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脚底按摩后,宋糖糖以为千乘牧璃会把石榻让给她,结果他一解了她穴道之后自己直接躺下就睡了,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
宋糖糖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
最后宋糖糖把千乘牧璃往里面推了推,然后自己躺在和他反方向的另一头,终于可以睡了。
半夜,警觉的千乘牧璃睁开双眸,发现宋糖糖冷得几乎缩成一团。
虽然未入深秋,只是这崖底本身气温会比较低,加上离瀑布近,又没被子,不冷才怪。
他换成了和她同个方向,把她抱在怀里。
宋糖糖感觉突然找到了暖源一般,身子一下子更加凑近那发热体,脑袋往千乘牧璃怀里钻,似乎想钻出个被窝来。
“你要是再动来动去,本王就亲你”
千乘牧璃看着胸前的脑袋低声威胁道,可是威胁无效,宋糖糖根本就没醒。她只是无意识地呢喃了句“冷-”,然后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身躯。
嗯,现在暖好多了。她呼吸恢复均匀,安心地入了梦乡。
千乘牧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剑眉紧蹙,薄唇紧抿,紧闭的双眸似乎还看得到睫毛微微颤抖。
下一刻,他用力拿开宋糖糖的手,在她手脚又要圈过来的时候点了她睡穴,卸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如包裹似的盖在她身上。并以追风般的速度把已经熄灭的柴火重新点燃。
随即飞出山洞,跳湖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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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峰山,这次哑妇兴奋地写下:跟翼王一起好。
没领会到哑妇意思的幻冰捋了一下头发,晃了一下头,这大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兴,难道她也觉得翼王好
早饭过后,青阳无尊带了药过来看哑妇的情况。
青阳无尊知道她是宋糖糖从宫里的地下密室救出来的,虽然憔悴瘦小,但是天生的气韵却还在,身份绝对是不一般的。
他也不着急,要说的她迟早会说,若她不愿多提,他也不会强求。只是不明身份的话,就不能留在糖丫头的身边。
无奈他的糖丫头缺心眼,还没弄清楚人家的身份就把自己糖糖的名字说了出去,迟早被人卖了还蒙在鼓里。
其实宋糖糖只是觉得哑妇可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昨日被埋伏,她也的确是被下属给出卖了。
幻冰把碗筷收起来并拿了出去,而在青阳无尊准备离开哑妇房间时,哑妇把压在枕头下面的一张纸抽了出来,递给他。
看了纸上的名字,回看哑妇认真坚定的长眸,青阳无尊还是有一瞬间的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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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哗哗往下飞撞,湖水清清流远方。
睡足了的宋糖糖心情美美的正在湖边洗脸,看着湖里倒映出自己干净的面容,宋糖糖给了自己一个浅浅的微笑。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盖着千乘牧璃的外衣,而她自己的衣服是完整的,而且地上还有未燃烧尽的柴火,无疑,这个结果宋糖糖相当满意。
只是可怜的千乘牧璃从后半夜醒来后就没再睡了,他就是在游泳和看着宋糖糖睡觉这两件事情之间来回重复。
明知道看着她睡觉的直接后果就是要去跳湖,他还是要看,真是作孽
不过,千乘牧璃是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他有偷亲宋糖糖。毕竟,他又不是傻子,他之前不也这么说过么。
宋糖糖走回洞里时,刚好看到千乘牧璃正在挤压那中箭的伤口,她立马跑过去。
“你干嘛挤伤口,这样伤口会裂得更大。”
看着都觉得疼,宋糖糖突然有点不忍,昨天中午到现在她都没理过他的伤,而且这伤还是替她挡的。
“长脓包。”千乘牧璃依然云淡风轻,好像那伤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这伤口太深,可是这里又没药,根本好不起来。怎么办好呀”
对了,她应该去找草药
