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琪琪后,秦少像似摆脱了魔爪,一路奔跑地跑回了家。
回到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秦妈已经摆好了饭菜和碗筷,秦爸也已经入了席。
秦少先进了洗手间,三下五除二地洗了一下手,然后也入了席。
秦少吃饭向来狼吞虎咽的,正好也饥肠辘辘了,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就扒拉扒拉地直往嘴里扒饭。
秦妈打了一下秦少的膀子,道:“哎,儿子,不忙吃。”
秦少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看了一下妈,又看了一下爸,问:“不是都到齐了么,还等谁?”
“不是等人,我是想让你先说说上午去学校做状元报告的事。”
“噢,就这事啊,有什么好说的。”秦少又端起了桌上的饭碗。
这时,秦爸也好奇地问:“儿子,今天的报告会讲得怎么样?你第一次上台做报告,一定很紧张吧?”
秦少头一昂,朝着老爸竖起大拇指,自夸道:“还用说吗,绝世天才做的报告,即使谈不上‘无与伦比’,也最起码‘精妙绝伦’吧。”
秦爸知道儿子能考个状元一定是有实力的,但他做报告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怎么可能精妙绝伦哪,能把个报告有头有尾地说完就不错了。为了扑灭儿子自满的情绪,就来了一句:“哎,我说儿子,你就满嘴跑火车吧,考了个状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秦少一听,心里很不舒服,就‘啪’地放下碗筷,瞪了老爸一眼:“你是不是我亲爹?哪有这么贬自己儿子的?”
“怎么,你小子还不服?”秦爸也激动了起来,‘啪’地一下,把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大声说道:“你知道吗,很多首长做了一辈子的报告,都不敢说精妙绝伦,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嗨——”秦少长叹一声,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眯着眼说道:“这有什么办法,人与人是不能比的,是要气死人的。再说了,我这人么,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吹牛,你倒好,偏偏说我满嘴跑火车。”
“儿子别听他的。”秦妈对秦少说后,又转过头对秦爸厉声道:“哎,你个死老头,怎么说话哪,我儿子这么优秀,是个伟大的天才,是个全国状元,是个京华大学的高材生,有必要吹牛吗?难道这些都是跑火车跑得来的吗?”
看到老婆生气了,秦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为了缓和气氛,立即又来了一句:“噢,这倒也是!我刚才是在开玩笑哪。”
秦爸是一向怕老婆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不过,他不觉得丢人,几十年下来,他也已经习惯了。他脾气特好,从不同秦妈吵架,更不会发火了。
不管什么大事小情的,他统统都听秦妈的。表面上看,他是个很窝囔的人,其实啊,他骨子里精明得很呐,他认为在家里做一个屁事不管的闲人,既省力又省心,何乐而不为哪。
秦爸每每看到秦妈的脸色晴转阴时,就会立即使出招数,把有可能到来的‘暴风骤雨’化解于无形之中。所以,二十多年来,秦家一直是风平浪静的。
秦少人长得挺像秦爸的,陌生人看到他俩,不用猜,也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父子。但秦少的脾气不像秦爸,一点都不像。
为此,秦爸秦妈一直担心,就这个火爆脾气,怕他将来走上社会,会时不时地引火烧身;怕他将来成家后,家庭麻烦不断,不得安宁。
他们是过来之人,当然知道:如果一个家庭,整日里鸡犬不宁,就是住着豪宅,驾着跑车,捧着金砖,枕着玉枕,也不会感到幸福的。
秦妈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因为是儿子的事,当然也就有了几分好奇。这时,她也忍不住地问道:“少少,你以前也没做过报告,这次又匆匆忙忙的,也没打个稿子,你都讲了些什么呀?讲了多长时间呀?”
“你猜。”
“三个小时?”
秦少摇了摇头。
“两个小时?”
秦少又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
秦少仍然摇了摇头。
“天哪,总不可能就十分钟吧?”
“就讲个‘怎样考上状元的’需要十分钟吗?这不浪费同学们的生命么?”
“天哪,你做个报告连十分钟都没有?”秦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儿子。
“我只讲了一分钟。”
“啊,就一分钟?”秦爸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儿子。
“yes!”
“简直是天方夜谭,一分钟还算是个报告,还自称什么精妙绝伦!就是我上台也能做个一二十分钟的报告吧。”秦爸一时激动,也顾不得孩子妈生气不生气了,一脸严肃地说道:“看来你这个全国高考状元是蒙来的。”
秦少一语不发,也不看老爸一眼,只顾自己埋着头夹菜扒饭。
“哈,哈,被我一语中的!”秦爸得意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子,你也有词穷的时候?”
秦少仍然只顾埋头扒饭,没有理睬老爸。
两分钟后,秦少汤足饭饱,正站起身要往自己的卧室走,秦妈说道:“儿子,你真的被你老爸给说中了?”
秦少用手抹了一下油嘴后,突然语出惊人:“一个全国状元有必要同你们这些文盲斗嘴皮吗?”
啊,我们是文盲?
秦爸像是受了刺激,激动无比,一把拉住儿子的膀子,沉着脸说道:“我倒要让你说说清楚,一分钟怎么能做出一个精妙绝伦的报告?古今中外都没有人能做到!”
“我知道,古今中外是没有人能做到,但我秦少就是一个创造历史的人。”
为了能让老爸老妈心服口服,秦少又一连串地发问:“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要用一罗筐的话?一分钟能做到事为什么要用上120分钟?还有,你们知道‘报告’与‘演讲’的区别吗?”
