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琨看一眼柳夫人,不得不停止与南锦渊的谈话,这母亲就是不乐意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非要他接受家里的生意,可是自己实在是不喜欢生意场上的你来我去假情假意,他喜欢钢琴喜欢音乐这难道也有错吗。
柳夫人不知因此和他争论过多少次,柳夫人退步允许钟琨喜欢学习音乐,可是家里的生意一样要接手,那奈何钟琨对生意丝毫不感兴趣,不顾与柳夫人相抗也不愿与钟先生一起出去商谈应酬。
柳夫人将钟琨逼得如此紧大概也是因为钟先生的心愿吧,毕竟钟琨是钟家唯一的男子,家族产业也理应钟琨来接管。
可是这些天南锦渊却从不曾见过钟老爷,家里也没有人会提起似乎已经习惯了老爷不在家里的生活。也难怪,家里的生意若是没人放手打点又怎能继续维持如此庞大的家庭生计呢。
南锦渊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早餐,柳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脸色也恢复如常,菁玫在一旁始终没有表现出什么。
早餐也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吃完,准备离席之际柳夫人便道:“南公子,在这里生活可有什么不方便或者不习惯的吗?”
南锦渊一愣,略有些尴尬地笑着回答道:“烦劳柳夫人照顾,南某理应感激不尽。”南锦渊笑着,若是说有什么不习惯的,南锦渊对这里的一切都是不习惯的,因为许多东西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例如刚开始南锦渊就不会开门,再然后南锦渊不知道怎么开灯然后去询问有没有蜡烛,才知这里的蜡烛全然只能拿来装饰,而且有了比蜡烛更亮更方便的灯。一切新鲜的事物让南锦渊目不暇接,好在大家都热心地帮助他教他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柳夫人一如往常地面容和善地笑着:“南公子来这里许多天了也只是下楼吃个饭,眼看今天阳光好,不如让菁玫带南公子出去转转吧,成天闷在房子里也是不好的,也可以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菁玫啊,等会儿你就随南公子去走走吧,看看需要些什么就一道置办回来。”
菁玫点点头:“好的母亲,那我先上楼换衣服。”
说罢便起身上了楼去,经过南锦渊身边时便看了南锦渊一眼。
一旁的钟琨见菁玫上了楼去便站起来看着柳夫人道:“我也要去!”
柳夫人略有些严肃地道:“你不许去。这些天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到家里好好,昨天给你买回来的书你都看完了吗。"
钟琨泄气一般坐了下来,表情有些不耐烦:“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对经商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学这个看那个的,我只喜欢音乐,我只想学音乐!”
柳夫人面色严厉了些:“我说了,只要你接受生意别的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接手了生意我还有别的时间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吗?你看爸他有回过家吗?”
柳夫人一听这话便眼神一惊,似乎在忍耐什么呼吸变得不难么均匀:“总之你就是哪里也别想去,你的钢琴我会叫人搬走,明天起我会叫刘秘书来家里教你经商的知识。”
钟琨一听要收了自己的钢琴,情绪便更加激动:“你们凭什么要限制我想做什么!”
“凭你是我儿子,凭你是钟家的人!这是你的使命你的责任,你没有理由要拒绝。”柳夫人语气变得严肃,声音也放大了些。
钟琨涨红了脸,睁大着眼睛看着柳夫人。
看着钟琨气急败坏的样子,南锦渊不禁想到了自己还有南序时,小时候在皇宫里不知深宫险恶人心叵测,直到最后被送出宫去也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正在被人主宰和改变,他记得母妃最后去世的那一声长叹,许多年后才知道,母妃当时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流着眼泪不停地说我的渊儿你要好好活着,我的渊儿你要好好活着的意义,母妃希望自己能远离这一切是非作为自己好好活着。自己被送出宫去,那天江平飘了一天一夜的雪,马车颠簸着离皇宫越来越远,也是从那一刻起,南锦渊开始渐渐明白什么是命运和使命。
命运弄人的还有南序时,走失了十多年后才被寻回,不知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他可以不用再过艰难的生活从此可以享受世上最好的一切,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不幸的是,那个家,就做皇宫。如今他主宰者一个国家的命运,却唯独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三年前南序时找到南锦渊时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回宫,他没有逼南锦渊,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是非之地,就犹如他不能自顾地洒脱地活着,也不能像南锦渊一样在山野之中活得像自己。南序时说权利越大就越是生活得提心吊胆,他说很羡慕南锦渊,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皇子皇上,他想要过从前的生活,即便艰苦但是真实。
说白了,命运和使命就是人这辈子最大的包袱,连这样家庭的钟琨也不能避免,南锦渊心底泛起对钟琨的同情,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纠结过,可始终是命运弄人,任何反抗面对天命都是难以违背的。
“如果你们敢动我的钢琴我就离开这个家,宁可自己不是钟家的人!”钟琨一字一句地说着,清秀的脸上一脸坚决。
大概是钟琨的话刺激到了柳夫人,柳夫人拍了桌子咬牙道:“你有胆再说一次!”
钟琨正情绪激动着,柳夫人也被钟琨的话激怒了,眼看两人争吵就要被激化,正时菁玫在楼上听见两人的声音连衣服都没换便跑下来眼神掠过南锦渊看着一脸气愤的钟琨:“哥,别再说了。”随即又到柳夫人身边一边抚摸着柳夫人的背一边说:“妈,哥只是一时气头上,你别放在心上。”
柳夫人因为女儿的安抚气息也渐渐平息了下来:“钟琨,你这辈子也只能姓钟,这是你的命。”
钟琨颓然地点着头,一脸冷笑:“是,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我们就一辈子待在这里死在这里,妈,我替你感到不值。”说完便倏地站起来甩开身后的椅子便上了楼。
柳夫人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却已是一脸悲伤。
菁玫站在柳夫人身边按住柳夫人的肩膀表情也不是很自然,无意间对上南锦渊的眼睛,菁玫下意识地错开低下头去。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佣人们常见到大少爷和柳夫人这样争吵,但似乎大少爷说出这样过激的话这还是第一次,何况最后一句还话里有话,明了的人都明白,不禁都为柳夫人叹一口气。
沉默了许久,柳夫人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只是脸上变得煞白,睁开眼睛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南锦渊还在便挤出一个笑容来:“让南公子见笑了。”
南锦渊礼貌地笑着:“柳夫人不必在意。”
柳夫人叹一口气,露出些许无奈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过头拉住肩膀上的手:“菁玫你快陪南公子去转转吧早些回来吃午饭。”
菁玫听了之后不动声色,依旧默默地站着,眼神向南锦渊看去,一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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