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琦惊呼一声从床榻上坐起,正好此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醒啦?”手中端着木盆盛着食物放在桌上,诧异地看着他:“看来昨夜你睡的不怎么样。今天运气不错,咱附近的竹居斋开着。喏,起来吃点吧,替你捎了些。”
温琦精神有些恍惚,一时半会尚未反应过来身处何地。揉着睡眼,挤掉眼屎,见来人是武尚,眼中有些泛红,环顾四周,知道自己正在白山学院自己所在的住所。
原来是梦啊。
温琦心中叹了口气,但昨晚的梦境却是真实非常,从高空掉落摔伤的脸颊似乎现在还隐隐作痛着。
下意识地伸手朝脸颊摸去。
“嘶!好痛!”却是一触即如尖针般刺痛,换来的刹那清醒打散了昨晚那仿佛几十年悠久的恍惚。
“你怎么了?”武尚探过头来,嘴里叼着个窝头看过来,问道:“落枕了?”
“唔。”温琦模糊应了一声糊弄过去,挣扎一下,全身骨头咯咯发响,打算起床。
“你的书代长昨儿帮你放学堂座位上了,等会直接过去便可。”
昨儿啊,温琦心中念道,那是多少年前了?
“我知道了。”应了武尚一声,温琦脑海中在仔细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从黑孩小时候刚入学到那个叫许妮的慢慢地朝自己伸手过来,中间几十年的时间片段,跨度之广,浓缩在一个夜晚,快得让人只能相信那只能是一个梦,但脸上的刺痛提醒他,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正思索间,突然腹下一疼,如百蚊齐咬,一时气血上涌,热气直穿丹田冲喉而来,温琦“哇”地一声,喷出血来。
武尚闻声连忙赶了过来,见此状况先扶着温琦到床榻坐下,紧接着关怀着问道:“可有哪处不舒服?”
“没事了,方才腹部剧痛,此刻已无事了。”温琦气喘道。
“这哪是什么落枕啊。”武尚又关心多问了几句,在确定无事后说:“等会的堂课你别去了,我跟代长说说,午间顺便让他来瞧瞧你,他会些医术。”
温琦点头应允。
过了一会儿,武尚出门去上堂,温琦一张脸便瞬间垮了下来,面若灰紫,唇色苍白。
“疼死我了!”温琦强压着声音叫唤着,不多时肚中传来腹泻之声,于是连忙奔至屋内茅厕,正刚解腰脱裤,蹲声欲释时,顿时情况有变,只听腹身咕噜两声,从其中传来一声呐喊:
“这里是哪?”
温琦闻声一愣,很快便分辨过来是谁的声音,但此时正是体内焦急万分之时,腹中之物已入股间,谷黄之物欲欲下坠,温琦也顾不了那声音来源,闷哼一声,全身劲力一撤,那落在屋上的小鸟便听到一声舒爽的呻吟,莺啼一声似讥笑一般,转体拍翅便飞走了。
而茅厕之中,温琦也无暇享受释后刹那的惬意快感,立刻问道:“你是在我体内吗?”
等了稍会,没有回应之声,又叫道:“说话啊,人呢?”
温琦焦急万分,捏了捏肚上的肥肉,又拍了拍腹,甚至抠起了肚脐,直到肚皮又红又热,才失望欲哭着说:“求你了,说话啊。”
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无甚反应,温琦腿脚蹲也蹲麻了,无奈只好起身,手习惯性地往怀里掏去。摸索片刻,温琦面色一僵,似有不好感应,只见其连忙解开衣襟,除去内衣外并无其他,可温琦却不放弃地左右查看,又抬头朝着茅厕内部四周查看,想要看到点什么,不多时变神色变化,嘴唇抿而不发,泛着微白,而后缓缓说道:“厕纸,没有了。”
虽说厕纸就在屋中,且这屋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但温琦左瞄右看的,刚刚伸出的一脚又很快地缩回来。
虽然不会有人看见,但……但他在自己心中丢不起这个脸啊。
“我一个男儿身,居然……居然要撅着光屁股走来走去,实……实在办不到啊。”
如此犹豫踌躇着,一个时辰便这样过去了。
“走吧,反正也没人看到,腿快不行了。”温琦依旧蹲着,口中反复这样对自己说,妄图说服自己,但很快又转口变为厉声呵斥自己:“君子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置礼仪于何地?”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反反复复,温琦自己也受不了自己这么折腾了。沉思吟想,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这身白衣上:“不如……”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吱。”
门被打开了,武尚走进来:“代长,请。”
李原也步入屋中,一眼正好瞧见端坐在床上的温琦。
“现在感觉如何?好些没?”武尚走近关心问道。
“嗯。”温琦微笑着点点头。
李原走了过来,笑着说:“听武尚说你晨间异样,腹中剧痛,此刻见你气色不错,想来也无甚大碍了。”
“多谢代长关心。”温琦腼腆着,有点害羞,也不知在害羞什么。
武尚搬来两张木凳,与李原分别坐下,李原掸了掸下摆说:“你手伸来我瞧瞧。”
温琦闻言眼角微抽,迟迟没有伸手,武尚见状微愣,催促道:“伸手啊温琦。”
“呃……“温琦咽了咽,干笑一声说:“不瞒你俩,刚刚我去外头绕了绕,摸摸碰碰的,这衣袖,有些污浊,怕二位见笑。”
“摸摸碰碰?”武尚愣道:“你有洁癖不成?”