秦爸哑口无言。这回是他自己真的词穷了!
秦少不想让老爸太过难堪,就悄悄地离开了餐厅,进了自己的卧室,蹬上‘小舟’,加足马力,开始了‘无崖学海’的航行。
不过,秦少才看了半个小时的书,秦妈推门而进,走到秦少身边,轻声道:“少少,你二叔二婶还有小露,来看你了,你出去招呼一下吧。”
“真讨厌!”秦少心里这么一说,嘴上弱弱地应道:“好吧。”
秦少才走到客厅,他二叔就走上前来,摸着他的头:“少少,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我们吴家八辈子终于出了个大秀才。”
“不,是出了个大状元。”他二婶纠正道。
这时,站在二婶旁边的小露,冷不防给了秦少胸口上一拳:“表哥,你真牛!哎,我明年也要高考了,能传授些经验吗?到时我也上你们的京华大学。”
别做梦了,除非太阳从西边出。
小露的爸爸妈妈都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小露的面子,没有说出口。
秦少心想,这简单,把昨天在学校里作报告的那句话再说一遍就是了。
他正要把“我能高中全国状元是因为我在高考冲刺阶段没有牵手。”这句话说出口,突然想到,这话不适合当长辈的面说,何况小露还是个女的,就把到喉咙口的话给咽回去了。
秦少一时没想好怎么说,就看着小露,笑着摇了摇了头。
“天哪,还保密?”
秦少仍然两手一摊,没有说话。
“哎,你个小气鬼,我又不是外人。”小露又伸手打了秦少一拳。
秦少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我小气,只是我们吴家的密籍传男不传女。”
小露看表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还是半信半疑:“啊,还有这事?”
“不信,你问二叔。”秦少仍然一本正经道。
小露立即拽住她爸的手,问:“爸,真的啊?”
“你个呆丫头,”秦少二叔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子:“马上都快上高三的人了,连个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好啊,你敢耍我。”小露又要伸手打秦少。
秦少反应很快,一下子躲到了二叔的身后。
……
打闹聊天十分钟后,秦少有些不耐烦了,心想,如果自己不下逐客令的话,那他们一个下午都不会走的,搞不好还会在我家吃晚饭哪。这样一来,不就耽误我半天的学习了吗?但我是晚辈,怎么能摧他们走呢,不,我就是他们的长辈也不能摧他们走呀,何况他们是拎着大包小包专程来恭贺自己的。
怎么办呢?
秦少灵机一动,就假装闭着眼睛,头一斜,靠在沙发上,“呼噜-呼噜”地打起了呼。
秦妈连忙推秦少的膀子:“少少,你二叔二婶还在这里哪,你怎么能睡起觉来了呢?”
秦少没有应答,仍然“呼噜-呼噜”地打着呼。
秦妈急了,加大力度推着秦少的膀子:“儿子,你醒醒!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病啦?”
这时,秦少‘勉强’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弱弱地问:“妈,怎么啦?推我干吗?”
“都马上读大学了,还这么不懂事。”
“啊,我做错什么啦?”
“你二叔二婶特意来给你道喜的,你倒好,自己睡起了觉。”
秦少‘勉强’地把眼睛睁了个半大,又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二叔二婶对不起,这几个月为了这个该死的高考,天天都熬夜,这两天还没恢复哪,昨夜哪,有两只该死的大蚊子不知怎么钻到了我的卧室,害得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听了这话,一向惯着秦少的二叔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秦妈说道:“大嫂,就让少少赶紧补觉吧,不然,这样撑下去会得病的。少少可是我们吴家的‘大熊猫’哪,得重点保护。这样吧,今天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
“这……”秦妈正要挽留他们,二叔已经拽着小露往门外走了。
秦少立即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乐滋滋的,心想,就这么一装睡比下逐客令还管用哪。
秦少的屁-股才挨到转椅,就伸手抓过写字台上那本厚如砖头的《计算机编程》,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下午五点钟,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小姑娘的约定,彷彿看到小姑娘站在书上正向自己频频招手。
他的心一下子乱了,再也看不进书了。
他立即警告自己:“喂,你小子,赶快收心!赶快收心!”
经过十分钟的强势调整,他非但没有恢复到先前的状态,反而更加地想着这个小姑娘了……他的眼前一会儿浮现小姑娘曼妙的身姿;一会儿浮现小姑娘水汪汪的丹凤眼;一会儿浮现小姑娘可人的樱桃小口;一会儿浮现小姑娘那对醉眼的小酒窝;一会儿浮现小姑娘那让人唾涎欲滴的……
去,还是不去?
秦少没了主意,内心在艰难地挣扎着,如果去,就违背了‘赢在今生’的誓言,如果不去,那小姑娘真的‘不见不散’的话怎么办?这样不是伤害了人家小姑娘吗?于心何忍?
何况眼下自己也已经春心荡漾,也已经……
如果自己昨天没有答应人家,如果她长得难看一些,如果她是一个成年的女人,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
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决定赴约。毕竟他正值摘花的年纪,毕竟他也有一颗爱美的心,毕竟这个小姑娘有着男人难以抗拒的姿色和笑容。
不过,他对自己约法三章:“一今天对这个小姑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二今天可以快活一把,但不可以突破底线;三今天必须同小姑娘说清楚,‘关系’到此为止,不要误了小女孩的青春。”
秦少知道时间不早了,急忙换上出门的衣服,同爸妈编了个谎,就匆匆走出了家门。
出了小区,他随手拦下一辆红色的士,直奔人间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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