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双祭出飞剑,带着孙二飞回南峰。回到住处,孙二二话不说,躺到床上,道:“他奶奶的,李强这家伙下手够狠的,痛死我了。”陆双双来到床边,道:“孙师哥,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敷药。”从袖间取出一盒膏药,轻轻拧开盖子,登时传出一股药香。
孙二道:“小师妹,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两人虽感情深厚,亲如兄妹,总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光着上身让对方敷药,多少有些不妥。陆双双道:“哼,以前你跌伤擦伤,都是我帮你敷药,又不听你说劳烦我!”她才十二岁,没想孙二那么多,觉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孙二心想:“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现在怎么一样呢。”心里想着,不好意思挑明,道:“你看我全身泥土,弄脏你衣服就不好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胡乱找个借口,想糊弄过去。陆双双嘟起嘴,道:“你能擦到后背么?”
孙二挠下头,道:“好像不行。那你帮我擦后背,其他地方让我来。”自己这个小师妹性格倔强,不让她敷药,肯定没完没了,只得同意。陆双双心想:“孙师哥真奇怪,以前碰到手指头,都要我帮他敷药,今天到底怎么了。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觉得丢人,所以不让我来。”怕伤孙二自尊,面上不动声色,道:“好吧。”
孙二脱下衣服,趴在床上,阳光照耀下,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竟全是瘀伤。陆双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抹上膏药,轻轻涂到伤处。孙二皱起眉头,叫道:“哎呀!”陆双双急问:“弄痛你了么?”孙二笑道:“是我下巴磕到床边了。”陆双双虽然年纪小,但很聪明,心想:“孙师哥一直趴着,怎么会磕到床边,一定是我太大力了。”当下把力度放轻,每一下都非常小心,生怕再弄痛孙二。
药膏敷在伤口,不一会,孙二觉得后背清凉清凉的,疼痛减弱大半,喜道:“小师妹,你这是什么膏药,真是厉害,我后背凉快的很,特别舒服!”陆双双笑道:“这是派里专门为正式弟子炼制的金疮药。”孙二闻言,甚是羡慕,心想:“正式弟子就是不一样,用的膏药都是特制的,我什么时候也能当上正式弟子就好了。”
陆双双瞧出孙二心思,宽慰道:“孙师哥,我相信,你很快也可以成为正式弟子的。”孙二知道陆双双是安慰自己,他自己天赋如何,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道:“希望吧。”一刻钟后,陆双双把后背伤全涂上膏药,孙二坐起来,道:“小师妹,谢谢你了。”接过膏药,自行给手臂敷药。
陆双双坐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什么,道:“今天是十六么?”孙二道:“是十六,怎么了?”陆双双道:“要是让爹爹看到你脸上的伤,知道你跟人打架,一定会责罚你的。”孙二一拍额头,道:“对哦!每逢十六,师父就会开坛讲学。完了,完了,让师父知道我跟人打架,一定气死他老人家的。”他非常敬爱陆明,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要被责罚,而是怕把师父气伤。
孙二急得踱来踱去,嘴里喃喃:“怎么办,怎么办!”陆双双眼珠子转动,同样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心生一计,道:“我有办法!”孙二问:“什么办法?”陆双双道:“你等下就知道了。”一个箭步,冲出房间。没多久,拎着一木盒回来,从里面取出五六个盒子。孙二一瞧,登时傻眼,道:“小师妹,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开玩笑。”五六个盒子,分明就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陆双双道:“用这些涂在脸上,把你的伤盖住,不就可以了么?我记得巧师姐之前不小心弄伤了脸,就是用这个盖住,外头看不出一点问题。”孙二两眼翻白,道:“巧师姐那是女孩子,你瞧我这黑乎乎的脸,要是涂上胭脂水粉,就成白无常了。”
陆双双瞧了瞧,道:“是哦!”登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半响,眼珠子一亮,道:“掺上黑炭,就是黑色了。”取来黑炭,磨成粉末,掺到胭脂水粉中,搅拌均匀。
孙二道:“这样子真的可以么?”怀疑归怀疑,还是期盼能行。陆双双道:“准行。”涂到孙二脸上,仔细抹匀,左瞧右瞧,喜道:“大功告成!”孙二仍有些不放心,拿镜子照,只见黑乎乎,跟平时无二,喜道:“真的!小师妹,你的手太巧了!”
