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幼彤所说“相公是个好人”。方南春果真称得上仁义二字,虽然皓雪至今还与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依旧将陆氏风光下葬。因为皓雪只是方府的侍妾,陆氏最后只能在茶楼里设置灵堂,皓雪已经是方府里的人不便为陆氏扶棺守灵最后也只是停在灵堂里两天供以往的邻居熟人们吊唁就匆匆下葬了,可即便如此五六寸厚的楠木棺材杂七杂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陪葬品,百余人的送葬队伍算是给了陆氏无尽的荣耀。
对于方南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皓雪很是感动。她甚至想过如果不是信亲王的指婚亦或自己依旧是国公府里的四小姐,她或许很乐的接受方南春这样一个夫婿。可如今自己的逃离京城的落魄贵族,是一个可以让董家背上欺君之罪的证据。即便自己有心接纳方南春若是将来有一天事情败露,她连累的何止是一个董家,就算他是江南富贾又如何任凭他舍尽家财又怎么可能有能力与皇族抗衡,何况皓雪也不忍心让他因为自己而落到那样的一步田地。正因为对方南春的感激所有才有了后来,方老夫人提出陆氏并非皓雪生母不许皓雪去灵堂守灵的要求时皓雪并未拒绝。虽然不能在灵堂上亲自给姨母守灵,陆氏下葬之后方南春在城外的慈云庵里安排姑子们为陆氏做了一场佛事超度亡灵。初春天气变化莫测听蓉有些不舒服,芷卉留在府里陪伴照顾听蓉只能由幼彤陪着皓雪住在慈云庵直到七日后佛事完毕。
离开奢华到极致的方府,连着在肃静的尼姑庵里住上这几天到也让人清醒了不少。幼彤自从嫁进方家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留宿而且还不是自己的娘家,没有了方府里啰嗦的规矩幼彤到显得轻松许多,亦如其他那些到寺院礼佛的少妇一般每日里偶尔的跟随姑子们上早课,在大殿里诵读佛经,寺院里的香客都是清早来进香过了午时便不在有外来访客,庵堂里的姑子们午后继续参禅打坐。过来晌午幼彤就陪着皓雪在慈云庵里到处走走或者在自己的禅房内休憩闲聊。
几天的相处想来,皓雪在幼彤身上竟找到丝惺惺相惜的感觉。与芷卉的亲近怜惜不同,或许是因为和幼彤年纪相仿的缘故接触起来少了对芷卉的那一分敬重,的是姐妹情谊又恰好身处这与世无争的慈云庵两人之间闲聊时相互问候礼也都自觉的忽略掉。也正是有幼彤陪伴的缘故皓雪才不至于太难过。
七天的佛事过后两个人整理行装准备回方府,陆氏并非皓雪生母按照方府的要求皓雪做完佛事超度过亡灵之后再搬回方府是不能继续穿孝衣的。脱下穿了这些天的孝衣皓雪才真真感觉到姨母是真的离自己而去了。虽然不用再穿孝衣总归是不能太艳丽,在行囊中找出一件淡雅的素色衣裙换上,一旁打点好行装的幼彤拿过几套首饰“亲人刚刚过世总不好打扮的太过张扬,妹妹嫁进府里不过半年所用的首饰也都是些上等货色款式上也太招摇了些,我这里有些出嫁时打的首饰,款式陈旧又都是一些寻常材质的不妨妹妹先带着。也免得妹妹身上的饰物太过璀璨惹人话柄”
接过幼彤递上来的首饰伸手摸了摸耳朵上戴着的耳坠子,这才想起身上戴着的这些首饰还是在茶楼里的时候陆氏给自己打的。想到陆氏对自己的体贴照顾又有些伤心起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嫌弃姐姐这些首饰太过陈旧”或许在方府里一直被宠着的缘故,幼彤虽然比皓雪年长几岁论思维竟如同一个邻家女孩般浅浅,见皓雪落泪竟以为是不喜欢她的这些东西
“姐姐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因为身上戴着的首饰都是出嫁前在姨母身边时姨母送给我的,让我不免又有些想念她”
“生老病死终究是我们所不能抗拒的事情,如今姨母入土为安妹妹也要自身多珍重才是”随后又劝了皓雪几句,见皓雪不再伤心难过这才放心的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行装。
待一切打点利落幼彤才发现皓雪换上了自己送给她的那些首饰正捧着陆氏送的一副耳坠子发呆,不免有些担心“妹妹可是又在想念姨母了”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前几日忙着处理姨母的丧事也从未多想。如今静下来细想想总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妹妹想的可是与姨母有关的事情”
“姐姐说的正是呢?”
“你我姐妹原本就是互为依靠,妹妹想到什么不妨直说做姐姐的也好给出出主意”
“崔安虽说是个伙计却也待人和善,当初我在茶楼时没少受到崔安的照顾,就连茶楼里的之桃每次冲崔安发火他也都是一再忍让。何况崔安在姨母身边多年,如果是因为见财起意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到如今才会动了心思。而且只是为了区区几十两就要了姨母的性命”
皓雪说道这里幼彤也是一愣“妹妹说的是呢,那天相公述说事情的时候我也有些奇怪。那崔安既然杀了人为什么还不跑远,直到巡街的捕快赶到竟然还在昏迷中,只等到了衙门里才被人用水泼醒莫非真如妹妹所想这其中另有蹊跷”。
“只是一切都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猜想,姨母已经下葬留在我身边的小玉年纪又小也说不清楚事情究竟怎样?”
“无妨,崔安不是还在大牢里关着等到回府我们去找相公,由相公出面去大牢里问问崔安。姨母虽然不在了可我们总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幼彤的话惊醒了一直迷茫的皓雪,事不宜迟姐妹俩赶紧收拾行装回府去找方南春帮忙。因为心中有这样一件事情挂记,回去的马车在路上被赶的极快。不过个把时辰两人就回到城内的方府。回到方家幼彤和皓雪回到各自的院子休息,方南春去查看茶山并未在府上找他帮忙的事情也只能等方南春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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