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北风呼啸,此时京城的大街小巷,喧嚣已去,寂无行人,只听得更鼓声声,间或有一两声拖长了的夜枭啼叫之声,在这寒气刺骨的夜晚,听来倍觉凄清。
一个倩丽的身影掠过长街。长街的那头就是前往顺天府的必经之路。
沉沉暗夜中,街道的尽头悄然出现一个人影。
倩丽的身影停住了脚步。冷月如钩,月色投在那人黑色入墨的斗篷上。
倩丽的身影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身体抑制不住的的颤抖,双腿好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斗篷男一声不吭的向她走进,无声无息,每走近一步,都加深了她对他的恐惧,她想转身就逃,可怎么也迈不开腿。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斗篷男走到离她不过五步的距离的时候停下来,轻声说道,言语间不带任何感**彩,可传到她的耳中,却是那么的森然。
“不用怕,他不是煞神将明道逸。”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话语,她转身一看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藏在他的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犹然还透着恐惧。
“哼,你总算露面了?我不是明道逸又如何?就你们还轮不到他出手。今晚,我就要拿你们的血肉祭酒,告慰白静的在天之灵。”斗篷男冷哼,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是饿极了的老虎在看绵羊一般。
“哈哈,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就是白静站在我面前,也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嚣张吧!你啊,还不够资格!”那人不怒反笑,走过来,一股藐视天下的气息向斗篷男笼罩开来,正是游天浪。
原来,一直在暗中观察孤身一人前往顺天府的纳兰茜儿的游天浪,瞧见那个穿着打扮跟茜儿先前述说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老大明道逸打扮一样的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不是一个上位高手该有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明道逸抛出来的替身,所以也就懒得隐藏了。
斗篷男被这股傲视天下的气息陡然心生警惕,这才注意到这人的面目,脸色微变,不敢确认的说道:“你是绵宁?”
“哟,你连我是谁都不敢确认!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替身,哪来的勇气在我们面前狂妄,你打得过我吗?哦,对不起,抬举你了,恐怕你连茜儿都打不过吧!”游天浪玩味的看着他,嬉笑道。
纳兰茜儿不可置信的望着游天浪,欲言又止:“我打得过他吗?”
“你跟我说起东宫所见的事儿,我就知道,这不过是东宫娘娘设的一个局,借你的仇恨转嫁到我们家,借刀杀人,铲除嘉亲王府。”游天浪笑道,亲昵的搂着她的香肩,揉捏了两下,笑道,根本没把斗篷男当回事。
纳兰茜儿会意,自己这夫君是要给宁贝勒引仇恨啊!
“小子休得猖狂!拿命来。”
斗篷男无法忍受对方对他赤果果的无视,勃然大怒,咆哮道。
游天浪厌恶的睨了他一眼,手指掏了下耳朵,没好气道:“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可是个龌龊的行径哦!然后拍了拍纳兰茜儿的肩头,温和的说,“相信我,他不行的,还是你来解决吧!”
“嗯”纳兰茜儿粲然一笑,从怀中掏出那件刚刚才用过的的绝世武器—缚仙索。
缚仙索一出,那斗篷男立时就变了脸色,抢先出手,气势磅礴的拿出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挟着一股冷风扑过来,长剑破空呼啸,刺向纳兰茜儿面门。
纳兰茜儿旋身飞起,轻易避过。
斗篷男右腕一转,带着他整个人都回飞过来,长剑仍刺向纳兰茜儿面门,劲风扑面,逼得他向后急仰,让过劲风。
纳兰茜儿右手一扬,缚仙索蜿蜒而出。冷月森森,势如惊雷的长剑,在狭长的街道上卷起阵阵寒风,而缚仙索缠绵盘旋,姿态曼妙,仿佛翩然起舞的佳人,任是那神仙也不能逃脱她思思柔情的缠缚。
斗篷男愕然,缚仙索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不过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这娘们手里却是如此厉害,有点招架不住,也难怪那绵宁如此放心的看着这妞儿与我决战,心头一念,长剑自绯红索影中破阵而入,剑头直指纳兰茜儿右肩。纳兰茜儿右肩一扭,长剑错了准头,被她剑头一摇一推,贴着她的后背荡了开去。
斗篷男忽一松手,长剑几乎脱手飞出之际,他已握住了剑鞘顺势一拉,抽出一把匕首来,在剑刃射向茜儿之时,斗篷男握着那把匕首就要刺向茜儿后背。