突然来了精神,宋糖糖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然后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止血草,你在哪里,快点出来让姐采一采。”宋糖糖自言自语找草药的样子,让远远看着她的千乘牧璃嘴角扬起,然后才放心地回洞里继续呆着。
没过多久,宋糖糖真的把草药给找回来了,除了止血草,还有一种千乘牧璃不认识的叶子。
事不宜迟,把它们弄碎后贴住伤口,再包扎好,其实宋糖糖还滴了一滴自己的血进去,以前老头子说过,第一次上药时可以给伤口消毒。
“现在你这手臂不能再碰水了。”
宋糖糖发现,自从昨天下午她跟他说了灰太狼之后,这只妖孽就寡言得很,很多时候都不回应她的话。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目的,她真的会以为他吃灰太狼的醋了。
可是要等他手臂好了才能上悬崖了,仙女姐姐肚子饿了,娘亲就给了我玉米,姐姐,你吃吧。”小女孩说着把手中的玉米递给宋糖糖,眨着天真的眼睛。
然后接下来出现的情况让宋糖糖有点招架不住。
很多村民从自家里拿出食物给宋糖糖,看着这么多热情的人们,宋糖糖十分感动,不过真不意思要这么多。
只要了小女孩的玉米,还有一位少妇的红薯,并且少妇说如果不着急赶路,晚上可以到她家借宿。
这个才是重点,要等妖孽的伤好,还真没那么快,终于可以住正常点的地方了,所以他们去了少妇的家里。
宋糖糖觉得人生真是幸运,这样活着,是不是太容易了等回去以后,她要把这村庄列为她们幻幻宫资助的重点对象。
因为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宋糖糖手中只有玉米和红薯,可是千乘牧璃不吃红薯,宋糖糖只好把玉米让给这位面瘫一般的大爷。
只是要千乘牧璃拿着一根玉米来啃,宋糖糖想想都觉得好笑。不出意外,千乘牧璃果然不愿意啃,宋糖糖只好把玉米粒掰下来放碗里给他吃。
宋糖糖一边掰玉米,一边幸灾乐祸:“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给你送吃的,何况你还是个伤患”
千乘牧璃一脸不在乎地看了宋糖糖一眼,不说话。
“因为郝姐姐我面善,严公子你面瘫。”
刚刚作介绍的时候,宋糖糖自觉地给千乘牧璃取了个姓为严,严肃的严,而她自己当然是郝姑娘咯,所以宋糖糖现在很习惯喊他严公子。
不过也有人不怕疏离又严肃的千乘牧璃,许多留在家里做女工的姑娘都来少妇这里做客,其实是过来看看这个俊逸的严公子。
看得她们个个惷心荡漾,有些还送上她们的一些刺绣成品,手帕香包什么的都有。千乘牧璃剑眉下的长眸却只向着宋糖糖。
宋糖糖不想成为这群姑娘的公敌,走开捣药去了,而宋糖糖这么不在乎的态度让千乘牧璃的冷意又添加了几分。
他不理会一群村姑娘在屋里叽叽喳喳,转身找宋糖糖去。这样就变成了宋糖糖走到哪,千乘牧璃跟到哪。
到了日落时分,情况反过来了,姑娘们都回家烧火煮食,而劳作归来的男子们就跑到少妇家来看郝姑娘。
当一屋子的男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宋糖糖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千乘牧璃终于一拍桌子,以极冰冷的话清了场:“她是我-未-婚-妻”
宋糖糖一早交代过他,在这里不能再说“本王”。
千乘牧璃的震慑力真不是盖的,闹哄哄的屋子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他和宋糖糖。
而他的话也解决了少妇丈夫的烦恼,因为宋糖糖并没有梳妇人髻,而少妇家只有两个房间,原本少妇打算让她丈夫和严公子一间房,她和宋糖糖一间房。可是少妇的丈夫一看千乘牧璃根本就不敢靠近他,死活不同意少妇的安排。
这下好了,未婚妻,那就是已经订婚了,在这小村落几乎也跟成亲差不多了。
晚膳后过一个时辰,宋糖糖在客厅里帮少妇串玉米串。
青草绿和粉红色交接成的交领碎花裙,鬓间细细的小编发绕到后脑勺再随其他秀发自然垂下,发上无任何珠钗,只有几根细细的粉色束发带结成小花儿。
这是沐浴后的宋糖糖,农家姑娘般的打扮,清纯如菡萏,朴实中带着可爱,褪去狡黠的黑眸则水灵动人。与她以前的任何风格都不一样,别有另一番趣味。
宋糖糖等了很久都没见千乘牧璃从房间里出来,她便过去敲房门:“严公子你不出声我就进去。”
宋糖糖对千乘牧璃来说她一向都很自觉,问了等于没问,很多时候都是直接行动的。比如现在,还没问就说人家不出声,不过千乘牧璃不介意就好,不是么
千乘牧璃其实已经沐浴完毕,只是穿在他身上的粗布衣不太合身,所以他一直呆在房间里,一向过得随心所yu的他现在也无奈了。
推门进来的宋糖糖看到他杵在那里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这人是妖孽
