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艰难地移动着,脸色发白,淋漓的汗水早已经被风干,只有青筋暴起的额头才不停地渗出层层密集的汗珠,而黑衣僧人始终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戈赤和只有格苏到达了九百九十多米处,而布鲁也在九百八十多米左右处,只是每前进一米就得蓄力好一阵,鲁格森和另外两人在九百六十多米处,而其余少年最低也在九百三十米处,但几乎都是在挪动,只有那些需要攀爬处才蓄力爬越,但每次都会累得趴下,好一会儿才能继续。
又是半柱香时间,戈赤已经没有力气理会别人的进程了,他要加罚两百米,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咬着牙攀上一千两百米处。
“戈赤,看来我又比你落后了……本来以为超不过你……起码也要跟你爬得一样高。”卓映格苏咽了一下早已发干的喉咙,气喘吁吁地朝着戈赤喊道,声音有点嘶哑却依旧爽朗,没有丝毫气馁丧气。戈赤回头对卓映格苏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然后就埋头继续攀爬。
一炷香时间过去。
两柱香时间也过去了,夕阳只剩下三分之一浮在云中,随时被云淹没。此时所以少年都已经在他们的他们的目的地了,但全都疲乏不堪,瘫坐在地上恢复体力,卓映格苏也回到了众人聚集处。
又是半柱香时间过去,夕阳潜去,云霞也变得暗淡了,只有一个身影依旧在乱石壁上缓慢移动,而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
“哗~~”戈赤左手抓住的石块忽然松落,左脚又没有借到力,踩在岩石上一滑,整个人身体往下一冲,就要摔下去了。但他右手紧进攥在一块突兀尖棱的岩石上,手掌立刻被割出了一道血痕,血液渗出,但也避免了身体下坠。
然后左手再次抓住岩石棱,额头上青筋突起,使尽全力爬山了那个大岩石阶。此时早已风干的后背又布满了一层冷汗,心脏拼命地加速跳动,刚才实在是太险了。而在下面的人看虽然不到其中的凶险,但都着实为戈赤捏一把汗。
夜色越来越浓重,而那个身影依旧顽强地挪动着,布鲁盯那身影眼神有点挫败,鲁格森则是一脸崇拜和自豪,卓映格苏眼里只有跃跃欲试的火焰。
似乎过了很久,反正没有人去算时间了,戈赤直接趴在岩石上,阳光一笑,露出他整齐洁白的牙齿。等戈赤恢复一丝体力,往空师父便带着众人从正面的山路下去,而戈赤双腿发软,在鲁格森的搀扶下才勉强下山。
一路回去,都是慢步行走,所以人都又饿又累,想快也快不了了。一路无话,因为往空师父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偶尔的话语。等他们回到寺院,已经是深夜了。
“明后日不用武训,都休息好。”丢下一句话,黑衣僧人就消失在众人眼中。“那就是说我们考核过关了,哈哈~~”马上一群少年就喧哗起来了,三个月一次的考核,不通过可是很惨的,少年们压抑的心一下子就释放出来,然后又是吱吱渣渣兴奋地聊着。
“我输了。”布鲁垂头丧气地对戈赤说。
“记得是一天放牧哦。”戈赤和鲁格森会心地笑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又有一天的空闲时间啊。布鲁看到两人得逞的笑容,忍了忍,一声不坑地走开了。而晚餐自然会有人为他们准备好了。
吃过晚餐后,所有人一碰到床,立马进入梦乡了,白天实在是彻底透支了他们。只有梅其其格没有睡,她呆在窗前,双手撑着下颌,看着明亮的轮月,洁柔的月华轻抚那张精致光滑的脸,“往空师父怎么还不拉马头琴啊?”女孩心里疑惑不已。因为每个月圆之夜,往空师父必定会拉奏马头琴。
幽幽的声音总是在草原上飘荡,那时候女孩就喜欢上了马头琴,每次她都要拉上赤哥哥一起来听,但今晚赤哥哥太累了,她不能去打扰他,但今晚怎么都等不到琴音。渐渐的,梅其其格顶不住惺忪的眼皮,趴在窗上静静进入梦乡,在梦里她好像又听到了琴音,琴音又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她好像不喜欢了,但那声音好像很远很远,她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在雪岭山远处的另一座山脚下,琴声幽幽,深沉厚重,哀婉悲恸,黑衣僧人怀抱一把旧马头琴,左手压弦,右手拉弓,对着明月忘己地拉奏。
忽然,琴音由深沉变得凌厉,转眼变得寒冷肃杀,枝叶在琴音中瑟瑟抖动,飘叶纷飞,虫豸失鸣,一片静谧。
“哈哈~~一代奇才居然会甘心躲在这种偏僻低贱的地方,碌碌无为。”未见其人,其声浩荡而至,声音粗狂豪放,还带着一丝惊喜,好像久逢好友,一片欢欣。紧接着十多骑飞踏而来,铁蹄轰隆,气息肃杀,宛如大军压境,血杀之前压迫而来,好不掩饰。
但黑衣僧人却不为所得,马头琴音依旧飞扬,变得金戈铮铮,寒芒凝聚,如一把蓄势的战枪。
当十五骑出现在离黑衣人二十米开外便勒马停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训练的精锐之士。为首是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大汉,头发结成一条条小辫子,向后披散,脸上长满寸长的胡须,浓眉大眼,长得可谓是勇猛雄野。
