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要生了,纪凛慌了下,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头对上首位置的淑宜大长公主道:“祖母,阿潋要生了。”
他的神色虽然镇定,但到底关心则乱,头一回要当爹了,而且要生孩子的还是心爱的妻子,心里其实也有几分慌乱的,下意识地求寻亲近的长辈帮助,紧绷的身体反应了他内心的真实。
“要生了?怎么会?”淑宜大长公主也有些吃惊,赶紧道:“那快点将潋丫头送回房……等等,你过来,先给她瞧瞧。”
听到曲潋要生的消息,在场的其他人也有些懵,太医不是说了么,还有半个月才生么?怎么突然提前了?只是还没回过神呢,又听到淑宜大长公主的话,他们下意识地看去,发现淑宜大长公主这话竟然是对着景王说的,越发的懵了。
景王挑了下眉,见姐姐理所当然地指使着他,并未说什么,便起身走过去。
曲沁也紧张地跟着他,凑过去看着脸色发白的妹妹,满眼心疼。
景王扭头看了一眼妻子,见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镇国公世子夫人身上,目光微动,转头对紧张的纪凛道:“别急,生孩子这事情都是要时间的,要生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生出来,我先瞧瞧。”
说着,他拉起曲潋的手给她把脉。
把完脉,他对纪凛道:“确实是要生了。”说着,他见纪凛怀里的少女正用一双清澈的眸子小心地窥着自己,朝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曲潋再次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将脸埋进纪凛的怀里。
这么近距离看他,果然让人心脏受不了。
她觉得自从得知景王的真实身份后,不仅受到了来自周氏皇朝满满的恶意,现在是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了。
真是日了狗了,为毛景王会是他?
想到这里,她感觉到肚子更疼了,想来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的刺激,才提早出世了。
纪凛脸色有些发白,尽管平时表现得再成熟理智,但其实还未到弱冠之龄,年纪并不大,而且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谋求来的,为的是……他如何不担心?这种时候,很难再保持平常心。
“那有没有事?”淑宜大长公主插口问道。
景王笑道:“妹妹的脉相还算平稳,如果没有意外,那便没事。”
听到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对着曲潋叫“妹妹”,淑宜大长公主和平宁郡主等知情的人表情瞬间空白了下,等听明白了他的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什么叫“如果没有意外”?淑宜大长公主和曲沁都被他的话弄得提起了一颗心,然后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都瞪向他。后来我进京时,不是也在枯潭寺见过他一面么?当时你也在的!”
想到自己因为受了刺激导致提前生产,心里越发的悲愤。
她的姐夫不仅和她姐错了辈份,还是个和尚——不对,她早就知道景王以前被高宗皇帝送去出家了,心里是知道他当过和尚的。可是不是说高宗皇帝一直盼着他还俗么?景王不是早就还俗了么?怎么转眼间,名满天下的得道高僧竟然就是景王?
曲潋几乎要捶地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扒着他问:“景王今年到底多少岁了?你别骗我了,都说他已经成名二十多年了,其实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吧?莫不是他天纵奇才,七八岁就成名了?”可是看那张脸,明明就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保养得真是妖孽了,难道是佛法高深,青春永驻?
纪凛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八岁时就成名了。他五岁时出家,对佛法颇有研究,确实是天纵奇才,也是因为如此,相国寺的住持才希望他出家,可惜高宗皇帝希望他身体好转后就还俗娶妻生子,却不想被景王自个跑了。不过他的年纪也不算大吧,不过是三十出头罢了……”
景王确实称得上天纵奇才,相国寺住持曾有言,此子若不收敛,慧极必伤,无法活到成年,方才希望能渡他出家,修习佛法,以他的慧根,必会有所成就。可也坏在他过于早慧,当了几年的皇子,正是对世间一切事情都好奇的时候,心在红尘中,怎么可能就断了一切出家?
有的人,无论如何努力,终其一生一事难成;有的人,倾其一生努力,也不过是在某个领域中有所成就。可是有的人,便便随随便能成为通才,很多东西只要看一眼就学会了,根本不用怎么努力,可称为旷世奇才,景王便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佛法还是医术,他随便学学就会了,甚至比那些钻研了一辈子医术的太医还要高明。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上天可能无法容忍这种像bug一样的存在,让他自幼起便多灾多病,甚至被断定活不过成年便要夭亡。高宗皇帝没有办法,方才听信相国寺高僧之言,将他送去相国寺出家,远离红尘,这才有起色。
可越是聪明的人越有计算,越不服命运的安排,景王便是这样的人。
曲潋木木地听着,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这恶意满满的世界刷新了。
景王这个人,对她来说,简直就像火星来的一样,智商上简直要碾压一众屁民——包括她,感觉十分心塞。
“阿潋,你没事吧?”纪凛有些担心地摸着她苍白的脸。
曲潋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躺下,说道:“我肚子疼,这回是真的要生了,你去叫接生嬷嬷过来,然后可以出去了。”
她冷静的语气冷静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要生的样子——除了脸上的汗多了一点。
纪凛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汤盅也掉了,尔后身上的气息慢慢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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