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棱的飞船慢慢降下,直接降落到修塔皇子中军的大将营帐前。大惊失色的中军守卫者中的法师立即召唤法阵束缚这没没见过的庞然大物。雪棱并没有打开防御机制,而是任他们束缚。这种货色的法阵对于这艘科技程度极高的飞船来说不值一提。雪棱打开舱门,妮雅陪在他的身后,两人缓缓步出飞船,对着持剑紧张地对着他们的一位将军道:
“我就是雪棱,我想见见修塔。”
“放肆!竟敢直呼大帝的大名!”将军持剑直刺雪棱,雪棱右手小指微动,魂丝嫁线将军,让他一动都不能动。
“还望传话。”
“不用了,本帝在此。”修塔皇子面色苍白地从中军营帐中走出,身边跟着一大群战战兢兢的大臣将领。
雪棱和这位修塔皇子也只有一面之缘,却对他印象深刻。那古之大将圣明贤主的模样的确过目不忘。只是此刻的修塔皇子憔悴不已,变得阴冷无情,多了几分帝王气,少了几分明君样。
“先生就是雪棱?之前有幸会过一面。请问先生,我比那维斯小儿更好,先生为什么不助我?”修塔皇子那本斜于额头的飒爽白发此刻已染白了整个头颅,修塔皇子不愧是被老皇帝看好的继承人,这上来就直接一句问句,问得雪棱倒是不怎么好回答。难道回答“缘分”?
雪棱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投降否?”
“绝不!”修塔皇子眼中带火看着他。
“贼子!敢辱我主!”一位壮硕大汉持巨斧猛然朝雪棱剁下。雪棱伸出左手,魂丝牵上召唤出来的夜宁,夜宁持伞轻轻松松挡下,自己连晃动都没有。
“傀儡师!”修塔皇子恨恨道,“神级的傀儡师?!”
“降否?”雪棱右手食指指向修塔,无数魂丝连上四周的士兵将军大臣,他们纷纷不受控制的持戈相向,一步一步逼近修塔,像是这些士兵将军大臣兵变了一样。
“一个神级竟然欺负我们这些小辈,妄管凡间事项,其他神灵不会饶恕你们的!”修塔还在说着狠话,就是不肯降。
拿着枪戟刀剑的士兵将军最终包围了修塔,他们纷纷喊着臣有罪臣有罪,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今天你不死,要有千百生灵涂炭。”雪棱收回指着他的手指,士兵们的兵器也随之刺向修塔。
自己和这个星球的纠葛,在在杀死修塔之后也要告一段落了吧。
共振网络的屏幕骤然跳出在雪棱的面前,芙妮尔焦急地说:“大人,不对劲!有星海生命体!”
刺向修塔身体的兵器被他那看似薄薄的皮肤挡住,不能刺进半分。
修塔皇子的肚子骤然裂开,一株过百米的星海葵从里面冒出,发出恐怖的嘶声!
雪棱立即收起飞船遣回妮雅和夜宁,向后一跃数百米躲过了星海葵骤然发难的肆虐。
星海葵嘶声化作声波攻击,以它为中心数百米方圆内的人全部化作了肉泥。但是那些稍微硬一些的刀剑只是扭曲,连断裂都没有。
好弱。雪棱心中第一个想法。
刚刚冒出来的星海葵还在膨胀着,却在到达千米时骤然燃烧起来,星海葵猛然缩回膨胀的身体,痛苦地嘶吼着,那传出的心声在雪棱脑海中回荡:“可恶的人类!五十万年还阴魂不散!!!”
无数触手蠕动的星海葵颇为恶心,星海葵那怒吼心声又传来:“小小真空适应者,也敢伤我的宿主!”一根直径过十米的触手不断伸长过千米也没有燃烧起来。他就用那一根勉强突破限制的触手砸向雪棱。
雪棱向旁边一跳躲过了砸击,但是他明显感觉到那砸击就算不躲也伤不了他丝毫。
被砸的地面猛然凹陷下去,触手抬起横扫而至。雪棱双手魂丝凝聚成一根长枪,猛然一刺轻松挡住了攻势。
好!雪棱面带喜色,星海葵现在这么弱小,可以打败!
但是……
什么?
