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了，早已开始了，在不为人知之处，不论是人，还是天使，或者是恶魔，都在那战场之中，这战场便是无比广阔的虚空，在天外，在世界的某一处，在某一处的角落，然而这些无名的战斗者，并不为人所知，不知是否胜利的战争，不知是否败北的战争，如何开始的理由早已被忘记，或许没有理由，大概没有理由，可能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并不影响胜负，艾里斯抬着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此时是蔚蓝的天空，没有多久，会变成别的颜色，没什么不同的天空，昨日是这样，今日是这样，感到身旁有人碰到他的翅膀。
是一个孩子，不知名的孩子，有一个孩子，有两个，四五个，六七个，都是年幼的孩子，有人在稍远处观望着，迟疑不前，是稍大些的孩子，或许十岁，或许二十岁，或许三十岁，或许四十岁，在艾里斯的眼中，只是大些的孩子，或更大些的孩子，来来往往，聚集在一处，又分散开来，一个脸上有些褶皱的女人走来，她说着晦涩的语言，是古代语，这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或许从天上坠落后，有什么不同，艾里斯感受着身体的状态，心态也有点不一样，此时是在一个教堂中，某个神的教堂。
“来自天上的使者，你为何而来？”身着修女服的年老女人问道，看起来是某个神的修女，而艾里斯背后的双翼让他看着像一个天使。
在不知何处的战争依然持续着，在此时，在现在，在未来，不知何处，又不论何处，不问原因的战争，或许不是战争，这些孩子还信仰着莫名其妙的神，真是天真，艾里斯握住放在身旁的魔杖，警惕着不知潜伏在何处的敌人，身旁的修女又问了几次，从莫名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给，面包。”艾里斯召唤出一个面包，把它给修女后，继续望起天空，这天空之上，战斗也没有停息过吧，或许有战斗，或许没有战斗，胜负并不重要的战斗，或许没有胜负，为了胜负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与天使结盟，与恶魔结盟，与巨龙结盟，与妖精结盟，与精灵结盟，曾经被判为邪神的，曾经是敌人的怪物，即使是付出众多牺牲才击败的怪物，也都结盟了，那天空之上的战争或许早已结束，也可能永远不会结束，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天空，昨日是天空，今日也是天空，也不知还有什么敌人，此时望见的天空，或许也不是天空。
年老的女人还在，她手中的是一个面包，艾里斯给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分发了一个面包，虽然被当做天使，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反正也是盟友，此时的艾里斯是这么觉得的，他的眼中甚至蕴含着慈祥，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看云的眼神是这样，草是这样，人也是一样，不论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被这样的眼神看着。
“天使？”年老的修女带着面包走了，又走了回来，身旁带着一个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拘谨的看着艾里斯。
艾里斯再次从莫名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注意到面前的修女和男孩，看起来从小锻炼的样子，长大后会是一个不错的战士，一个健康的孩子，召唤出一个面包，把它递给男孩后，望着没有什么不同的天空，这是一个小教堂的庭院中，从清早来到教堂，已经有一会儿了，快到午餐的样子，被认为是天使，或不被认为是天使，也没有什么影响，艾里斯此时是这么觉得的，跟着修女来到餐厅中，一张长长的桌子，大部分的座位上都是孩子，也没有多少，餐桌上的食物只有一小点，在艾里斯的眼中很少，召唤面包，有十几个面包，看着孩子们祷告，看着孩子们吃着面包，有一个孩子迟迟没有动作，是年老的修女，艾里斯来到她的身旁。
“怎么了？”是这个地区的语言，经过一些时日，日常部分的交流已不成问题，艾里斯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修女。
这战争是莫名其妙的，这天空是莫名其妙的，这大地是莫名其妙的，这些孩子，也是莫名其妙的，艾里斯感到自身，是一样的莫名其妙，背后的翅膀毫无杂色，纯粹的白，莫名其妙的翅膀，经过一些天，还在，不见消散，已经有一些天了，战争还在继续着。
“……”修女沉默的吃起面包，艾里斯扇动翅膀，魔力被消耗，轻微的风抚过，以未曾有过的速度来到天空之中，向着天空之上而去，没有尽头，这个天空没有尽头，速度也快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停止扇动翅膀后，也浮在空中，地面的城市是一个小点，以好到莫名其妙的视力也是这样，继续向着天空之上飞去，没有尽头，还是没有尽头，无形的屏障阻挡着。
艾里斯让自身向地上的一个小黑点坠去，瞬息而过，坠入水中，是一口井，艾里斯顺着水向下沉去，井底有几枚银币，不含魔力的银币，把银币带出水井，交给在水井旁的孩子，是失主，然后被道谢了，过了几天，天使祝福之井的名号传出，今日的艾里斯还是在教堂中，他感到了身体的异常，今日的庭院中没有人，此时是没有人，只有一个天使，是这样的异常，艾里斯望着天空，时间流逝，黄昏了，几个孩子结伴走来，艾里斯召唤出几个面包，交给孩子们，望着天空，黑夜了，深夜了，一个年轻的修女走来，坐到艾里斯的身旁，一个普通的修女，艾里斯的眼神是那样的慈祥。
“怎么了？”柔和的声音，是艾里斯的声音，艾里斯用着这样的声音向修女问道。
“……”修女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和艾里斯一起望着天空。
