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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七 月上兮人横眉对 羌笛叶剑敛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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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明越上山,阵风刮来,远远传来人语,明越止步聆听,正是那叶长清。

    “上兮妹妹,多年未见,长清冒昧拜访,你且开门,与我一见。”

    明越暗自震惊,忖道这厮原是来找上兮师姐,又听他言语娇嗔暧昧,想是师姐熟人,正自想着要不要上去打扰二人尴尬,却寥寥听到上兮声音。

    “叶长清,你我婚事本就是父辈一厢情愿,虽说当年你家于我爹有恩,指腹为婚却是我爹一人之言,我母亲并未许可。眼下我爹已故,你我素不相识,只有过一面之缘,你又何必拘泥掌故,苦苦纠缠。我俩缘分太浅,你自行下山去罢,我不想见你。”

    叶长清听了也不恼怒,朗声道:“你我指腹为婚,缘乃天定,即便此时尚浅,却也无妨,长清此次前来,就是要长住九龙山,与你朝夕相对,日久生情,做那神仙眷侣,云霄璧人。”

    月上兮听了,微微恼怒,隔空寒声道:“做你个春秋大梦!九龙山不欢迎外人,你若是再赖着不走,当心真人回来,一脚给你踢下山去。”

    “哈哈!上兮妹子果然率真可爱,不过这次真人却是赶我不走。”叶长清展眉笑道:“我来之前,早已书信给月掌门,让我长住于此,她老可是首肯。”

    月上兮心中一震,立刻明白奶奶用意。容剑山庄近年来名声大噪,荣极一时,现任庄主叶凡经,一手‘容海剑’包罗万象,名头不输青虬,乃是武林中少有的绝顶高手,便是九龙宗各位宗主也不敢怠慢。而九龙宗正值复苏之际,与容剑山庄交好百利而无一害。况且当年上兮父亲王石川遭仇人追杀,临危之际乃是叶凡经出手相救,后来两家交好,王石川见三岁的叶长清活泼可爱,甚是喜欢,便将妻子腹中胎儿指给长清,若是男孩儿则结拜为兄弟,若是女孩儿,则结为夫妻。

    此事月母本不同意,奈何王石川一言已出,若是反悔怕是遭天下笑话,只得默许。后来王石川在上兮五岁那年突然消失无踪,月母悲伤之际,又不免对这个不负责任的丈夫死了心,便将上兮跟自己的姓,改为月上兮。

    此时上兮听得此言,心中五味杂陈,奶奶虽说心疼自己,却身为掌门,万事以宗族大事为重,竟然狠心舍弃孙女幸福,不免暗自流泪,刚想推门而出,却听一稚嫩声音响起。

    “好你个色坯贼子,我看你衣冠楚楚,以为是个人物,没曾想竟是个插毛带衣的癞蛤蟆!”

    明越听得上兮师姐对话,心里大概清楚,见叶长清死缠烂打,顿时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上来就指着叶长清鼻子破口大骂。

    叶长清微微惊讶,方才还见这小子翩翩有礼,此刻竟如换了一副面孔,对着自己咬牙切齿,心中不满,脸上却依旧笑颜不散。

    “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识,何故恶语伤人。”

    “我何时伤人了?”

    明越声音脆生,一脸无辜问道。

    叶长清手中长笛一收,插入腰中,心想我何须与一愣头稚子争论不休,却瞥眼瞧去上兮闺门依旧紧闭,便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与明越辩论道。

    “你适才可说我是插毛的啦蛤蟆来着,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叶长清故意把声音放大,道:“你再仔细瞧瞧,哥哥如此俊朗不凡,像是个癞蛤蟆吗?”

    明越小头一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对啊,我还是没骂人啊~你可不就是个古拉呱啦的大蛤蟆嘛!我没伤人哦,我伤了癞蛤蟆的心吗?”

    上兮一听,噗嗤一声于房中闷笑而出,长清自觉被一顽童戏耍,心下羞怒,却又实在犯不着对他出手,便隐隐将火气按下,抽出长笛,悠悠而鸣。

    此曲缠绵悱恻,多情婉转,饱含相思之意,上兮听了,如何不知这曲乃是凤求凰,她也知晓叶长清心思,两人虽只有一面之缘,可叶长清却是一见钟情,情愫暗生,多年来书信不断,无一不是倾诉爱慕之心。

    “可惜我心中早有不二人选,否则也不妄自辜负他的一片痴心。”上兮心念及此,却听明越小子和着曲子唱起歌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淤飞兮,使我沦亡!”

    明越声音清亮悠扬,如同一缕阳光拨开峰间迷雾而来,袅袅荡荡,原本苦诉衷肠的曲子,在一稚子口中唱来,竟是变得有些滑稽可爱,难言情愫一消而散。

    那叶长清惊怒并迸,脸上一青一紫,原旨在展现自己高超笛技,谁料风头全给这小子抢去,自己倒像是个伴奏的陪衬,且这小子唱得坦荡干净,毫无悱恻情绵,真是坏了自己计划,当下再也忍不住,厉声道。

    “好个杂役小儿,九龙宗果然名不虚传,人杰之地,一个小儿尚且颇通音律,可你怕是毛还没长齐,也学别人心挂美人?”

    明越听了也不生气,咧口笑道:“那你毛儿长齐了?”

