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进超市的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套头卫衣，牛仔裤，跑步鞋。衣服裤子上身上沾着很多污垢，屁股后面还有一大片被火烧过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超市里有人？”
方辰问道，紧张地注视着监视器。外面那些丧尸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显得很茫然，围在超市周围晃荡着。虽然没离开，但也没发觉它们的目标跑进超市了。
“我不知道。我只想找些食物和水。”
那人说道，掀掉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蓬乱潦草的短发——那真的就像是狗啃的一样。
“林熙。”
林熙说着向李想伸出手。是个女的？李想握了下林熙的手。方辰也听出林熙的声音是个女孩子，从监控台前转过头。
“我叫李想，他是方辰。”
李想说。也许是因为头发的原因，林熙显得很瘦小，细眉细眼的一张脸很秀气。
隔壁休息室里，被李想他们的说话声刺激的小芹，用力地撞着锁死的门。林熙转过头。
“怎么回事？”
“没事。那里，关着个丧尸。不过你放心，门很结实出不来。”
李想说道。林熙看着李想，又看了看方辰，打消了过去查看一下的念头。
“有地方洗洗吗？我得换身衣服，身上臭死了。”
林熙问道。
“走廊尽头有淋浴室，有热水。衣服自己去柜台挑，看好哪件拿哪件。我请客。”
方辰说道，调动监控探头的角度，观察着超市外面的动静。
林熙是市立医院住院部的护士，万圣节那天休班。林熙在宿舍里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就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林熙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回到保安室。
重新修建过的头发虽然更短了，但让林熙看起来更精神更利落，清秀的脸庞也多出几分男孩子的野性。
“你们两个..”
林熙跳到桌上，盘腿坐起来，点上一支烟。
“原来就是朋友？”
“我们在超市认识的，我来买东西，他是这里的员工。”
李想说，拿过林熙的烟盒，抽出一支烟。
“你们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熙问道，把火机递给李想。方辰哈地笑起来。
“我能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幻想有这么一天了吗？”
方辰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李想看了看林熙，说道：
“你有什么高见？你在医院上班，医学知识肯定比我们多。”
林熙摇着头。
“我离开的时候，科里最厉害的医生正在吃他的病人。”
林熙哼地笑了一声。
“那个病人是很讨厌，事儿妈一样招人烦。但也不至于吃了她。”
房间里沉默下来，林熙像是想找个话题一样问道：
“我看到走廊里有血。”
“我干掉了一个，是我们经理。”
方辰转过头说道。
“就像电影和游戏里教的一样，攻击它们的脑袋。打烂它们的脑袋，它们就变成一堆无害的烂肉。”
林熙看着方辰，咧了下嘴，不知道是被方辰吓到，还是被他描述的情形吓到。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林熙问。
“我们打算把超市当成基地，明天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李想说道。
“电视广播手机，都没信号了。我们..”
李想抬头看了一眼林熙。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林熙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李想说，林熙跳下桌子。
“我跟你一起。”
“想吃什么随便拿，我请客。”
方辰靠在椅子上说道，看着李想和林熙出了房间。
面包火腿肠牛奶。
“你喝牛奶还是酸奶？”
李想问道。
“谢谢你。”
林熙跟在李想身后突然说道。
“谢什么，换做你也不会见死不救。”
李想回过头，林熙突然推着李想凑上来。毫无准备的李想被吓了一跳，背靠着摆放奶制品的低温展示柜，愣愣地看着林熙，看着林熙把嘴唇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你多大了？”
林熙抬起头问道。
“算了当我没问。”
林熙说道，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其实有过女朋友。”
李想心里很清楚林熙那句话的意思，小声争辩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你们晚上怎么睡？”
林熙从低温柜里拿出两包牛奶，问道。
“胖子..是方辰，他睡保安室。他要时刻留意外面的丧尸。我睡楼上的经理室。”
犹豫了一下，李想又说道：
“你也可以睡在经理室，那里面有个沙发，挺舒服的。你睡沙发，我睡地毯。”
李想说着飞快地瞟了林熙一眼。林熙专注地查看着牛奶包装盒上的生产日期，未置与否。
挑了慢慢一购物篮的食物，林熙和李想回到保安室。
“情况怎么样？”
林熙问道，撕开一根火腿肠的包装递给方辰。
黑白监视器上，能看到那些幢幢的身影摇晃在超市周围。
方辰接过火腿肠咬了一头，手指指着一块屏幕示意林熙和李想注意看，另一只手按下控制台上广场广播键。竖立在超市正门外的高音喇叭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那些晃动如幢幢鬼影般的身体顿了一下，以一种迅猛的速度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移动过去。
方辰关闭了广播键，回过头看着林熙和方辰。
它们会被声音吸引，这个什么可惊奇的。方辰回过身，又在操作台上按下几个按键，按下了广播键。李想侧着耳朵听着，高音喇叭并没有声音传出来。但监视器上那些丧尸却再一次活跃起来，从各个角落向超市前门外的高音喇叭汇集回去。
李想看了一眼林熙，林熙也一脸疑惑地看着监视屏幕。
“低频。”
方辰嚼着嘴里的火腿肠说道。
“就算我们听不到，它们也能感觉到。所以在一定近距离下就算我们保持安静，但我们走路发出的震动也很有可能会被它们感知到。”
屏幕上，一大群丧尸拥挤在高音喇叭的周围，互相推搡着顶撞着，寻找着并不存在的目标。
“但也可以成为猎捕它们的诱饵。”
方辰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把沾了油渍的手在胸前的衣服上来回蹭着。林熙眨着眼睛像是理解了方辰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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