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行院,四合小院。
院子里的叶子落了一地,偶有风穿过弄堂,轻飘飘的拂动着。如同难以平息的翻涌的心境。
“唐大哥,你能帮我解决问题?”笑痴儿好奇问道:“怎么解决?”
“你现在知道自身的短板了吧?”
“‘逆转乾坤’能让我神出鬼没,还能快速切换兵器,使攻击变化无常。但说到底......”他沉思了半响,“我真正能伤到敌人的还是近身战。”
“的确如此。”唐元清点点头,“你能任意的切换各种兵器,这是你近身战先天性的优势,但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是什么?”
“你几乎不会使用任何一种兵器,只是凭着直觉在瞎砍胡劈。”
“没那么严重吧?”笑痴儿显得有些尴尬,挠挠头皮讪讪的笑着,“我感觉大刀片子还是耍得有模有样的......”
唐元清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忍着笑意,“是不差,化上妆就能上台唱戏了。”
“这是在表扬我么?”笑痴儿喜滋滋道。
“你就当作表扬吧!”唐元清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院子。“跟着鄙人,我们去一个地方。”
......
......
“这里是?”
笑痴儿跟着唐元清在行院里转悠,来到一个颇为陈旧的院子前,红漆大门有些暗淡,斑驳的掉了些漆皮。没有华贵的装饰却显得古朴文艺。
“这是鄙人的居所。”唐元清推开门,解释道:“我们意境行者与你们不同,每人都有一间独立的小院。”
进得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合纵连横的几排兵器架子,各类兵器琳琅满目。每一件都风采夺目,一看便知不是陈铁匠打造的那种地摊货。
“这些都是鄙人以前收集的。”院子中央依旧是个小亭,唐元清将笑痴儿领到此处坐下,娓娓说道:“早年间,为了弥补‘经天纬地’的短板,鄙人开始研习各种武技。这些兵器便是那时留下的,已经好久没使用过了。只有闲暇的时候擦拭它们。每一把都是名器,就这样被搁置在这里,它们也会不甘的吧!”
笑痴儿听着,突然打断道:“不对啊,唐大哥擅长的武技‘汉唐十景’不是拳脚功夫么?”
“‘汉唐十景’是鄙人自创的。要自创一门武技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唐元清解释道:“为了研习武技,鄙人来到万象行院的第一年,几乎将所以精力都用到了学习各种兵刃和各流派的拳脚功夫上,博取众家之长,终于学有小成;又花了一年时间,观察各种动物的行为动作,模拟成武技;紧接着花了两年,去观察各种自然景观......”
“观赏风景么?这与武技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山峰为何会屹立不倒?流水为何而连绵不绝?春雨可以浸透泥土雷霆可以击垮大树......这一切,都是有原理的。鄙人看遍了世间的风景,终于悟出了武技最本质的核心,摒弃先前所学,返璞归真,终于创造了十种招式,每种招式都对应着一种景观,故称‘汉唐十景’。”
“原来如此。研习武技要花这么长时间啊!”笑痴儿恍然大悟。
“这已经十分短了。”唐元清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鄙人在五年间能有如此成果已是上天眷念。许多行者对于武技的研习可以说是终其一生。”
“唐大哥果然是天才!”笑痴儿由衷的赞叹着,谄笑道:“要不唐大哥教我汉唐十景吧?”
“你的心不静,无法领悟自然的奥秘。汉唐十景并不适合你。”唐元清打击道,“但鄙人有更适合你的要教给你。”
笑痴儿顿时一扫阴霾,兴趣十足。
“看到这些兵器了吗?”唐元清站起身,从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把青龙偃月刀,整条刀柄上青龙缠绕,刀锷处是峥嵘的龙头,而明光晃晃的月型刀刃,正是从龙嘴中吐出。
“你的‘逆转乾坤’可以快速切换各种兵器。所以真正掌握这些兵器的用法是当下最适合你,也是对你提升最大的。”他提着刀,刀身倒悬,忽地一脚踢在刀背上,锋刃如月牙般拔地而起。
随即,那柄大刀像黏在他身上一般,如臂使指。时而风车般转动,席卷起层层落叶;时而翻身劈砍,却又突兀的急停变向,虚虚实实,攻守兼备。最后,他蹲下身子,单手抓着刀柄,将刀刃拖到地上,一面向前移动,一面环身旋转。刀口与地面摩擦出一道圆形的火星,如烟花般绚烂。这一连窜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也终于结束了。
“鄙人与刀法与你相较,如何?”唐元清打趣的问道。
笑痴儿看得如痴如醉,咽了一口口水,“那个......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鄙人关注了你考核的全过程,虽然兵器在换,但招式,却从未换过。使大刀的时候最像模像样,却也是虚有其表的劈砍;使长枪的时候跟使大刀一个样,也是劈砍;使棍也是劈砍使剑也是劈砍......”
