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巳时,阳光明媚,午前最好时光。天柱山下的宝安城,却给人莫名的压抑感,本应人流如织的小城,今日显得很不寻常,街市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无一例外上了锁。这里,成了一座空城。
忽然,六只强壮的狼犬,一阵风冲上前来。与众不同的是,这些狼犬居然穿着衣服,身形远比野狼和家犬大得多。前前后后细细嗅了一番,发觉并无危险,“狼犬”站直了身体,弯曲的后腿,迅速伸直。前肢拉伸变粗,变成人的胳膊与手掌,仅仅留下面部,依然是狼犬的嘴脸。六个“人”分列街边两侧,低首恭敬般侧向后方。
徐徐赶来一众骑马男女,长相煞是怪异,最显眼的是位身材魁梧,身高约八尺的男子,肩扛开山斧。他的身边,一个身材矮小“瘦猴”,身后背着个大包袱,骑在马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随后,一位美艳的少妇,给人的感觉却太过妖艳。
驻足一会,在仆人的簇拥下,四只独角兽,拉着辆豪华车辇来到跟前。“主人,主人,主人……”喊声此起彼伏。“城里的人,都跑没影了!”“真没劲,经营酒家的人都跑了,起码留个厨师啊!”一帮人耀武扬威,“光是主人‘千魔之王’的名号,人们就吓破了胆。”
“王熊!”车辇中男子轻唤,“你带上犬奴,到边上的山中抓几个会做饭的妇人过来!”
“是,主人!”身形魁梧男子应声答道,招手带上最前排的三个“狼人”。只见他们,双手触地,瞬间变为早前狼犬形态,奔跑速度甚是迅捷。
半个时辰不到,王熊一行人赶了回来,马背上趴着两名农妇。下马之后,一手一人,像抓小鸡一样提溜着放了下来。
农妇双脚落地,却已瘫软跌倒,立马伏地磕头如捣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不断央求着。
“不要害怕!我先问你话!城里的人,都去了哪里!”车辇中男子询问道。“听说大王的威名,大家都很害怕,有钱人早就跑远了,剩我们这些老百姓,只能就近逃往山中避难。可是,还是被您的人给抓来了!请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年纪较年长农妇再次哀求。
“哦,原来是这样!时间临近晌午,带你们过来,为了帮我的属下做饭!做好了,不但不会伤害你们,另外重重有赏!”男子如是说。“谢谢大王,谢谢大王!”农妇忙不迭道谢。
不远处,一家名为“如意酒家”进入众人视线,店门上了锁,王熊径直走上前去,右手一把抓住锁链,一声“嗨”,连铁链带锁鼻门框,都扯了下来。
“王熊,你这个大老粗,把店门都拽坏了,早说让我来开锁好呢。”“瘦猴”男子忍不住取消笑“大个子”。王熊倒不说话,只是憨憨地笑了两声。内屋收拾完毕,车辇中的男子,移步而入。看似悠闲,行动却如电光火石,未看清模样,已然进入屋内。
厨房里,两个妇人找出店家收藏的食材,开始忙碌了起来。灶膛生起火来,约莫半个时辰,食物的香气弥漫了开来。店堂中几张大方桌上,摆满了做好的饭菜。
美艳少妇拿出银筷子,一一探查食物的安全,随后走进内屋,向被称呼为“大王”的男子请示。
旋即,她走出内屋,来到大堂,“大王修为高深,甚少进食,刚才饮用南国翠芽。大家开始吃饭吧!”
听到美妇的号令,王熊等坐上了主桌,其他人等按照等级尊卑,依次落座,大快朵颐。而那两个做饭的妇人,低头踌躇着,即饿又怕,想吃饭,不敢;想离开,亦不敢!
众人酒足饭饱之时,突然内屋的帷幕被推开,一身着华服,身材高挑,面庞清秀,面若寒冰的男子,走了出来,随身跟着一名童子。见他右脚轻触地面,转瞬到了屋外。
突然,一群人押着一众武林人士,跪倒在堂前。“主人,宝安城中‘顺风镖局’的局主程风一干男丁,全部被抓获。如何惩处,请主人示下!”
“江湖中人,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犬奴!交给你们处理了!”听闻主人号令,原本站立待命的犬奴,立刻化身狼犬,飞扑而上,撕咬啃食,不一会,“顺风镖局”十多条人命,连骨头都被啃食一空。
抓来做饭的两个妇人,见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呆如木鸡,连求饶都不敢吭气。见此情形,“魔王”轻言,“如今人间,就是炼狱,仙界零落,只顾内斗。我冷寒冰,将一统魔道,荡平仙界。或许那时,人间方得平和。你二人非武林中人,且帮助准备饭食有功,赏纹银十两,回家去吧!”
得到“魔王”的首肯,两妇人忙不迭道谢,连滚带爬远逃而去。
“古有‘跑马圈地’一说,天柱山下的宝安城,眼下却成了一座空城。犬奴,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看能圈出多大的地方,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地盘!”魔王一时来了兴致,他话音未了,众犬奴高兴地蹦了起来,撒开四肢跑将开来。
看着犬奴们奔跑带起的尘土,冷寒冰的脸色稍稍有了改变,转向那名妖艳的妇人。“堂春,乘着等待的闲暇,不妨独奏一曲,如何!”听闻主人问话,美艳少妇玉堂春款款起身走来,拿起了身边的三弦琵琶。不知为何,这个琵琶与常见的样式四弦相比,少了一根弦。
“哪,乘着大王高兴,属下特演奏一曲‘玄天霓裳曲’。”玉堂春玉指轻抚琴弦,美妙的音乐,瞬间敲打着耳中鼓膜。听着听着,冷寒冰表情如常,王熊等人亦在用功对抗,脑门开始冒汗。功力不济的下人们,开始出现癫狂迹象。随着琴声手舞足蹈,失去心智。
一曲奏罢,功力最差的魔王下属瘫软在地,人事不醒。犬奴们先后赶回。“这宝安县城太小了,我等兄弟不到半个时辰,每人跑下五十里路,这个县城都不够分。”“下次,我们一定攻下更大的城市!”……
听着属下的宣誓,冷寒冰陷入沉思。三年前,他从寒冰谷中醒来。到底沉睡了多久,不得而知。他是谁,无从知晓。一身盖世本领,一个潜意识里,却要他踏入江湖,心里的戾气不知道从何而来。高绝的武功,魔王的霸气,使得他征服了一个又一个魔头。
不断的征服中,除了短暂的快感,但不知为何,依然感到了无边的孤独和怅然。身边的属下,貌似对他忠心耿耿,实质却各怀心思。好在他艺高人胆大,全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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