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给她吃，不过是多往锅里扔一把面条的事，比举手还容易。
想了想，春妮还是从柴后头拿起柴开始架火。细柴枝断裂时发出的咔嚓咔嚓断裂声，是一声声安慰，愤怒还是慢慢降了温。抈好，放炊壶底下，再拿来火柴引燃，火开始自行成长，并散发出热量，她便坐直身子，一动不动地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火苗变幻着万千形状撩拨着她，望着望着，心里就空成了鼓，意识的铁锤就无法再敲击了。就任凭时间从风里流过。
又坐了一会儿，阿香婆、丽英婶和胖胖婶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将春妮推醒，空掉的意识一聚拢，才知道她们告辞了。但她却懒得动了，心似乎在睡懒觉，打不起精神，就让柴火的温暖抱着她。
大妈则一直把她们送到屋外，填情的话流速极快：“把您们都耽误了。”
“没有哩，没有哩，你快回屋里去。”
“……”
阿香婆、丽英婶和胖胖婶一一回了话，但声音重叠在一起，也没弄清楚她们说着什么。接着就听见杂踏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大妈的脚步又鼓点密集地进了屋。接着就是铲锅的声音、刷锅的声音、扫地的声音、以及大妈和春妮的母亲说话的声音。很显然，大妈在一边收拾，一边和春妮的母亲说着什么。春妮还是不想动，心里总是缺少一根骨头，撑不起身子，就坐着继续抱紧火的温暖。
又过一会儿，大妈就在那边问春妮：“春妮
，你们的猪子怎么喂？”
春妮只得出来，和大妈走进栏圈。
一进栏圈，这才知道它们也在遗忘之外。猪、羊、鸡们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喊叫声都快撕烂了栏圈。去年的二头猪杀了一头，卖了一头，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圈里关着的是两头仔猪，一律黑色。羊仅剩下两只水羊。是母性的繁殖功能救了它们的命。大母羊和另外两只公羊被卖掉，也不在了人世。鸡们的数量没变，只是年长了一岁。
春妮的嘴也成了栏圈，关着饥饿和不满。就搂了羊草放到羊圈里，枯草的嚓嚓声代替了她的嘴。那边的大妈则提着猪食盆出去了。她再放出鸡，鸡也不再是走，而是张翅飞了出去。
再回屋，大妈就找到了猪糠，并放进了猪盆，猪盆也被提到了火垅边。春妮一进来，大妈就让她加把火把水浇开，泡一下。她说她去弄饭。
“嗯。”
大妈就转身去了那边灶屋。春妮也拿起柴抈了往火里加。但这把柴似乎是加进了她心里。她奇怪大妈的耐心怎么结得这么厚这么密了？过去她们两妯娌之间横着一道沟壑。尽管没有过争吵，但大妈很少到她们家。难道那野种是桥，把她们之间的距离接通了？但这一切她都不敢肯定。
烧开水，泡好猪食喂了猪。大妈就喊吃饭了：“春妮，吃饭。”
大妈的声音从那边走过来，并没有不耐烦和恶意。春妮的胃便再次醒了，就向桌子走去。
石女最新章节第112章 女人们(3)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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