“兵器么,不都差不多么?顺手就行。”笑痴儿没底气的打着哈哈。
唐元清无奈的摇摇头,将青龙偃月刀放回架子上,又取了一杆银蛟长枪。“看好了,枪是这么使的!”
与刀法的大开大合不同,唐元清所使的枪法更精于快速而精准的“刺”与“挑”。一手端着枪杆为轴,一手抓住枪尾凌虚连点了数十下,紧接着枪头上挑,如昂首的蛟龙。一个转身,身形不断向前逼近,而招式确实猛地直刺,撤去一手,只单手拎枪,这一刺,居然能打到两丈远的地方。
“大刀,适合大范围的扫荡攻击,而长枪,更适合单挑。每种兵器都有其长处与弊端,针对不同的战况,选择不同的兵器,这是你接下来需要研究的。”
接下来,唐元清又演示了几种兵刃的使用方式。沉稳刚猛的大锤灵活多变的长剑甚至是最为刁钻的九节鞭。
“唐大哥,你慢一点。”笑痴儿在旁边认真的观摩着,“你这么快我可记不住。”
“记不住不要紧,看到其精髓就好。”唐元清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过来。“这是鄙人早年间研习这些兵器的笔录,你拿去作为参考。记住,不可尽信,关键是自己的领悟。”
笑痴儿如获至宝的接住,看见书封上写着“兵家录”三个字,笔走龙蛇煞是好看。翻开来,只见一个个简单的小人手持不同兵刃摆着各种动作,每个小人的旁边都作了或多或少的批注。
“这里面没有完整的刀法或枪决,但都是取了其中精髓,你的通术注定你无法专注于某一种兵器,不然就失去了‘逆转乾坤’快速切换的意义,但会得多,变得快,使对手很难摸透你的攻击套路,这种方式是你所独有的,也应该发扬下去。”
“谢谢唐大哥,你对我真好。”笑痴儿爱不释手的翻阅着《兵家录》,“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回去研究了?”
唐元清点点头,“把这些兵器都带走吧。我用不上了,它们留在我这儿只能蒙尘。”
“真的!这些,都给我?”笑痴儿又惊又喜,恨不得抱住唐元清狂啃。良久,才平复激动的心情,大袖一挥,巨大的太极图显现,将架子上的兵器通通扔了进去。
......
......
雷火行院大堂。
雷厉坐在虎皮大椅上眉头紧锁。满头赤发与胡须无风自舞,咄咄威风。
“佘姬,万象行院的事情如何了?这个行院一天不除,我这如鲠在喉,十分难受啊!”
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子出列,款款道:“秉雷老大,棋子已经布下了,而且就在昨天,他给我们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来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她娓娓道来,居然将怪人夺走大象峰地魄山精的事情说了出来,细节详尽,仿佛身临其境。
雷厉大惊:“也就是说大象峰失去了地魄山精,已经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依小生推测,若真是如此,最多两个月,大象峰不攻自破。”秀才吉安掐指一算,面露喜色。
“那依先生之意,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这两个月莫非就这样等着?”
“自然不行。”秀才站起身来,眉头紧锁,想在算计着些什么。“万象行院也不会坐以待毙。小生相信,不过多久,他们就会有所动作了。”
“有何动作?”
“寻找新的地方准备迁址。”秀才一面沉思计算,一面说道:“既然要迁址,最佳地点应当是另一处拥有地魄山精的福地洞天了。而且不能离大象峰太过遥远......”
“福地洞天那般好找么?”雷厉道:“要不是因为大象峰,我们也不会与万象行院闹到这个地步。即使他们失去了福地,我们已经没有了进攻的理由,但这帮人在我心底,依旧是一颗肉刺,必须拔掉!”
“小生倒有一处地方。”
“先生快讲!”雷厉又惊又喜。
“往北去约百里地,有一座莲花峰。本来是一座荒山,资源匮乏。”秀才慢慢回想起来,“但最近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光秃秃的山岭一夜之间长满了植被,而后又有猎户发现了许多稀奇的异兽,最惊人的是,有人在山里挖出了金矿!”
“竟有此事?”雷厉难掩心中的激动。
而计划也渐渐在秀才心里酝酿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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