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大陆域内万族林立,宗门繁多,门阀关系错综复杂,三宗四门尤为一方巨擎。星河界划开南北域,长歌门只是北域众多宗门中的一个中等门阀,饶是如此也有上千年的道蕴。
苏家即依附于长歌门而存在着,家族虽然强大,但是在存在了上千年的庞大宗门面前如蝼蚁般弱小,翻手间即可被覆灭。
每年各大家族都要上交大量的供奉给依附宗门,以换得家族的长治久安,各大家族自然也想方设法往依附宗门输送本族弟子,以拉近彼此关系。
像苏家这样的家族在长歌门势力范围内少说也有千个,实力财力靠前的几大家族都有宗门派出的长老供奉长期在家族中隐修。根据家族的大小,供奉的实力也是良莠不齐。
苏家人口基数盘大,家族延续至今更是达到了数千之多,家族的商铺庄园遍及北域各大城市,其家族的内的奴仆杂役也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其中家族族长苏风修为达到了凝气境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即可突破到筑基境,这更加奠定了苏家在方圆百里之内众多家族中的声望地位。
苏风的五位兄长都是儿孙满堂,唯独苏风却是老来得子,取名“苏霸”。
苏风对于这个心头肉宠溺到了极致,只要苏霸想要什么,苏风都会倾尽全家族之力尽量满足于他。或许即便苏霸想要天上的星星,他老爹都会给他摘了去,以至于苏霸无论是在家族里,还是外姓家族面前都喜欺凌弱小,行为飞扬跋扈。
苏家的杂役小厮苏醒便是苏霸经常欺凌的对象,苏醒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仿若一副臭皮囊般任由苏霸欺负。他不是不反抗,只是他从小便知道在这个尊卑异常分明的世界里,反抗只会遭受更大的痛苦。
苏家大殿内…
此时苏家所有的长辈以及年轻子弟,都被召集在这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堂间正上方供奉着一众祖先的灵位,香火袅袅。
最上座坐着族长苏风,国字脸,浓眉横立,举手投足间透着股股威严。
两侧分别列位十张坐席,家族中有资格列坐的长辈依次坐满,年轻子弟各自站立长辈身旁,苏霸也位列在苏风右手身侧,眼珠滴溜扫视着场下众人,神色甚是狂傲。
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精瘦老头坐在次席,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眼中精芒毕露,身上散发的筑基境气息无人敢轻视,他便是长歌门派到苏家的执事供奉。
见众人到齐,苏风大袖一甩,手势下压,示意禁声,大堂内大大小小四五十号人顿时全都正襟危坐,看这阵势似是族长有什么重要事情宣布。
“诸位,想必大家都已然知晓,还有一个月便是长歌门三年一次招收新弟子的日子,涂长老今日亲自登门督办,只要是不满十八岁的年轻子弟,都有机会成为长歌门的外门弟子,你们要好生表现。”苏风声如洪钟,朗声道。
说完随即向次席的涂长老微笑拱了拱手,神色甚是恭敬。
话音刚落,两侧的年轻子弟都纷纷议论开来,大部分子弟都面露喜色,今日能得长老亲自挑选,只要能被选中成为长歌门弟子,那么以后在家族中的地位必定能一日千里。
但也有隐隐担忧,愁眉苦脸的,要知道家族年轻子弟有二十几人,然而这名额却只有三个,三年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就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长歌门的弟子了。
好在像长歌门这样的庞然大物,招收新弟子首先必须是血脉纯正的嫡系子弟,其次再看资质,所以如果血脉不纯,即便你资质再好,也是绝不会被招收的。
与其他的宗派门阀相比,确实是个异数,这样的招新规则,好处是宗门凝聚力非常的强大,宗门中的弟子几乎都是土生土长之人,然而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弟子资质良莠不齐,导致宗门弟子整体实力偏低。
自然像苏醒这样的并没有苏家血脉的杂役下人,更是想都不用想了,一辈子都不可能踏上修真这条路的。
消息一出,苏家上下凡是符合条件的年轻弟子都卯足了劲,抓紧修炼,以争取能得到涂长老的垂青…
苏家后院…
院落是一个有些岁月的四合院,院落正中央有一株五人合抱不过的参天老槐树,连在苏家后院生活了六十年多年的张老头都不知道此树到底存在了多少年月。
院落左侧是一排下人居住的屋舍,十间有余,虽然破烂,但是好歹有大通铺可睡。苏醒并没有睡在大通铺中,由于苏家杂役小厮太多,屋舍有限,便被张老头安排居住在屋舍后边的一处柴房中。
院落右侧便就是苏醒在张老头的手下经常干活的地方。
劈柴,挑水,上山采药,下水捕鱼,所谓是上山下水样样都得行,不行?那就只有挨鞭子的份。对于他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孩子而言,早已做到只听命令,不说话的地步。
初冬的日子,寒风中总是夹杂着丝丝凛冽…
这日苏醒一身灰黑麻布裹身,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瘦弱的身躯似是干柴般,脚踩一双编制草鞋,脚趾头外露被冻得通红,杂草般的头发用一根麻绳结着,他艰难地抱起大捆的木柴往厨房走去…
在这大冬天,苏醒苍白的脸庞上大滴的汗渍划过,眼神中总是一副黯淡无光的模样,如行尸走肉般,埋头干活。
从苏醒记事起,他就一直在苏家当杂役。
至于自己的来历,他从下人的嘴中听说是苏家总管老头花了几个铜板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苏醒这个名字也是总管老头取的,具体为什么叫苏醒,他也不得而知。
而苏家上上下下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从来都是没有好脸色看的,从来不说话的他,在下人的眼中更像是一个另类的怪物。
即便他一直勤勤恳恳地努力干活,换来的却是旁人的冷眼与无辜欺凌。
苏醒平日里,偶尔还能看到其他杂役小厮,陪着苏家少爷小姐,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作为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他的童心自然还在,也很想出去跟他们一起玩,只是他知道那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每天有劈不完的柴,挑不完的水,吃着连狗都不吃的食物,哪还有时间给他去玩,即便是有,孤零零一个人也是索然无味。
冬天的夜晚成了苏醒的末日,夜深人静之时,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从门缝里钻进柴房,苏醒下意识地抱紧双脚,蜷缩的身子冻的瑟瑟发抖,心想这该死的冬天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去。
“爹..娘..你们在哪?”
无数个夜晚,苏醒做着噩梦在梦中泣不成声,心中的呐喊早已沉重无声,脸颊湿润,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恐惧带来的汗水,唯有孤独和绝望弥漫在每一个漆黑夜晚。
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友情温暖的苏醒,时常想与其天天这样活着,还不如让苏霸打死来的痛快,命运的车轮滚到了他的身上,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地不仁,凡人有凡人的命,修士有修士的道。凡人求命,修士求道,只是大多数凡人的命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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