钟声响起，是晨钟，修女看起来有些没精神，过了一会儿，是早餐，艾里斯召唤出面包，过了一会儿，是午餐，艾里斯召唤出面包，过了一会儿，是晚餐，艾里斯召唤出面包，过了一会儿，是晚上了，艾里斯坐在庭院之中，是小雨，一个孩子走到艾里斯面前，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孩子，艾里斯召唤出面包，向孩子递去，一个普通的面包，雨水被魔法袍隔在三尺之外，孩子淋着雨，是在三尺之外，直视着艾里斯的双眼，祥和的眼神，庭院中有着光芒，是艾里斯的双翼上散发出的，祥和的光芒，孩子的眼神是平静的，是一双平静的眼睛，像没有看见光芒一样，深黑的平静。
“为什么，你是天使吗？”压抑着什么感情的声音问道，是孩子的声音。
艾里斯感到了自身的异常，不知为何的异常，是想想就能明白，稍稍思考就能得出一个结果，艾里斯召唤出面包，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艾里斯坐在石质的长椅上，魔杖被放到一边，向孩子递出面包，来到孩子的面前，这个孩子抬头仰望着艾里斯。
“你在这里，是为什么？”孩子的声音，伴随着无力的语气。
是黎明了，艾里斯思考着，翅膀的光芒在黎明时消散，有时翅膀会在黑夜中散发着光，有时不会，战争有时是莫名其妙的，有时不是，此时，是怎样的，是莫名其妙的，还是什么，是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我在这里不行吗？”艾里斯问道，是莫名其妙的语气。
孩子接过了面包，浑身湿透了，小雨下着，艾里斯看出来了，孩子站到艾里斯的三尺之外，那眼神是莫名其妙的，转过身，是艾里斯转过身，或者是孩子转过身，双眼不在对视，古旧的建筑物，在艾里斯眼中也不是那么古旧，艾里斯看见了孩子的背影，或者是孩子看见了艾里斯的背影，被羽毛遮住的，抱着面包的，是无力的孩子，艾里斯感受着自身的无力，他还是个孩子啊，孩子的背影远去，或许是艾里斯的，那背影在雨中远去，在一个拐角，走进房门，或者站在房门之外，房门关着，艾里斯摸了摸身上，找到一个钥匙，门没有打开，不是开这门的钥匙，或许可以打开，艾里斯以莫名其妙的速度来到一个花园中，步上回旋的阶梯，是一颗树，从窗子的空洞中钻进树屋中，一位少年与一位少女在树屋中，少女是坐在床上，少年是坐在椅子上，只有一把椅子。
“你找到钥匙了？”国王说道，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是一本传说的书籍，书名是晦涩的古代语，意为……
艾里斯念出书名，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声音，一样的冷静，说道：“面包吗？”
两个面包被召唤出来，少年一个，少女一个，艾里斯站回窗边，伸展双翼，挡住了光芒，房屋中亮起光芒，是一朵火焰，是少女手中的宝石，炙热的红宝石。
“你什么也不知道。”少女含糊不清的说道，吃着面包，像是在与什么战斗一样。
只需稍稍思考便能明白的事情，不是真正的答案，或许是，艾里斯看着那异常晦涩的书名，低吟道：“不是面包吗？”
“是或者不是，并不重要，你们都知道的，结果只有一个，是生，是死，你们可以选择，是生，或者不是，你们的结果只有一个，是死，或者不是，你们迎来的，是自然的光，或者是自然的暗，你们手中有着面包，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这些都不重要，也没什么重要的，我要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我是艾里斯，或者是守林人，或者是魔法师，结果只有一个，也可以不止一个，并不影响什么。”
龙鳞徽章散发着光，魔法的光，魔法阵在成型，魔法阵在蔓延，魔法阵在收缩，光中有着什么的声音，是龙的语言，是魔法的咒语，意为……
“契约成立。”在心中响起的声音，或者不是，艾里斯知道，迎向的结果只有一个，或许不是，在强烈的光中失明，或许没有失明，看见的是暗，或许也是光，深沉的暗中，或者是深沉的光中，有什么出现了，或许是空无一物，或许迎来的……
迷雾重重，前路扭曲且复杂，退路在黑暗中消失，四周是空无一物的，或许有什么，但什么都看不见，或许看见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战争在继续，战争在持续，战争在绵绵无期，战争在漫漫无期，像永不停止的小雨，或者什么，时间再次轮转，又到了黄昏。
“……”艾里斯在黄昏醒来，时间再次前进，到了深夜，无言的深夜，没有魔法的咒语，没有翅膀，没有光，没有暗，或许是这样，或许不是这样，或许空无一物，一切都是莫名其妙，因此，一切都是多余？
自称国王的少女，手中握着红宝石，是深红的，是赤红的，是血一般的颜色，或许不是血的颜色，当艾里斯看到她时，能联想到一些回忆，在心中的回忆，是这样的黄昏，或许不是，她递来一个面包，是没有握住红宝石的手，这并不影响什么。
“我别无选择。”艾里斯吃起面包，是春，是夏，是秋，或是冬，日复一日的战争，还在继续着，还是不能退缩的战争，还是吃着面包……吗？
可以醒来，可以睡去，可以在白天选择，可以在黑夜选择，结果只有一个，选择或不选择，还是吃着面包。
在新的一日醒来，在旧的一日睡去，太阳升起，或者没有升起，并不影响什么。
这样的一日，或许不是这样的一日，金色的平原上，依然迷雾重重，昨夜如此，今夜依然，艾里斯在白昼睡去，在黑夜醒来，或许这不是，不是黑夜，而是无光的白昼，眼前能看见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或许没的，虚幻的，或者是真实，床边的桌子上，在椅子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篮面包，背上的有空荡荡的感觉，双翼在何时化为了两支羽毛，艾里斯吃起面包，来到窗边，又走出窗外，树下有一少女在练着剑，或许这是凌晨，在树枝上走着，一少年坐在树干上，看着一本书，艾里斯走在回旋的阶梯上，向上，又或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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