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我，这不是开玩笑。”
李想说道，重新紧固工程师防弹背心的绑带。然后检查自己的。
“如果有人投手榴弹，找掩护。没有掩护只要也要原地趴下双手护头。还有，紧闭双眼。”
闭上双眼，是为了防备对方投出的是闪光弹。清理医院广场的这一票人绝不是业余选手，他们战斗力强悍。一旦被闪光弹照到，几秒钟的失明就足够被他们干掉了。上一次在芙蓉苑，被对方扔出来的闪光弹晃到双眼，竟然还捡回一条命，连李想都觉得很奇迹。
工程师不住点着头，神情肃穆。
“那，我们开始吧。”
李想吸了口气，端起五六式冲锋枪进了大门。
住院部的大楼一共十七层，刚刚看到闪出亮光的房间在十五层。电梯，就不用指望了。只能顺着消防通道一层一层往上爬。
李想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埋伏，在哪个楼层什么地方设伏。按理说，对方拥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肯定是训练有素。会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设立警戒哨。李想和工程师这一路根本没有采取任何隐蔽措施，一直有说有笑叮叮当当发出各种声音，早就被对方发现了。所以，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展开了。
所以李想并没打开强光手电。虽然摸黑爬楼梯会很慢，但这样也省得两个人过分透支体力。随时发生交火都有能力做出快速反应。
还差半层就到十五楼了，李想靠在墙上喘着气。黑暗中，能听到工程师也在剧烈地喘息着，还有一种低沉的嗡嗡声在楼梯间里回荡着。
李想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是有一种低沉的嗡嗡声。像是..发电机？
工程师也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然后凑到李想的耳边说道：
“发电机，做了静音处理。”
所以，在二楼药房时，总会觉得有什么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在迫近，其实不是闹鬼，是因为感觉到发电机工作时的震动？李想不确定。二楼到十五楼，距离太远了。
喘匀了呼吸，李想拍了下工程师，示意他跟上。然后静悄悄地靠近了十五层的防火门。
金属表面的防火门碰在手上冷冰冰的。李想一只手轻推着防火门，身体靠在另一扇门的后面，把冲锋枪的枪口顶在门缝上，向里面打量着。
走廊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低沉的嗡嗡更明显了。李想一点点挤开防火门，把身体挪了进去。工程师紧跟在李想身后闪身进到走廊里，弹簧门反弹回去咣地一声关闭上，把毫无准备的李想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么？你是在通知他们我们已经突进到楼层了么？！你是明确告诉他们我们的具体位置吗！
可是，防火门发出的震响并未引发什么。四面射来的子弹隐蔽处投出的闪光弹甚至是一声大声的喝问。什么也没有。除了持续的嗡嗡声，什么都没有。
来错楼层了？还是楼层里没人？
李想从背后抽出强光手电，点亮手电的同时贴着地面扔出去，强光手电闪出雪亮的光柱顺着走廊向前滚着，发出叮叮当当一阵响，最终停了下来。李想慢慢放低了端平在眼前的枪口。
如果说仅仅是响声还不足以让那些埋伏在暗处的家伙开火，那么闪动的亮光肯定会吸引他们，让他们射出子弹。至少，如果换做李想藏在暗处，是不会听任一个闪动的手电闯进他的视线。
李想借着手电的亮光打量着四周。
长长的甬道，尽头应该是护士站。护士站后面是一条横向的走廊，和一间间住院病房。李想回头拍了下工程师示意他跟上，然后半蹲着身体平端着冲锋枪慢慢向前移动着。
护士站是个开放的空间，三面半高的围台，一面靠墙。绕着护士站走一圈走到隔壁那条相向的甬道，尽头就是电梯间。李想回过头，凑在工程师耳边轻声说道：
“在这里蹲低，戒备身后。”
工程师拍了下李想的肩膀表示收到。李想的手指紧扣扳机，猛地冲进护士站。
护士站里空空如也。没有人没有丧尸护士站里干干净净，干净到桌台上没有一个本子一片纸。
这也..太诡异了吧！
李想用力吸着气，平复着紧张的心情，冲着工程师招了下手。
横向的走廊除了住院病房，两边尽头都是窗，没有其它出口。工程师跟着李想移动到走廊里。彩色的灯光透过病房房门上的玻璃窗映射出来，李想轻轻推开一间病房的房门，探头向里面扫了一眼。
病床罩着透明的防护塑料薄膜，里面似乎躺着什么人。各种检测设备亮着工作灯，发出电子器械工作时特有的嘶嘶噪声。李想拍了下工程师，闪身进入病房。工程师跟着进了病房，这一次乖巧地用手挡住房门，拉着它慢慢关上。
李想戒备着门口，工程师走进了病房。
看到被防护薄膜罩起来的病床，工程师皱了下眉头，拧亮强光手电走到病床前。
病床上，躺着一个丧尸，身体被束缚绑带牢牢地绑在床上。脸上带着呼吸面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传感电极，电线的另一端连接在那些检测仪器上。
李想守在门边，不时地回过头看着工程师，不确定他发现了什么。
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有一本病情记录。工程师借着强光手电翻看着。一页一页，写满了理化数据。一些重要数据下面还记录着时间，有的旁边还有简短的标注。工程师一页一页翻看着，里面有一些字迹很眼熟，只是突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工程师示意李想去下一个病房。同样被防护薄膜笼罩的病床上，床上躺着的还是丧尸，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传感电极。工程师一间一间病房查看着，楼层里十四间病房，躺的全都是丧尸，在那些遮蔽了防护薄膜的病床上。
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要把这些丧尸绑在床上？从病情记录的时间来看，万圣节的第二天这里就被占领建立了这个专业病房。十四间病房，这些检测仪器，每天的电量开销就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大型发电设备，还需要足够的燃料。
在这样一个基础工业完全停止运转的世界里，从那些加油站里抢出一两罐剩余的燃油是一回事，筹备足够多的燃料维持十四间专业病房正常运转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不是简单几个人就能完成的。这需要一个团队，分工明确相互配合。
最后的问题就是：谁，发放了这个权限！
“我们走。”
工程师拍了下李想说道。李想转过头看着那些病房，又看了看工程师的背影。他知道工程师肯定发现了什么，他也知道工程师是不会告诉他跟他分享这个发现的。
李想跟着工程师回到电瓶车上，驾驶着电瓶车向大门外驶去。
住院部十七层的楼顶，一杆狙击步枪瞄准着李想的后脑。
“狙击手待命。”
半晌，狙击手收到命令：
“放行。重复，放行目标离开。”
住院部一扇窗子前，一个身影看着电瓶车驶出医院大门。
“杀了那个傻小子，有人会发脾气的。”
住院部楼顶，狙击手松开紧扣枪机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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