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孩子雀雀高傲的昂着…….射了李有福一脸
三年后。
“大妈！王大妈！开开门！”
“谁呀？三更半夜的。”王大妈披衣起床，打开电灯和房门。
“是你？”看见李有福，王大妈脸一沉便要关门。
李有福急忙撑着不让关，边满脸堆笑道：“大妈，大妈，您老人家行行好，我堂客要生了，麻烦去接一下生麻。”
“什么？去你家接生？”
王大妈没好气的道：“你别整我了，上次我去了你家接生，害我挨了好几顿批。我不去了，你另找别人吧。”说着又要关门。
李有福连忙把住门道：“大妈，你先别关门，听我说完好不好？大妈，我这次可是正正当当的有计划生，瞧，我有准生证呢。”
“哦？”王大妈怀疑的道：“你有准生证？且拿来我瞧瞧？”
李有福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本本来递过去嘿嘿笑道：“看好了，这可是乡计生办发的，交了五十块押金的，如假包换的准生证！那押金还得等生了孩子之后，又给安了环，然后凭安环手续才给退呢。
王大妈见他说的不差，便接过来瞧了瞧，真的是呢，姓名公章什么的都对的上，便拿出个本本来登了一下号码，然后笑着还给李有福道：“你这小子，也不知通了啥后门？竟真的弄到了准生证呢。”
李有福涨红了脸：“你又不是不知道，张三妹那绝户，谁能通她后门啊？我是晦气晦到家了，本来三孩子啊，可死的死，丢的丢，现在家里是一个也没了，姓张的再凶，她也要让我有一个才成啊？怎么样？咱这就走吧？”
王大妈看看着床上正睡得香甜的一个小孩子有些犹豫的道：“这？有福，你堂客去医院做过产前检查没得哟？一来呢，张三妹跟我打了招呼了，光有准生证不行，还要做产前检查，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要劝他们去医院生产。二来我年纪也已经大了，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这一年来，我已经很少替人家接生了。”
“医院？就算是顺产都要上千块，好多生得起麻？王大妈，你又不是第一次替我家燕子接生了，已经都是熟门熟路了，有啥子问题麻。就麻烦你去一下麻。”
“那？好吧。你进来，帮我背手术箱，我去跟我媳妇说一声。”
李有福连忙喜滋滋的进到屋里背起手术箱道：“大妈，我先走着，您快点啊？我来的时候她就好象要生的样子了。
王大妈来到隔壁，当当当打门：“秀啊？秀……”
半晌，里面传出懒懒的声音道：“谁呀？深更半夜的来打搅？明天还叫不叫上班啦？”
王大妈怔了怔，但仍道：“秀，是我，前村的李有福叫我去接生，我走了。明早早些起来自个儿弄饭吃，还有送孩子上幼儿园。”
屋里的秀翻了个身，嘴里嘟襄着：“还自个儿弄饭？真麻烦！你走吧，我们会在外面馆子去吃的，饿不着。”
王大妈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孩子睡了，你听着点。”
灯亮了，秀披了件衣裳开了门出来：“行了，大忙人，你走吧，孩子我自个儿照顾就是，拼着明儿个不上班。反正有您在找大钱，我就是天天在家带孩子也所无谓呀。”
王大妈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她张嘴想要说什么，终于只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只转身拿了电筒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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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几声哄亮的哭啼声划破了夜空。
“生了！”李有福迫不及待的冲进屋内。
“这回有把没把啊？”
王大妈刚给孩子剪完脐带正准备给包上，闻言便将孩子递给李有福，喜滋滋的道：“有把有把！这回呀，恭喜你终于生了个小子，你自个儿看看呗。”
“真的有把？是带把的小子？”
梦昧以求的事一但真的降临，李有福禁不知所措起来：“这么说我有儿子了？我李家有根了呀！”
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涌上心头：“我……我不是在做梦罢？”
李有福急忙掀开裹着的尿布，啊！孩子雀雀正高傲的昂着：“嘘——！”射了他一脸！
“啊！我不是做梦！是真的！真的是儿子耶！”
李有福喳喳嘴，一股微微咸的特别味道直入心头，也不知是泪水或是幸福之水，总之是满脸的水，但他不再乎。只顾在孩子小脸上亲着，喃喃着：“儿子！啊儿子！我终于有儿子罗！我们李家总算是有了根罗！……”
