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三具尸体,天色已经很晚了。临别前,双方彼此约定,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孩子们各自身上的秘密。
在回家的路上,明远打定了主意,尽快安排苏菲和阿克约尔同关晨一起去北京。
他没有过多询问两个孩子这些天来的事情。他还是觉得苏菲他们并不知道太多事情,尤其是索菲娅的死和自己的身世,否则苏菲不可能不来问自己。
他担心他们若还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这一问,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也问出事来了。
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在逃避着家族的宿命,不愿家人卷入那千年的纷争。
他考虑着,还是赶紧将孩子们送走吧。躲开这是非之地,保证他们安全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关晨突然提到自己曾祖父的名字,让明远产生了重重疑虑。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向鸿卿提过曾祖父的事情。映像中好像没有提过,可关晨是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的呢?
想着想着,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究竟说没说过了。
苏兆麟的真实存在,让苏菲和关晨相信,关晨梦境里事情,十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苏菲计划一到北京就问关叔叔,那个持有上半部古卷的人到底是谁。只有找到此人,才有可能找到古卷下半部分;找到古卷下半部分,就能找到舍利子;找到舍利子,就能开启佛藏,消灭魔族……
关晨见她还惦记着找舍利子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事情,开始一个劲给她泼冷水。
这几天的遇到的事情就够跌宕起伏的了,还要去找舍利子,这不是去玩命吗?再说了,那下半卷古卷我爸都找了十年都没找到,我们上哪儿找去?
找到阿迦,报警,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才是法治社会应该采取的措施!
苏菲哪里听得进去?说关晨你怎么这么幼稚?我们哪有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报警,说他是魔王,来抢夺舍利子,要做三界的真神?估计他没进监狱,我们会先被送进精神病院。
这天上午,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苏菲见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他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词典。苏菲开门问他找谁,他说自己叫伊斯法罕,是阿克约尔大学老师兼好朋友,今天是来找阿克约尔,给他送书的。
关晨已经走到门口,站在苏菲身后,看着二人对话。
此人身材相当魁梧,刮过胡须的下巴,泛着沉沉的铁青色。透过鼻梁上那副一看就没有度数的眼镜,他的眼睛不断穿射出凌厉的寒光,不动声色地在察看屋内的情况。
苏菲给关晨翻译了来人的情况。
关晨觉得这么个家伙,怎么看也没有斯文的感觉,居然是大学老师。见苏菲有意请此人进屋,虽说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有些问题,还是小心为妙。
他连忙将苏菲拽到一旁,正想与她商议打发走这个人,伊斯法罕自己走进屋里,反手就将房门锁住了。
他嘴角扬起了凶恶的笑容,摘下眼镜,翻开那本厚厚的词典,从中掏出一把手枪,指向两人,并用一句蹩脚的中国话问道:
“是你关晨吗?”
一大早,明远刚到公司,缇丰先生就来拜访。
前段时间,缇丰希望明远公司为他进口一批优质中国瓷器。
以往,他们在这类货物进出口方面有过很多很好的合作。不过这一次,缇丰在瓷器质量上要求有些苛刻,时间也要求的很紧。所以这些天,缇丰三天两头往明远公司跑,询问进展情况。
两人相识已有十几年,缇丰没什么事情时,也会到明远公司来抽抽烟斗,喝喝茶,聊聊天。这几天因为生意的事情,他来的稍微频繁一些,也没有引起明远的怀疑。
事情都有底下的工作人员具体操办。明远拿出了关鸿卿给他捎来的大红袍,缇丰也带来一罐窖藏多年的寿百年烟丝,二人坐在茶几边,抽斗喝茶,好不自在。
其实,缇丰来明远公司,是来打探虚实的。罗旬奉命去打探玉山和明远会面的情况,结果两天了,他一去不回。刚才内米又打来电话,说玉山的店关着门。
他相当郁闷,难道罗旬也出事了?
二人品着茶尝着烟草,缇丰仔细观察明远神态,看不出他有丝毫异常。这让他对罗旬的失踪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缇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嗯嗯了两声就挂了,继续不动声色的与明远聊着中国茶道。
缇丰正为罗旬失踪的事情感到恼火,结完这个电话,他简直气疯了。
伊斯法罕这个家伙太大胆了,没有接到自己命令,就贸然闯进苏明远的家里,绑架了苏菲和关晨,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打电话来向自己邀功!他很后悔,怎么派出了这么个冲动的蠢货!
伊斯法罕挂了电话,先向主人邀完功,之后示意关晨与苏菲坐到沙发上,用土耳其语对他们说起话来。
“我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苏菲以为他要问阿克约尔的事情,就大声喊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伊斯法罕可不想闹出大动静,反手抽了苏菲一记耳光,恶狠狠地低吼:
“你再喊一声,我就送你们去见真主!”
关晨忙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拦住对方:
“别别,你别乱来,我们不喊就是了。”伊斯法罕见他连说带比划,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关晨紧紧搂住怀中的苏菲,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冲上去活撕了这个畜牲。可对方手里有枪,这时候自己更要冷静,否则不仅保护不了苏菲,还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他不能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他轻柔地擦掉苏菲嘴角的血痕,关切地问着她疼不疼,心里开始盘算着着,该怎么对付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呢?这时,伊斯法罕又用土耳其语问苏菲:
“问问你的男朋友,在机场的那个男人,他是谁?我警告你,我会中国话,别想给我耍花招。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个人的情况,我绝不会伤害你们的。”
苏菲原本以为他要问阿克约尔或者玉山大伯的情况,谁料对方却问起了楚煌。她捂着嘴,活动了一下牙齿,一边保持着仇视的目光瞪向伊斯法罕,一边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关晨。
关晨很快有了主意。
这个人自称懂中文,可从进门时问的那句“是你关晨吗”和那蹩脚的发音,还有他让苏菲翻译这些情况判断,他的中文水平并不高。
更重要的是,看来他并不了解楚煌的底细。
关晨决定赌一把自己的判断,便示意苏菲为他翻译,说道:“你问他啊?早说啊。”
他扶着苏菲坐了起来,问伊斯法罕:“是不是我说了他的情况,你就走?”
“是的。”
“怎么,他也欠了你的钱?”
“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不是也欠了你的钱?这个人就是个赌棍,现在把我们也牵连进去了。”
他轻轻拂了拂苏菲的头发,深深吸了一口萦绕在她发丝之间的香气。
几句话下来,他心里更加有数了,他要戏弄一下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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