    叶长清一时怔住,哑口无言,真当不知如何回答,若是与一小童说自己毛长齐矣,真是自降身段,可笑至极。若是说自己没长齐,那便更是令人耻笑,一时羞怒交加,寒声以对。

    “我毛长没长齐,关你何事?”

    明越大眼睛一转,咯咯笑出声来,道:“那我毛长没长齐,又与你何干?难不成你是看上我了?恩~我见你油头粉面,一个面若满月的兔儿爷也似,怕是有那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吧!”

    “你!你!你!”叶长清气得脸色铁青,想自己七尺男儿,如今被一滑头小儿戏弄,当下怒火中烧,手中长笛陡然拖出,直点明越眉心。

    叶长清这一招来得极快,但以长笛代剑,只能伤人,不能杀人,由是如此,明越也不敢大意,足尖一挑,竟是那挑水的扁担,堪堪横在身前,一击挡住。

    叶长清眉头微皱,不料小小杂役竟会武功,本只想一击震慑,让他闭嘴,谁料被明越挡过,心下竟也起了好胜之心,想自己若是输给九龙山一个挑水小儿,传出去当真丢了容剑山庄威名。

    心念及此,叶长清身体一个回环,犹如飞鸟还巢,手中长笛瞬间收回,瞄准明越腹下刺出,明越识得厉害,脚步晃动,咚咚咚向后撤退,眼看临近悬崖,退无可退,竟然扁担兀地撑地,两腿齐跳,绕着扁担旋转一圈,向着叶长清踢去。

    叶长清心下微凛,此子身法诡异,招式不伦不类,既有武功包含其中,却又如同街头耍猴的杂艺,一时间让自己措手不及,被明越一脚踢在胸口,闷闷发痛。

    明越手上一转,把扁担抗于肩膀之上,一脸嬉笑地看向叶长清,说道:“你可知我这招叫个啥名儿?”

    叶长清脱口而出道:“啥名儿?”

    但见明越一脸嬉皮,嘴角一扬,心觉不好,果真见得明越提着扁担一头盖来,嘴里还喊道。

    “这是我自创的,棒打臭不要脸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棍法!”

    说着,一扁担猛然落下,叶长清见他偷袭之际还不忘羞辱自己,本来以一短笛对抗明越扁担就不讨好,如今又羞又怒,哪还管什么以大欺小,右手倏忽挥出长笛,带起一阵罡风,只听‘咔嚓’一声,明越那长长的挑水扁担竟然凭空断成三截。

    明越双手拿着扁担,而其上中下全部斩断,只留下手握之地,明越愣在当空,那扁担犹如利物切断,心惊之余,转眼瞧去,只见叶长清手中长笛竟然增长一半,而尖端之处,赫然闪着一柄细细的剑头。

    想不到这笛子还有如此机关,那叶长清此刻完全被激怒,已经动了杀心,竟使出家门绝学‘容海剑’中的一招,‘白龙鱼服’,直直向着明越而来。

    这一招白龙鱼服,引自《说苑·正谏》中“昔日龙下清冷之渊,化为鱼,渔者豫且射中其目”,比喻帝王或者大官吏隐藏身份,微服出巡。这招一出,看似平平淡淡,如稚子打架一般,平平刺出,其实暗含玄机,就像帝王简装出行,看似朴素,其实乾坤内敛。把全部内劲化于剑尖,威力极大,若是以兵刃抵挡,便是要被内劲所伤;若是以拳掌来挡,却又要被器物所伤,实在精妙。

    明越不知其中奥妙,眼下无甚兵刃,只得双拳握胸,左腿曲张,右腿后撤,猛然推出,竟是‘拿风手’中的一招,‘螳臂当车’。

    拿风手乃是九龙一派的正传武功,是九宗弟子皆要学习的入门武学,螳臂当车一招重在防御,后发制人。外人听来觉得招名滑稽可笑,自不量力,其实其中包含了应九龙的通天博学,这招旨在以最小力量,化解敌人强招。就像凭空轻轻一抓,便能将那无影无踪的大风握于掌心,拿风手之名便由此而来。

    明越见叶长清一招平平刺来,虽说不出其中精妙,可他机警聪慧,心知必定内藏乾坤,便想使出螳臂当车化解,可明越显然把‘容海剑’想得过于简单,这一招白龙鱼服且不是当下的他能够抵挡的。

    正在这时,凌空一道蓝光闪来,飞身向着叶长清背心刺来,叶长清赶紧撤回招式,回剑横档,见一绝代佳人站在眼前,赶紧收笛致歉。

    “上兮妹子,你可算出来见我了。”

    只见上兮射月剑在手,幽幽闪着蓝光,正眼也不瞅他,径自绕过叶长清身侧,一把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明越拉入怀中。

    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体香窜入鼻内,此刻明越的脸紧贴在月上兮怀中,触碰到她柔软的胸·部,登时脸红心跳,只觉自己身在梦境,怕是死了也不愧一生。

    那叶长清见了,脸上保持卑谦微笑,心中早已炸开了锅,恨不得把明越碎尸万段,分筋错骨。

    月上兮只当明越是弟弟,不查他面红耳赤,男孩儿心思,一双寒目冷冷盯着叶长清,杏唇轻启,说道。

    “这便是闻名江湖的‘羌笛剑’叶长清,叶大公子?竟对一稚子儿童出杀手,当真丢了容剑山庄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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