人指路”,以拂尘为剑,锐利无比。那黑宿接连施展阴阳离合,内力不足,想要躲避,奈何燕须轻功了得,脚下一蹬便已追上,眼看就要刺其后背,谁料一道白影飘来,便是白宿,他紧紧贴在黑宿身前,两人后背贴合,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阴阳离合功使用双方互相吸附之时,可以共享内力,互通互助,大有一加一等于三的神效。得了白宿内力补充,黑宿一拳挥出,与拂尘猛然相击,那燕须以一敌二,内力不足,霎时间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喷出一口长血,昏迷不醒。

    此刻原本碧绿的草地已被染成鲜红,黑宿嘎嘎一笑,这便要去了解燕须性命,刚要出手,却感觉后背一阵寒意,猛然回头,只见一稚子小儿举剑刺来,黑宿惊诧之余又不免好笑,这小子架势挺足,然而全无气力,这一剑刺来当真不痛不痒。

    原来明越敬佩燕须,见黑宿要下杀手,当下便忍不住,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来,使出“落尘剑”中的一招“紫陌红尘”,直直向着黑宿背心袭来。然而他一身内力被叶长清所封,是以此招空有架势,却无气势,竟被黑宿一把抓住。

    “嘎嘎,哪来的黄毛小子,真是半夜点灯上厕所,找死!”

    “去~!”黑宿大手一挥,明越只觉虎口发痛,长剑咣当落地,人也被甩飞数丈。黑宿眼下只想手撕了那燕须道人,哪有闲心管明越这一毛头小儿,但听明越冲着叶长清叫道:“你不出手,但凡我受了一点伤,上兮姐姐责怪下来,看你如何交代!”

    叶长清眉头一皱,他本不想蹚这浑水,阴阳双宿恶名远扬,武功本就不弱,况且他俩是那巫山殷万壑的弟子。江湖中人,哪怕不知皇帝是谁,却无人不知这殷万壑之名。此人武功登峰造极,上天入地,无所不及,神鬼莫测,乃是今世少有的大高手,便是那群英盟盟主,岳镇关,见了他也得客气三分。殷万壑在武功上的造诣,隐隐有赶追当年的应九龙之势。若不是巫山一派武功凶狠毒辣,行事我行我素,便是给他真龙榜第一的位子,也无人敢悖。

    殷万壑为人阴狠毒辣,乖戾荒诞,却有一样他毕生所愤,那便是他从不杀不会武功之人。阴阳双宿杀人如麻,便是街边孩童妇孺也杀之后快,是以被殷万壑扫地出门。虽说如此,可那老东西行事诡异无常,叶长清便是忌惮他睚眦必报,日后会因为阴阳双宿之事找自己麻烦。

    正在犹豫之时,却听远处马蹄声响,不紧不慢地行来三个华服男子。两个精壮汉子行于左右,中间一匹白马行如踏烟,凤臆龙鬐,雨鬣霜蹄。叶长清循声望去,一瞥之间,不禁暗暗喝彩,他自幼爱马,乃是辨马的行家,只见那白马通体雪白无暇,骨骼神骏,真如书中所言:“擎首如鹰,垂尾如彗,臆生双凫,龙骨兰筋。”

    而马上正跨着一神俊少年,眉清目秀,俊俏非凡。头戴青云帻,一袭白色锦衣直裰,对襟袖口之上皆绣有蓝色寒梅,腰间一条金丝翡翠龙纹带,缀着一块墨玉虎头和田,脚踩蓝面软底描金踏云履,美如冠玉,器宇轩昂。

    明越见他年岁与自己相仿,可一身翩翩气质却不是自己能比,向来从不低头的他,见那少年走来,竟头一次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三人慢慢走近,那少年放下缰绳,翻身下马,坐于茶桌之上,两名大汉站在身后,毕恭毕敬,只听少年朗声说道:“小二,来壶好茶!”

    那小二躲在酒缸后面,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如同灌了陈年老醋,生意来了也不招呼,冒个头怕是命都没了,还挣那钱干嘛。

    少年见小二不来,端得从怀中掏出一锭雪花纹银,“叮”地一声放于桌上,说道:“你且不怕,给我上壶好茶。”

    叶长清暗暗惊讶,如此肃杀血腥之地,连那绿林好汉见了也得如履薄冰,可这小子不慌不乱,气定神闲,他跟随父亲多年,真龙榜上的高手皆有过拜访,当下多留意了两眼,却猜不出是哪家公子。

    那小二战战兢兢地走出,提着茶壶全身发抖,晃得茶水飞溅,少年手中折扇一打,露出一幅江河瀚海图,笑道:“小二哥你怕什么,难道见鬼了?”

    不等小二回答,少年眉间一挑,一脸嬉笑,继续说道:“便是见鬼了也无妨,我这两位哥哥,武功稀疏平常,可打鬼的本事却是了得,你且去上两份牛肉,我两位哥哥吃了,帮你除妖杀鬼,不过举手之事。”

    少年说得轻巧,那阴阳双宿却听在耳里,气得咬牙切齿,当下也不管那半死老头,径直向着茶亭而来。

    只听白宿说道:“嘎嘎,这小子细皮嫩肉,活像个娘儿们,不在家女红绣花,跑来这里大放厥词,你说可笑不可笑。”黑宿道:“哈哈,确实可笑,不过最可笑的却是那俩男人。”白宿故意问道:“哪里可笑?”黑宿说:“你想啊,这二男一女,是个什么字?”只见白宿故作沉思,旋即大声道:“是个嬲字!”黑宿大笑:“不错!不错!它就是个鸟!”

    不知为何,明越头一次见那少年就颇有亲近之感,见那黑宿一语双关,嘲笑于他,心中不满,当下插腰笑道:“我这儿有一谜,说,过去有一个傻子,别人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你俩猜猜那个傻子叫什么名儿?”

    那阴阳双宿性格古怪,好奇心强,最喜猜谜,听明越说谜,便来兴致,当下思索半天,面面相觑,不得而解,只道这谜不成谜,题不成题,就如别人问你天上繁星有几何,根本无从得知,便齐声道:“不知道。”

    “哎~对喽~”明越捧腹大笑,那坐立一旁的少年聪慧,当下就猜到其中古怪,也哈哈大笑起来。阴阳双宿初时不觉,但见二人嬉笑,这才察觉这小子是在骂自己傻子,气不打一处来,但听白宿怒道:“好你个油腔滑调的小畜生!我先杀了你,看你到底知不知道!”

    说罢,便一掌推出,向着明越而来,只听明越大喊一声:“等等!我这儿还有一题,乃是千古绝题,便是那孔圣人也答不上来!”

    白宿身形一滞,一听千古绝题,心又痒痒,便道:“你且说来!”

    明越嘿嘿一笑,道:“说!有一只狗儿会说人语,但他只会说一个字,你猜它会说什么字?”

    阴阳双宿想了一会儿,心知这题估计又有古怪,俄而见那黑宿一脸得意,说道:“好小子!还当我会上当?你只定等我说‘汪’!我偏不说,我猜那狗儿说‘黑’!”

    白宿也笑道:“我说‘白’!”

    没等明越先说,那白衣少年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看着一脸嬉皮的明越,只道这小子恁得聪明狡黠,但凡他俩人说任何一字,都是小狗!心下也不免多看了明越两眼,只道这小子去掉那一身泼皮劲儿,也算个人中龙凤。

    见明越一脸得意,白宿转念一想,暗叫不好,顿时恼羞成怒,恨不得把这兔崽子五马分尸,扔出去喂狗不可。只见他飞身跃起,一双白爪送来,直直掏向明越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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