定睛一看,原本给他的宽松款的劳作时穿的土黄色粗布衣,现在变成了塑身的紧身衣,紧紧贴着肉身没有一点缝隙,那结实完美的胸肌线显露无疑;而长袖变成了七分袖,长裤也变成了七分裤,那裤脚还紧紧勒着小腿肚,小腿肚似乎被割成两半再配上那酷酷的脸,这
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宋糖糖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百无禁忌,她笑得有多欢畅就证明千乘牧璃的样子有多滑稽
“不-准-笑”千乘牧璃的脸是一阵红一阵黑。
“咯咯你要是带个斗笠就绝配”
千乘牧璃不打算理会嘲笑他的宋糖糖,决定走到一边坐着。可是没走两步,就听到“叭”的一声,两人皆一愣,再跨一步又“叭”的一声。
好像是爆胎的声音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宋糖糖又控制不住:“哈哈哈哈是裤子爆线了”
这下宋糖糖已经笑得不能自己,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完全忽略掉千乘牧璃那先是一阵苍白,后是满头黑线的冰山脸。
什么烂衣服,破裤子,千乘牧璃万万没想到,他在宋糖糖面前的英俊形象就毁在这一身土黄土黄的破衣服身上,还爆线,简直无法忍受。
等宋糖糖笑停了,千乘牧璃也已经一脸臭臭地躺在老旧的chuang板上,双臂当枕头,薄被盖长腿。他决定就这样躺到他自己的衣服晒干为止,否则,绝不出门。
“衣服不合身,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假寐的千乘牧璃掀开眼睑,看到宋糖糖笑完后脸颊绯红,特别好看。其实他不想说,那少妇的丈夫那么瘦小,再拿他的其他衣服也一样不合身,又何必多此一举。
宋糖糖最终去跟少妇要了一套大点的衣服给千乘牧璃换,否则他小腿肯定勒出血痕不可。
平时看惯了他穿锦袍都是各种各样的帅气,没料到会有一天穿粗布麻衣,而且还瞬间变紧身衣,喜感十足。不过放到现代,说不定还可以走个复古时装秀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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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府。
皇甫云珊让丫鬟都退出她的别苑,独留她自己在闺房里抚琴。
抚的是她特别喜欢又特别忧伤的泪海,她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但看得出忧伤不是天生的。
皇甫云珊的心中有一朵明媚的阳光,当他出现的时候,心中的阳光就会和他重叠在一起,让她浮起盈盈笑意。
她常常回忆那段日子,那段只有温暖的日子。
第一次见面,在顺安街的雨天里,她避雨,他递过来一把伞:“姑娘,这伞给你。”当时,他只留下一个特别温暖的微笑就离开了。
第二次见面,她随哥哥郊外采风,她跑得远了,风筝也落在了高高的树上,偶遇他骑马而过,是他飞身上树帮她把风筝拿了下来。
“原来是你,这风筝的枝骨断了一根,要修过才能重新飞起来。”风筝还给她之后,他依然留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然后策马而去。
从那以后,皇甫云珊一有空就跑到郊外,去了很多次,多到她以为真的不会再遇见他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当时她想,这么广阔又这么多的大树遮挡,他是不是不走这条路了。然而她为了看得远一点,做了她从来不敢做的事情,她爬树了。
很艰难爬上去之后,发现远处也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免失望。
只是当她要下来的时候发现树很高,她都怀疑她是怎么上去的。小心翼翼地用脚踩树干,以为站稳了,结果手一放,脚一滑,人就往下掉。
惊慌的她还是本能地喊救命,就这么一喊,把她生命中的阳光给喊来了。
没有预想中的摔成肉饼,也没有疼痛感,而是华丽丽地落入了一个温实的怀抱,一个她日夜念想的人。
“我我我叫云珊。”
“呵,云珊姑娘有礼,在下青阳浩星。”把她的害羞和紧张看在眼里,青阳浩星笑着回答。
而皇甫云珊感觉心思被发现一般,羞赧地低下头,心砰砰跳个不停。
自报名字以后,他们两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里见面,一般每个月都能见三四次,聊些有的没的没的有的,就是不谈他们自己的未来。
直到有一次临分别时,皇甫云珊对青阳浩星说:“如果你是太阳,我就是向日葵。”
青阳浩星不会不明白,而下一次皇甫云珊又说:“你身上有浅草绿的阳光,让人喜欢,也让人温暖。”
情义两心知,心属在彼此。
