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众的一贯价值观中,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赛场上再拼个你死我活,到了场下也要尽弃前嫌,哪怕心里再高兴,也不能耀武扬威,哪怕心里并不痛快,也要维持起码的礼数。
所以,当朱阳主动走向封盈恺时,所有的媒体记者都对准了这里,等着看他们到底会说什么。
朱阳一向是个高调的人,经过小组赛,媒体们都知道他的脾气。而且对于朱阳在赛前如何运作媒体,如何拉关系许诺也都有了解,可以说,这场比赛的失利,朱阳输掉的不仅仅是一场比赛,还有脸面,和神彩商会的人脉,这个损失简直无法估量。这样一个心高心傲的人面对这么惨重的失败会做出什么来?
而对于封盈恺,大多数媒体并不了解,他先前只在巴莎罗名声鹊起,出来之后又一向低调。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面对突出其来的巨大成功,又能不能保持本心?
封盈恺见朱阳向他走过来,就知道是有话要说,便站在原地等待着,脸上带着完美的浅淡微笑,让想捕捉他真实情绪的记者全都无功而返。
而另一边朱阳也没有像媒体期望的那样发飚动怒,这个能将本已走向没落的神彩商会重新经营起来的人有着他自己的骄傲。
朱阳走到他面前,几次张口又闭上,最终一横心,道:“你出了奇招,我在赛前完全没能料到,你赢了。”虽然他很诚心实意,但说出来的语气却干巴巴地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封盈恺轻笑一声,语带玩味道:“你的飞船其实也很不错,不用气馁。”
朱阳被他这话说得嘴角一抽,双眼紧盯着他,掩在袖下的双手紧握,用力得几乎要将手骨捏碎:“我十六岁从帝国学院毕业,开始接手家中事务,至今十年整,都是为了证明自己……”
封盈恺这才发现,朱阳外表看起来很成熟,气质很盛气凌人霸道总裁,竟然和自己现在同岁。”他的神情几分天真几分纯然几分雀跃,仿佛就是个普通的少年,“我决定从今天起做你的粉丝,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来观看,希望你不要介意。”
封盈恺看着脸上挂着兴味的萨缪,点头微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两手相握,手中是柔若无骨的触感,眼前纤细精致的美少年,肌肤几近透明,甚至可以看到淡清的血管,有一点忧郁惹人怜爱的弱气感。
但是封盈恺一点也不敢放松。他知道这个人,虽然在设定中这个人算不上反派,但是比“那件事”的最终boss还要危险的存在。
最终boss再厉害也是有理智的正常人,而萨缪,他,是个病娇。
金狮队里有心路的并不只封盈恺一人,在封盈恺与亚斯图家主意外碰面时,杜风晨也终于杀出重围。他小心地站在人群之外的边缘,四下张望了一番,正看到封盈恺的背影,立刻向那边走去。
然而当他转过一道拐角,看清位于封盈恺正对面的人时,表情立刻僵硬起来,然后慌忙退后,躲回拐角之外。
正与封盈恺交谈的萨缪突然心有所感,抬眼向他身后望去,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深邃,慑人心魄,有种想要爆发的压抑,原本瘦弱的身躯在这一瞬间变得气势惊人。
封盈恺自然察觉到了,也跟着回头,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通道,和不远处混乱的人山人海。
再回首,萨缪又变成了那个谦逊有礼,惹人怜爱的病弱聪颖美少年,仿佛那刚刚的森寒只是错觉:“抱歉,我失礼了。”面容上有一丝疲倦,显出一种柔弱的姿态,神色越发亲切越发柔和。
封盈恺装作完全没有发现端倪:“亚斯图先生太客气了。”
萨缪的悬浮椅飘回飞船,封盈恺看着飞船合上舢板,从摇篮会场的外围走廊远远滑行离去。
送走萨缪,封盈恺脸上凝重。
——能让萨缪亚斯图勃然变色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离去的萨缪脸上那明媚得异常的笑容一样没有散去,即使没有一个人在看,他依然一直在用力地微笑,笑得带有血的味道。
飞船滑行到一个交叉回廊,突然从横向通道里滑来进一架飞船,同样的豪华座驾,同样的横行无阻。
那一架飞船不偏不倚地将其拦下。
廊与廊的交汇处,亭台重檐,八角飞挑,在内设外现的摇篮会场独特的建筑结构中,上下左右皆沐浴星光,让人一时心神迷失。
“亚斯图阁下。”老管家向萨缪欠身施礼。
老管家的身后,寐骁紫色双眸眸光冷酷,仿佛能把一切看透:“你,不要走错了。”声音冰冷,透着杀机。
萨缪所有带着阴霾的表情通通瞬间消失不见,一副无垢纯真,状似懵懂地歪歪头:“你在说什么?”
“真是让我好找啊。”忽听有爽朗一笑,就见第三道回廊叉路上,孔潇和诺兰也驾着交通工具向这里走来,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孔潇打破僵局:“亚斯图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说好了我作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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