当他看到黑衣人时,眼中掩饰不住惊讶,“你居然出家为僧了?”大汉忍不住问道。顿了顿,大汉压下了惊讶,“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走,反倒把我引来?只要你一走,我肯定找不到你”
“然后呢?我继续逃,你们继续追?”黑衣僧人一曲终完,眼神一扫大汉。大汉忽然感到一阵寒栗,但却一瞬而逝,还未来得及感受。
“那就束手待擒吧,你知道既然你出现了,你是逃不掉的,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呵呵,还真看得起我,出动了十个二流武者,四个初窥境修者,还是你这个临门境的緑旗旗长带队,个个军中精锐。”黑衣僧人环视了一下众人,对大汉略显嘲讽地说道。
“你单之速值得这个阵势,只是可惜,若是你能修炼,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来的了。”
“若是我能修炼,你觉得还有你们这些人存在吗?”单之速声音变得寒冷无比,肃杀之势毫不遮掩。听罢,大汉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却无力反驳。许久,大汉淡然一笑,
“说这些有何用,单家已经不存在了,你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明月当空群星暗淡的单之速了,所以,认命吧。”
“难道在我临死之前都不能让我知道真相吗?”单之速死死地盯着大汉的双眼,希望能从中得到什么。大汉却稍露自嘲,“当年年少目中无人罢了,你觉得凭我这点实力,有资格知道那么多吗?束手吧,你再厉害也就是个顶尖的二流武者,相识一场,我留你全尸。”
“你觉得我会束手待毙吗?”单之速盯着大汉冷眼问道。说着在快速往山林中逃去,在夜色中只看到模糊的残影。
“不好,快追。”大汉惊呼,自己一马当先追了过去,其余人立马做出反应,也快速跟上。两名初窥境的修者带着五名二流武者快速从侧边插进去,若是单之速想利用山地逃走,就必须走侧边,很明显这些都是真正的军中精锐,起码也是总兵长,都擅长领军作战。
在夜色的掩护下,单之速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了,但身为修者,只要要可视范围内,区区夜色又怎么可能阻挡视线。大汉从正路追入山林,立马飞跃下马,往前方追去。侧边的战士也一样,进入山林立刻弃马追击。前面两名修者带头前进,忽然发现不对劲,转过头来时,一道黑影有从后方闪现,而最后一名武者已经被扭断脖子了。
“可恶。”两名修者气急败坏地往回追去。自己是修者,居然被一名武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杀人了,还是杀了个二流武者,连求救都发不出,怎么能不怒。
当两名修者掉头追击时,刚走两步,最后的一名武者又绝气倒下了,黑影再次在眼皮底下飘走。两名修者脸色铁青,而剩下的三名武者更加谨慎,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根本不会被吓到。两名修者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开始小心搜寻。后面的修者寒毛收缩,本能地感到危险,弯刀格挡,“嘭”刀刀相砍。
但修者感觉虎口发麻,未来得及反应,一把尖刀就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黑影立刻退走。那名修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眼神充满疑惑,怎么一个二流武者这么容易杀掉修者的。另一名修者看到黑影,立马提刀追上,一刀往黑影上砍去,单之速知道躲不过去,也用手中的尖刀格挡,顺势往右一滚,躲开了修者的攻击范围。
但修者立马跟上,弯刀锋刃上战气加持,刀风呼啸,向单之速脑袋砍去。单之速不退反进,侧身躲过刀刃,快速靠近修者,很明显修者也反应不过来,当他准备作出反应时,尖刀已经插入心脏有拔了出来,血液飞溅,无声地倒下了。剩下的三名武者看到修者都被杀了,知道自己不敌,急忙停下调头就往大汉的方向逃去。
大汉追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就停了下来,忽然闻到了血腥味,心中大呼不妙,然后就带着人往回赶。然后就看到了三名武者相继倒在地上,相隔不到两米,都是一刀致命。
又继续往回走,看到一条条尸体倒在地上,包括两名修者,又看了看伤口,都是心脏处一刀致命。大汉脸色铁青,杀死这些人不难,但是像单之速这样无声无息地解决。自己肯定做不到。大汉知道凭自己几个人是不可能追得到单之速的,咬咬牙说:
“单之速,我知道你在附近,没想到五名二流武者加上两名初窥境的修者都被你轻易杀了,不愧是那些大人物都耿耿于怀的人。这次我认栽了。”但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走。”说着就带领剩下的人走了。但是,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如蛆附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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