皇甫云珊说的每一个字,青阳浩星都记在心里,在他眼里,云珊有一种典雅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让人想捧在手心,让人不忍伤害。
只是天不随人愿,他后来才知道云珊姓皇甫,是忠义侯的千金,这样注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了青阳山庄的和安稳,青阳山庄有规定,历代庄主不得与朝廷皇族和贵族联姻。
可是每次分别时,皇甫云珊问他下一次定在什么日期见面好不好,他都说好。他想见面总可以的吧,只是见得越多,却分得越难。
最后他狠下心告诉她:她的婚姻是皇上做主,而他也有青阳山庄的约束,他们没有未来。
无疑皇甫云珊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仍然会去他们约会的地方,只是,他再也没有出现了。
她依然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声线,只是只能在想念里了。
悲凉的琴音在寂夜里飘扬,他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能暗暗地,暗暗地看着她,或者陪着她。
一如荷花宴上,一如此时,她在闺房里,他在房道。
难道她想把全世界都叫来千乘牧璃耳朵灵,他刚刚听到隔壁有窃笑的声音,虽然很细,看来是被误会了。
不过这种误会他不在乎,只是不想被人听到他们讲话,所以千乘牧璃还是放低声量。
看着宋糖糖晶亮黑眸里有怒气,似在抗议着:你干嘛偷qin我千乘牧璃无措地撒了个谎:“本王刚刚只是做梦。”
这次对上的是怀疑的眸光,千乘牧璃似乎没有回头路:“而且明明是你自己转过来qin本王的。”
千乘牧璃说完示意宋糖糖看看她自己睡的方向。然后隐藏心虚地放开宋糖糖,自己坐在一边。
宋糖糖也有点傻眼,她明明不是睡这头的,怎么跑到他这边来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经不住美男you惑而自动扑过来
可是她知道她真的已经睡着了的,想了一想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千乘牧璃,然后试探姓地问:“做梦”
说着,宋糖糖逐渐靠近千乘牧璃,双眸没有离开过他的俊脸,似乎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说谎。
“梦见你那些妾侍在伺候你”
千乘牧璃表情无异,可是内心纠结万分。
宋糖糖脑袋里的联想让他不知如何回答,说不是的话,刚刚的行为就说不通,可说是的话,又与事实相违背,他怎么可能梦见妾侍。
沉默代表默认,千乘牧璃不知他今日此时的沉默让他日后追妻多了多少困难。因为宋糖糖已经认定,这只妖孽就是种马。
短暂的安静过后,宋糖糖想了个办法,一人一张被子,一个坐在chuang头睡,一个坐在chuang尾睡。并且两人各把一只手用绳子固定在榻板上,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方向也不会有任何接触。
看着手腕上的绳子,千乘牧璃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方法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原本以为可以重新入睡,眼睑才刚阖上,隔壁突然传来少妇的斥声:“别摸,睡觉”
“怕啥,他们都在做”
轰隆隆大脑忽闻天雷滚滚
如果说少妇的话让宋糖糖和千乘牧璃的神经都跳了一下,那么她丈夫的话就直接吓得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而两人又是相对着倚靠在榻上的,这一睁开,又刚好四目相对。
当然,宋糖糖的惊愕更胜千乘牧璃,看在千乘牧璃眼里,此时的宋糖糖表情微愣,毫无睡意的双眸瞪得大大的,眸里装满不可思议。
“呵呵”千乘牧璃心情好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被一句话吓到的宋糖糖特别可爱,特别好玩。
千乘牧璃声音总是充满磁姓魅力,不管是说出来的还是笑出来的。
只是他越笑,宋糖糖的脸就越红,最后用眼神瞪他,然后被子一拉,把自己整个人蒙起来,眼不见为净。
而自从千乘牧璃随心而笑之后,隔壁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哎,这农村的木屋,根本无所谓隔音效果一说。定勤村的第一个晚上,到底是谁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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