雪棱惊愕地看到刺入星海葵触手里挡住星海葵攻势的魂丝长枪开始崩溃,化作丝丝断线飘落。崩溃之势如此迅速以至于瞬间延伸至雪棱手臂,使得雪棱的右手也化作断线。雪棱忙松手,左手凝魂丝刀斩下右臂。星海葵趁势再次扫向雪棱,雪棱迅速后跳出星海葵横扫的范围,但是他只是被星海葵触手扫过的劲风带过,雪棱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剥落丝丝断线。
这哪是什么弱啊?好强!连万能的魂丝都触碰不了它丝毫!即便被魏琳娜的燃烧命运限制到只有数百米的身躯和软弱的力气,但是那诡异的攻击比庞大和力量还要恐怖,全盛时的它……雪棱骤然想起,星海葵的冲星波,只是略微波及到星球,就改变了整个星球的地形。
可恶!没有胜的可能!来劝降或者诛杀修塔的雪棱此刻被修塔肚子里的寄生物打得抱头鼠窜,这无常的命运啊!
再次砸向雪棱的触手冒出无数的尖刺,可惜速度和力度还是不足够,雪棱再次一跃而起躲过,星海葵猛然又伸出一条长千米的触手卷向雪棱。
雪棱瞳孔皱缩。什么!它诈我?
躲不过了,连躲入丝陵的时间都不足了!
触手堪堪要碰到雪棱时,一道光波轰击到触手这侧猛然爆炸开来,将雪棱和触手都炸飞。逃出一命的雪棱惊魂未定地看向天空,代理人丙面色苍白地悬浮在空中,他伸出的手附近空气还在震动着。
代理人丙看向星海葵,愤愤自语道:“星海生命体,人类疆域的腹地怎么会有星海生命体?”
降落在雪棱身边的代理人丙说:“雪棱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雪棱咬牙道:“它是阿波菲斯先生的仇人。它本来是旋臂之主,被燃烧命运击中之后只能保持这个样子。”
只是恒星系主的代理人丙听到“旋臂之主”大惊失色,听到它中了燃烧命运才长舒一口气:“如果被束缚到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赢面。雪棱先生,请协助我直到支援队到来。”
宇宙中相差一级就是天堑,少有人能跨越。即便是离旋臂之主看似只有一步之遥的代理人丙想要跨过也是难入登天。更不用说星海文明这和人类相持几近永恒的强者生命体本就强大很多。
“它进化的方向是什么?雪棱先生。”代理人丙用光波阻挡着触手的攻势。
查阅了大量资料的雪棱也想起来了星海生命体的可怕,他回答道:“唯物。它能解析分离物质。”
雪棱的魂丝凝聚的物体就被他瞬间解析化回了魂丝,而且无法再利用。雪棱重新用魂丝凝聚一只右手暂用着。
“还好不是记忆。”又舒一口气的代理人丙,挥手从共振空间里拿出一把激光剑,然后朝着星海葵冲去。
“掩护我!”代理人丙大喊道。
两米长的激光剑在代理人丙手中虚化成百米长的剑光,看样子这柄剑也是宇宙中高科技的产物。
代理人丙猛然一斩将一根千米的触手斩断,断下的触手骤然燃烧,瞬间化作灰烬。
代理人丙大喜:“好,燃烧命运的束缚还很强!”
