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硬汉
谭笑从第二次拿起烟开始就再没考虑过不抽烟。
但不知道为什么，谭笑男人味越来越重了。不是说他身上有种大叔的味道，这个情况很难表达，看起来表面上谭笑和往常没有什么变化，但如果自己观察会发现，他举手投足间多了一种个性，一种类似于嘻哈风格的拽拽地感觉。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并不浓，很快又恢复原先的样子。
所以说是味道，一种若有若无的吸引男生和女生的气质。
谭笑进入鸿志班拥有自由作息时间之前，交到了一些用嘴唇玩音乐的朋友，其中就有b-box社团的社长。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班主任对谭笑的爱又似深了几分。他带的重点班的第一名——谭笑摘得全年级第二的桂冠，力压只有4人并且长期垄断年级前4名的鸿智特色班中的3个人。距全年级第一杜天佑只差几分。
事实上，笑马上就要进入鸿志班了，不归他管。但毕竟这是他带出来的学生。脸上写满骄傲的老资历班主任最近的心情极好。就连谭笑抽烟的事也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谭笑毕竟是个孩子，班主任早已洞穿他的心思。离谭笑转到鸿志班不剩几天了，这几天谭笑下了班主任的课，就故作镇定地起身上洗手间时。班主任不会尾随抓他先行并罚他一周值日了。而是在班级门口叫住谭笑，叫他小心不要被教导主任发现了。
烟就像毒品一样，沾上便拿不掉。
正也是因为香烟，谭笑在这全市最好中学之一治学严谨提倡素质教育的学校里认识了一群不务正业的小烟民。
一开始，小和另一群烟民碰到只是装作酷酷地微微一点头或是严肃高冷在一瞬间互相交换眼神。
有一次大家躲在厕所抽烟被教导主任阴了。
因为被抓的人有谭笑，最终以全校通告批评结束。
要求谭笑代表抽烟团伙做公开的检讨。如果谭笑接受，那么就免除了记大过劝退留校察看的通常处罚。
周一过后，这些平时不务正业搞社团活动的小伙子们很承谭笑的情，主动和他搭话。知道谭笑抽烟后班级里的同学们都主动疏远他。很自然的，谭笑和这些家伙们熟悉了起来。
这些烟民小伙中就有b-box社团社长。
普通班的家伙们真的很够义气，也很开朗。谭笑和他的家伙们在一起时感不到一丝距离。渐渐地，谭笑忘掉自己在一个月前周一看到的情景和那时产生的心痛。
生活，真的，有趣。
就比如，谭笑的那些家伙们把谭笑拉入他们自己创立的b-box社团。谭笑出奇地对学习以外的事情感兴趣。这是一种出现在谭笑生活中新的音乐表现形式。
又过了一个月，谭笑已经练会了这项口技的基础——8bit和16bit。用嘴模仿3个乐器以一个有节奏的顺序打击8次或者16次。
又到星期五，谭笑挑灯夜读到深夜，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打一会b-box，休息休息顺便磨练还不纯熟的口技；这样的话与这周末可以回家和自己聊天的姐姐聊天的姐姐就会更开心了。
笑在今天可以告诉姐姐周一他就能荣升鸿志班了。
回想起来，17岁的姐姐当模特前是很开朗俏皮的，工作了以后显得有些阴郁，很少见她开会畅笑了。谭笑的心有些绞痛。捏着“b-box”秘密武器，推开门跳上阳台，坐在阳台扶手上，抬起一只脚踏上去，再点燃叼着的烟，猛吸一口。沉思，聊天时怎样可以把话题拉到最近自己b-box技艺大涨，还有如何措辞可以让姐姐开怀畅笑。现在的谭笑绝不会从阳台上跳下去。
下雪了。
四楼下高大的路灯显得亲近。感谢它可以帮助谭笑了解夜幕下的世界。
依稀可以瞧见隐藏在众多廉租房后的小巷，眼睛似乎拥有了可以透视的能力。谭笑的思绪有些飘飞。
远处有些喝醉酒耍酒疯的声音，语言中透露着很困很昏舌头很不灵活却努力展现自己没醉的情感。
声音渐渐接近，中间夹杂着姐姐的声音。
“我猜你只能坚持3分钟，呵呵……”姐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一种醉了却柔媚入骨的声音，但谭笑分辨出来了，那是姐姐的声音。
谭笑冲了下去，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大叔托着姐姐的胸扶着醉态的姐姐。谢顶的头和干净却充满酒气的那一身西装令谭笑作呕。
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量，谭笑冲过去甩开那胖子的手，将姐姐靠在墙上扶好，回头一拳撂倒胖子。满腔怒火倾泻而下。
谭洁浑身无力，但还是想要阻止谭笑，扯住谭笑的一只胳膊道：“别打了，那是我男朋友。”
如被怒吼的天雷击中，谭笑彻底蒙了。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屈辱感。一个侮辱姐姐的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任你宰割，而你并不能动手。
谭笑的心在滴血。缓缓直立的身子像是要崩溃。仿佛离开这个男人一厘米，灵魂就被剥离了一部分。谭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笑明明还在措辞……明明还准备要告诉姐姐自己半学期以来的成绩，以便姐姐能有惊喜，而姐姐却和比父亲年龄还大的男人交往……
回头，姐姐的神色有些模糊，笑留下了眼泪。
撇开身边的姐姐，谭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冲出小区，漫无目的的向前跑，穿过收悉的一条条街道。
他进入鸿志班了，不出意外的考上大学，再不出意外的找到工作。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不出10年他就有能力养活一整个家庭了，不论碎成多少片，他都有信心拼凑，拼凑出原先那个完整的家庭，拼凑出心底的温暖——一家人无忧无虑聚在一起看电视，享受天伦之乐。
只是今天，家庭又一次狠狠撕碎了他的心。他就像没有家的孤魂野鬼漫无目的飘荡在这繁华寂静的夜街。常年不在家的父母，这样的姐姐……这样的家庭值得他付出吗？
难道姐姐也不过是社会中挑战命运的失败者么？
果然，命运是无法战胜的。
谭笑心底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简直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就像是行走的骆驼被剥离了灵魂，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了。
前方是阴霾，是迷茫，是虚无，是毫无意义。
与现在相比，过去显得毫无意义，而未来则遥不可及。
走着无数人踏出来的路真的能到达自己想要的终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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