傍晚时分,南峰记名弟子,全集聚到大殿外,排列整齐,等待峰主陆明。孙二身旁少年鼻子嗅几下,低声道:“孙师哥,你身上怎么有胭脂水粉香味?你涂胭脂水粉么?”孙二做贼心虚,道:“师哥大老爷们,怎会涂那女生玩意,再瞎说,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少年吓得不敢出声,心却想:“我鼻子灵光得很,明明就是胭脂水粉味!”
一对男女从后堂走出来,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这二人正是陆明王萍夫妇。众弟子齐声道:“师父师娘好!”陆明微微点头,道:“都进堂内吧。”众弟子进大堂,席地而坐,个个精神抖擞,全神贯注。陆明目光扫过,见弟子们如此,心中欣慰。
孙二做贼心虚,瞧陆明看来,不禁脸色微变。陆明何等人物,即便微小变化,仍然逃不过其眼睛,道:“二儿,你起来讲讲风灵诀第三层的含义。”风灵诀正是外门弟子修炼功法,第三层恰好能修到炼气期七层。孙二听师父叫自己,急忙站起,他身上伤势未好,匆忙间引动伤势,痛得眉头紧锁。
陆明本只有些许疑惑,见孙二这样子,疑心更重,走到孙二跟前,登时闻到淡淡胭脂水粉味,里面还夹杂着黑炭味。正在疑惑,陆双双从外头走进来,道:“爹爹,我有点修炼上问题不懂,你为我讲解好不好。”原来她担心孙二,所以在门外偷看,见情况不妙,就进来,希望可以分散父亲注意力。
陆明心想:“你这丫头,想糊弄你爹,还嫩着。”道:“不许胡闹,今天爹爹要给师哥师姐讲解,你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娘。”袖袍一挥,一阵风吹起,把孙二脸上水粉吹得一干二净,露出一块块淤青。问道:“二儿,这是怎么回事!”
孙二知道瞒不住,只好把同李强打斗,因怕责罚,用胭脂水粉掩盖的事说出来。陆明怒道:“不好好修炼,就知道打架斗勇,为师教平日你的,你都忘了么!事后还敢掩盖伤痕,企图蒙骗为师,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罚你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三个月!”
陆双双闻言,焦急道:“爹爹,不关师哥的事,这都是女儿的主意,要罚就罚女儿。”陆明道:“你道我不知道么?不是你,他哪来的胭脂水粉。待会为父定要责罚你!”孙二道:“师父,此事责任全在弟子身上,还请您不要怪小师妹。弟子现在领罚,就到思过崖思过。”离开大堂,向思过崖奔去。
陆双双追出,道:“孙师哥,你真的要去思过崖思过三个月么?”想到将来三个月见不到孙二,心情沉闷。孙二道:“嗯,小师妹,你回去,不要再惹师父生气了。”说话间,王萍追到。陆双双见到母亲,道:“娘,你劝下爹爹,不让师哥去思过崖好不好。”
王萍道:“你爹爹正在气头上,等过两天,他气消了,我再劝他。二儿,你先到思过崖,过几日你师父气消了,我再让双儿去接你回来。”孙二道:“是!师娘!小师妹,不要再惹师父生气了。”
陆双双道:“爹爹一天不让你下思过崖,我一天不理他。”孙二道:“小师妹,不要任性。”陆双双道:“我在帮你,你还说我任性,我不理你了。”心里委屈,扭头就跑了。孙二见此,追不是,不追也不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王萍道:“双儿小孩子脾气,一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她。天冷,回去带件衣服再去思过崖。”孙二点头称是,然后走回住处,取衣上思过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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