被断一条的星海葵愤怒地嘶吼着,心声回荡着:“恒星系主!可恶,为什么会有恒星系主!”又一根触手膨胀至千米,对于星海葵来说断一些触手根本就无关紧要。只是被命运束缚的他即便短时间失去一根长触手实力也会大受影响。
回想之前魏琳娜和星海葵那酣畅淋漓的战斗,此刻自己却被一个打废的敌人打得抱头鼠窜,雪棱像是从梦中恍然惊醒一样。身为这个星球代理人丙之外最强的生物,自己竟然一时间有些沾沾自喜,真的太可笑了。
雪棱召唤出夜宁和霜裳,接线全力激发两傀儡最强的战力。雪棱左手全力操控夜宁,右手全力操控霜裳。雪棱伸出双手的十指在空中拢捻抹挑,拨动着魂丝传递着复杂的命令。夜宁持伞冲刺向星海葵,挡住左侧砸向代理人丙的触手;霜裳振翅一跃,飞到星海葵的后方,鳞片化作无数锁链锁向星海葵百米的躯体。暂时阻挡触手的夜宁丢弃已然开始崩溃瓦解的伞,从背后又提出魂丝重新凝聚的一把伞打开,发出无数光束射向星海葵。霜裳的锁链虽然不断崩溃着,却能极大的阻碍星海葵的动作和转动。代理人丙持剑蓄力刺出,剑芒射入星海葵的躯体,刺出一个巨大的创口,星海葵创口里无数肌腱和纤维蠕动着疯狂愈合着,星海葵发出痛苦的嘶吼。
雪棱和代理人丙的合作一时压制住了星海葵。
大怒的星海葵无数触手都化作千米大小,再次燃烧起来的火星海葵竟然死死坚持着这个形体,在痛苦和愤怒的嘶吼中疯狂的拍打着四周。冲向代理人丙的雪棱遣回夜宁和霜裳召唤出映义,映义持盾完全护住雪棱和代理人丙,在这狂风暴雨的拍打中死死抵御。
代理人丙赞叹道:“真是厉害的防御科技,连这么狂暴的冲击都能防护住。”
雪棱只得苦笑,他现在只是靠消耗着魂丝存储量来苦苦支撑罢了,臂膀护臂上的数值正疯狂下降,短短几秒钟的拍打就已经使得其数值跌破五十,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终于还在燃烧的星海葵嘶的一声又缩了回去,重新变回百多米的身躯,那两个千米触手尖还有着小小的火焰不停歇地燃烧。颤抖着的星海葵发出粗重的吼声,就像是人类的喘息。
代理人丙突然惊喜地抬头望天道:“来了!”
早就把情报通过共振网络发送给支援队的代理人丙继续猛劈砍着星海葵。到来的真空适应者万人队结集在空中形成一个阵法,每个人的力量传输到法阵中心,形成一道降雷直击星海葵的躯体。
雷电的力量一丝都没有泄露,竟通过法阵在星海葵的**中不断循环直至力量耗尽。星海葵嘶吼着,体液飙出四溅,躯体肌肉不断抽搐收缩,最后萎靡下去。
好强大。明明只是一些真空适应者,却能做到比恒星系主还要强大的攻击!雪棱可是知道代理人丙的每一次攻击能量都是内敛到不外溢一丝,生怕不小心破坏这颗星球。如此凝练的力量都破坏不了星海葵,万名真空适应者的合击却打得星海葵几近死去……
星海葵又嘶吼着膨起,枯萎的触手又充体液丰满起来挥动着。星海葵这次只伸出一根触手极速延长,化作利剑的触手直刺天空中的真空适应者,一下子刺死了在一条直线上的数十人!延长的触手正要化作利剑劈向雪棱时,一团火焰从东方而至降临在星海葵的身上,“嘭”的一声再次点燃星海葵。
星海葵怒吼道:“不!不!人类!”可是怒吼却阻止不了五十万年前终止的命运,它这次终于发出垂死的哀嚎,那凄厉的吼叫声传遍半个星球,让每一个听到的生命体都心神失守半刻。燃烧了五十万年的命运之焰再次履行了既定的命运,燃烧着不断缩小不断蒸发的星海葵,直至其变为虚无。
雪棱呆呆地看着火焰燃烧,只觉得关于那团火焰的信息开始慢慢忘却,火焰熄灭最后飘出的一缕青烟化作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只是看向天空长叹一声然后消散。随着这长叹这青烟的消散,雪棱关于……拯救了这颗星球和自己的生命体的记忆也全部消散。
他(她?它?)燃烧了命运,杀死了星海葵,然后呢?他(她?它?)是谁,叫什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她?它?)在这个世间的存在感竟然就此稀薄直至消失。雪棱终于明白了燃烧命运的可怕,那是把过去和未来的羁绊当做柴火燃烧照亮现在的死亡之术,但凡有一丝复活希望的生命体都很难愿意尝试。因为别人都已然忘却,又有谁来复活你?
怔怔地看着那焦土之地,雪棱知道,宇宙的残酷只是展露了它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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