“如果洁癖也算病的话。”温琦低下头。
“呵呵,这你倒不用担心。”李原微笑道:“我们这身白衣为三藐大夫子看护,受其施法,凡尘杂物,过会便会自行除去,否则你以为为何每人只配发一件白衣,不用换洗不成?不信,你可以伸出手看看。”
“这么神奇?”温琦睁圆了眼听完,心想代长李原不像是会骗人的人,但此事实在过于丢脸,温琦还是背过身想去查看衣袖上的是否还有谷黄残余,摊开衣袖,果然白净一片,不放心又闻了闻,臭味全无,一颗悬挂着的心顿时释然,心绪也莫名宽畅。
“给!”温琦嘻嘻笑地伸出手臂,搅得李原二人实在摸不清头脑。
闲话少表,李原便捋起温琦手臂衣袖,撘指在其脉上,细细感受其内变化。片刻后,只见其眉梢微拧,温琦武尚心头见此也心头一紧,再等李原闭上眼后再次感受一番。
“奇怪。”李原睁开眼后又抓起温琦另一只手臂,同样撘指把脉。
几息后,李原放下温琦的手,而此时武尚温琦二人也屏息紧张地等待着。李原顿了顿,然后对温琦说:“我感受不到你的脉象所在,当然也许是你体内脉络较细小缘故,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书楼查查,看看你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温琦连忙点头,心中还是散不去担忧。李原看着他,安慰道:“你中午吃饱些,再休息休息,下午去上堂吧。放心,只要身子养的好,什么病都不怕,回头我去寻些武科的书给你练练筋骨,这可是我滥用职权给你换来的,你可要好好学习。“
“谢代长。”温琦表面说着,但经过昨晚恍惚几十年的事情,心中已十分确定自己身体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忽然间想起昨日洛夫子对自己讲的话,若有什么异常,若是自己愿意地话,可以过去找他。想必洛夫子早已料定会有此事发生,应该知道什么内幕才是,但……匆促过去,万一又迷路了怎么办?
旁边李原与武尚闲叨了几句,都见温琦发愣走神,李原也不好意思打扰,正准备告辞,武尚便唤醒温琦,温琦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心中十分愧疚,好在李原也不甚在意,嘱咐几句就走了。
李原走后,温琦松了口气,想着什么时候去茅草屋洛夫子那一趟。却见武尚突然把门关上,屋内光线顿时暗下,仿佛一个私密空间,在这个空间内只剩下二人。
“怎么了?”温琦好奇问道。
武尚也不接话,只是盯着温琦看,看了好一会儿,知道后者不自在了,才开口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温琦。今晨我便看出你有些不对劲,刚刚代长更是把不到你的脉象,你身上是否藏有什么秘密?”
“武尚……”温琦心中心思百转,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武尚说道:“每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平常,我也不是爱打听这点事的人。但你瞧瞧你上午的模样,我可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小事。”
温琦叹着气:“若你信我,待我弄明白这事的前因后果,我便第一个告诉你。”
武尚微蹙,看着温琦道:“你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
温琦轻轻摇了摇头,对武尚抱拳道:“武尚兄,这事若有需要,我定不吝求助于你,现在还请你相信我。”说完,一拜。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如何。”武尚苦笑道:”我也不是纠缠之辈,你既有决断我也不干涉,虽说我俩相识未久,但毕竟同处同一屋檐之下,若有所需,定全力相助。”说完也是抱拳回礼一拜。
“既如此。”温琦笑着抬起头,拍了拍武尚的肩膀:“那好好休息,下午还有堂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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