王大妈被李有福疯狂的样子逗乐了，不以为然的道：“瞧瞧你那疯样儿！生个儿子又有啥稀奇的呀？致于乐成这样？”
“大妈，你有三个儿子，那当然就觉得儿子不稀奇了？”李有福不以为然的道：“可我就不同了，连生几个都是女儿，差点没把我气疯！想不到老天有眼，祖宗有灵，终于降下个儿子给我。对了，我儿子的名字就叫李家根，大妈，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好好，其实名字麻，叫什么都没关系。关键的是不管是儿子也好，姑娘也好，要孝顺你才是好啊！”
王大妈好象是触着什么心酸处，叹了一口气诉苦道：“我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小时候孩子们都很乖，可长大了就不一样了。你省吃俭用的总算把他们拉扯大了，又张罗着给他们娶了媳妇，可他们倒好，说你不能干，没能象别的父母那样给他们起楼房，买家具，为这整天给你白眼子！老大老二自己存了些钱盖了新房搬走了，应该说没话说了吧？可谁知道话了！那老三媳妇在家一点事不干，一家三口子三顿吃你，还整天不给你好脸子看。老大老二自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本为过，孩子他爸生病住院，他们一个个都不给钱。老三说该老大老二给，因为他们有钱麻，有钱才能盖新房啊？而老大老二说该老三给，因为老三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父母的，又没交伙食费。唉，后来还是我两个女儿回来知道了才出头张罗将老头子送到医院去。虽说最后老头子还是死了，但总算是尽了心了。细想起来，还是女儿好啊，她们从不对我大呼小叫的，回家一趟总是大包小包的好吃的带回来。可我那三个儿啊，从来都只有我给他们，他们的却总是一丁点的也吃不着。”
李有福不相信的道：“你说女儿千好万好，那你为啥不去你女儿家住呢？”
“这？”王大妈顿时语塞：“这……人家也有一大家子人呢，上有老下有小的……”
“所以呀，人家的金窝银窝，哪敌自己的狗窝哟！俗话说宁跟讨饭的儿也不跟做官的女儿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呀，我无论如何也要生个儿子，老了才好有个依靠麻。””
“依靠？是吗？”王大妈忧郁的摇摇头：“我现在还遛得动他们就对我这样，倘若我遛不动的时候不知会怎么样啊？”
李有福满不在乎的道：“嗨，以后的事，还早着呢，你担什么心呐？再说你有三个儿子，怕什么？一个给你一碗，你就有三碗，还怕没饭吃？儿子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难道就不怕雷劈？”
王大妈正要答话，忽然似想起什么慌乱的大叫起来：“唉呀不好！我光顾着和你说话来着，事还没完呢！”
王大妈忙转身看龚燕，龚燕竟已躺着睡着了，忙上前摇她道：“龚燕！燕子！快快！你先别睡，你醒醒啊！”
“还有什么事啊？”龚燕无力的睁开眼，说一句就又要睡去。
“醒醒！醒醒！燕子你可不能睡啊！你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胎盘没下来呢，怎么就能睡呢？”
王大妈一手拉脐带，一手按龚燕肚子，：“快，加把劲，生出来就没事了，生下来就可以睡了。快快使劲呀！”
龚燕虚弱无力的道：“我……我没力气，使…….使不上劲……”
“那怎么行？总要将胎盘弄出来才行呀！你闭气，往下使劲！”王大妈使劲按，但无济于事。这可怎么办？
看到在旁的李有福，王大妈心念一动，没办法了，只有事急从权。便道：“有福，快把孩子放下来，过来帮个忙。要知道这胎盘半个钟头都弄不下来就麻烦大了。”
李有福连忙手忙脚乱的放下孩子走到床前，他手足无措的道：“可我…….我该怎么帮啊？”
“来，你抓住脐带往外带，我按肚子帮她使劲。”
李有福上前握住脐带，王大妈则双手按着龚燕肚子道：“来，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用力。一二三！”
李有福只得照做，他闭上眼，往外使劲一带，只觉：“嘣！”的一声，手一松，差点没摔着。
王大妈惊喜道：“怎么？是出来了吗？”上前查看，不由又惊又怒：“你……你这个背时的！使那大的劲干啥？又不是拨河！这……这你把脐带弄断了，这…….这下啷个办哦？”
“我……我感觉没啷个用力啊，我……”李有福不知所措地怔在那儿。
“燕子，你觉得咋样？”王大妈紧张的观察着龚燕的反应。
“我……我肚子好痛，痛得很。快快扶我起来，我……我想解手。”龚燕挣扎着要坐起来。
“她现在不该解手呀？”
王大妈有些疑惑，但随即想到：“对了，肯定是那胎盘下来了，所以才会有想解手的感觉。”