纳兰茜儿刹那间就陷入了腹背受创的局面,避过飞来的长剑就无法躲开斗篷男刺来的匕首,就在斗篷男为自己的手段沾沾自喜时,茜儿一个旋转声避开飞来长剑,然后手腕一抖,那缚仙索神奇的再他刺来的先一步回到了茜儿的周身缠住了匕首和那握着匕首的手,然后只见倩影一闪,绕道了自己的身后,已然被缚仙索牢牢捆住,插翅难飞。
纳兰茜儿一把扯下斗篷男身上的伪装,露出一个陌生的面容来,此人满脸的煞气,面目狰狞,一道几乎占据整张脸的伤疤在月色下显得原本狰狞的面孔尤为恐怖。
游天浪悠悠然走过来,背着手看着那人冷笑道:“你要我死?你就得先死!”说着,他把纳兰茜儿拉过来,与那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那人手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储存福康安的记忆中关于大清形势的资料源源不断的浮出,天阴教的名字第一次印在了他的脑中。
游天浪蹲下身在斗篷男身边仔细端详着他那恐怖狰狞的面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茜儿,你带金丝手套没有?”他的记忆中忽然冒出来纳兰茜儿身上有一件神奇的金丝手套,戴上它,不管是剧毒还是高温抑或是利器,都不能伤害金丝手套分毫,充分的保全了戴手套的人身安全。
“带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茜儿有这么一件物事。”纳兰茜儿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双轻薄的金光熠熠的手套。
游天浪戴上,在斗篷男的脸上摸索着,终于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这人脸部的皮肤手感与真皮还是有点区别的,可以肯定是易容的,他冷笑一声就要去撕扯斗篷男脸上的假皮,斗篷男显然认出这是双金丝手套,仅有的一丝希望破灭,眼中露出极度的绝望,眼神复杂的看了纳兰茜儿一眼,随即目光空洞,下定决心似得,一咬牙,然后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脑袋一歪,死不瞑目。
游天浪面色如水的看着他倒下去,蹲在尸体身边,张开尸体的口腔看去,原来是咬破了藏在牙齿中的剧毒而死的。
纳兰茜儿一见到这张脸居然张目结舌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他?”纳兰茜儿不敢相信的死命的摇着头喃喃。
撕去伪装的斗篷男渐渐的露出一张年轻清秀甚至于有点书生气的面容来,只是这伪装之上散布着无数细微的青色物质。
“我去,你易容也就罢了,还这么恶心在脸上涂满了剧毒,真是白瞎了你本身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孔。”游天浪腹诽道,“还好哥留了个心眼,不然傻乎乎的不明不白的给你陪葬也忒冤枉了!”
听到茜儿呢喃的游天浪莫名其妙,心忖:“难道纳兰茜儿认识此人?”
他也不问,只是轻轻的拥住他,茜儿靠在他的怀里,伤心欲绝。
“走吧!我肯定有人在监视我们,我们去嘉亲王府!”游天浪拦腰将她抱起,眼角的余光往某个高处一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纳兰茜儿紧紧得抱着她低声泣吟。
而游天浪暗中一瞥的地方,那个屋檐边,一个同样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正匍匐着观察着街道上的一切,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刺穿那黑暗一般。
游天浪不言一语的抱着她专走偏僻小道,那人也悄无声息的飞檐走壁跟上。
借着紫禁城正阳门门口的守卫将士的住所的屋顶,游天浪抱着人儿踏雪无痕的纵身一跃跃出了两丈开外,将要落到城墙尖刃时,脚下轻浮,蜻蜓点水似得点过那些尖刃又是大步一跃,跃上了一棵大树上,直接上了一座行宫屋顶,飞速的奔跑。
那人如影随形的保持着距离。
纳兰茜儿紧紧的抱着她,看着他抱着自己来无影去无踪的飞檐走壁,轻易的避开了重重戒备森严的关卡来到了紫禁城内的嘉亲王府,不禁动容,这身轻功就是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目光火热的看了他一眼,俏脸靠在他的胸膛,是那么的有安全感。
从后门来到了亲王府的时候,天色渐渐吐白,王府的守卫和巡逻的士兵都达到了精神最涣散,最疲惫的时候,游天浪很轻易的来到了王府主子居住的庭院门口。
那人远远看着他们进了嘉亲王府,就没有再跟上了,只是找了个制高点隐藏起来,注视着嘉亲王府的大门口。
大门口黑漆漆的,只有虚掩着的门缝间透着一丝光亮,透过缝隙望去,院内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
游天浪眉头微蹙,静心聆听,赫然听见了屋内那起此彼伏的刻意压低的微弱的呼吸声,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的闪到了旁边的一条路上。
他也感觉到了一直跟踪他们的那个神秘高手的气息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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