王大妈上前去扶龚燕，谁知才扶到一半，龚燕就又赶快躺下去了：“我……我觉得这血怎么一股股的往外流呀？”
“生孩子麻，流点血是正常的麻。”王大妈不以办然的打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却被眼前的情景下呆了，只见龚燕的下身象是泡在了血水里！
“老天！这……这是生孩子最怕的血崩呀！”她急忙抓起一大叠草纸给垫上。可没有半分钟时间，这叠草纸就给血水浸湿了个透，那情景简直可怕，就连见惯血的她也止不住的心慌意乱了。
李有福更是吓得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王大妈到底见过些阵仗，想起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急向傻呆在那儿的李有福吼道：“李有福，你傻站在那儿干啥？还不快去叫人准备担架！得赶紧将她送医院才行啊！”
李有福这才象醒过魂似的往外跑出去。
王大妈又给换上一叠纸，却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又给浸湿透了。人有多少血呀，怎么经得起这样流呢？看着龚燕越来越苍白的脸，得赶紧想什么法子给缓一缓才行啊！可急切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象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王大妈急得直搓手，看见墙角的一堆血纸，眼前一亮，对了，我可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没想到有个偏方可治血崩的呀！她急忙到厨房拿来个空碗，抓一把刚流出的血团来放进碗中，再倒一点开水，血手顺势在碗里一搅，扶起龚燕道：“快快，快将它喝下去。”
龚燕望着那腥气扑鼻的血水，只觉恶心得要吐，她不由得无力的直摇头：“我……我不喝，喝……喝不下…….”
王大妈急了：“不喝咋行？你若还想活的话就闭上眼睛把喝下去！听到没有？”
“我？活下去？”龚燕用那无神的双眼看看床上刚出世的孩子，嘴里喃喃道：“我…….我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他该满意了吧？”
龚燕闭上双眼，喃喃道：“我……我太累了，我要……要睡……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竟真的睡去。
王大妈急忙直摇龚燕的肩膀：“燕子！燕子！你千万不能睡！不能睡呀！”可龚燕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妈，燕子她怎么样了？”李有福带着几个人急匆匆的进来，见状大惊。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担架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不过大妈，我用凉椅绑的，不知行不行啊？”
“已经都这样了，不行也得行。快快把来弄椅子上去。”
李有福等几个急忙将龚燕抬到滑椅子上，王大妈蹲下向子，伸手探了探龚燕的鼻息，良久，她放下手，无力的坐在地上：“没用了，燕子她……她已经去了。”
“你说什么？”李有福不相信的急拉龚燕的手，已是触手冰凉，蹲下身侧耳听听，但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之外再也听不见燕子她那特有的心跳了。
象有人猛揪他的心，李有福只觉心痛如绞：她……她竟真的……真的弃他而去了？他呆住了：这……这是真的么？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李有福跪了下去，他抱住了龚燕的尸体摇晃着：“燕子！燕子！你醒醒啊燕子！你怎么能真的说走就走呢？我不让你走！燕子！燕子！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
“哇——哇——”床上的孩子似乎也受到大人的感染，大哭起来。李有福颤抖着站起来，走到床前，看着孩子。
蓦地，李有福无神的眸子射出光来，他伸手紧紧抱住了孩子，一个劲的亲着，亲着，口中喃喃道：“家根啊家根，爸的乖儿子。你别哭哦？你妈她虽然走了，但还有你爸呢，你爸是不会让我们的家根受一丁点委曲的，你放心吧。家根，家根，我的乖宝贝，你别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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