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昏暗的房门再次打开,不过这一回进来的不是武士也不是其他考生,而是一位约莫二十多岁,身后背着一柄宝剑,脸色异常红润的青年.
一进来,这青年也不说说话,面无表情的拿手指了指张武和许强,示意他们出去.
二人面色当即一愣,疑惑的朝他打量了一下,不过再看到他也是穿宗门武士服后,也没问什么,抬步就走了出去.
见此张邦德不由得心头一紧,不明白眼前这一幕到底什么意思.
随即眼珠子微微转动看了一下赵文诩与宋玉,发现这二人也与他差不多,看来也没有弄清楚现状.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下时.
这位青年目光一转,就冲三人说道\"你们三个考核通过,回家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来隐逸谷!\"
说完也不解释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嘘,显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紧接着好像都不约而同想到什么,三人顿时狂喜起来,话都顾不上说一句就齐唰唰的冲了出去.
张邦德做这么多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加入隐逸谷完成冕老交代的任务,保住他现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
现在意愿达成,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不大声向天吼两句已经算得上有极为克制了.
下午回到家后,得知他被隐逸古收录的陈辉宗差点没喜晕过去,当即就想招呼所有亲朋好友为张邦德庆祝.
不过考虑到他明天一早还要去隐逸谷,陈辉宗就只好在院内摆上一桌,父子俩痛饮一番.
虽然这大半年来二人聚少离多,但关系还是相处得极为融洽,当初为了张邦德与宋玉的事,这陈辉宗不仅要什么给什么,本人更是在宗门内上窜下跳救尽了人,就连明知金长老骗他,也还是义无反顾送钱赔笑脸,可谓是为保住儿子,他真的什么都豁得出去.
他的这番付出,张邦德自然也都记在心里,如今二人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三杯温酒下肚,陈辉宗就打开话匣子似的,碎碎叨叨就开始讲起他的经历.
小时候家境一般,受尽白眼,所以他给自己改名辉宗,寓意他的辉煌能照耀祖宗.
于是到了张邦德这年龄后,他变卖家财参加考核.一举高中后刻苦练武.
可是随着路往下走,越让他深知穷文富武这句话并不白说.
同样是一个人,从小山珍海味刻意朝武师培养,和一个从小吃糠咽菜长大的孩子身体潜能必然有差别,并且这仅仅只是开始,往后想要大作为,更是得金山银山往里堆.
他当初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先天基础太差再怎么努力也难有大作为,所以毅然弃武从商.
并且在赚到钱后他极力结交宗内武师,就是为了将来自己儿子进来时得到最好的培养.
好在幸不辱命,张邦德这个冒牌货一鸣惊人,被古刀会最令人敬畏的宗轲收入名下.
说到这里,陈辉宗竟双眼泪下,神经质的又哭又笑起来.
落得一旁的张邦德心里内疚不已,若是他不去罗剑门吹那个牛,冕老或许就会因为找不到合适人选而放弃这次卧底计划,那陈永仁也就不会从世间消失.
兴许真正的父子俩现在早已经相拥而泣.
好在此时,大门口传来一阵响动,随即就见到老管家领着一位丫鬟模样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姿色一般,约莫四十来岁,面色冷冷的捧着一个长条木匣子就径直朝张邦德吃饭的这里走来.
而为他领路的老管家似乎脸色也不太好.
这不禁让张邦德有些诧异,这女子气势明显就是来砸场子的,老管家怎么还会让他进来.
但接下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
前一刻还哭哭啼啼的陈辉宗连忙将脸上泪水一擦,满口惊疑的就冲那女子问道\"阿秋,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等走到离张邦德这边还有四五步时,才站定说道\"小姐得知姑爷今天大喜,特意准备了一件礼物让奴婢前来道贺!\"
说完这女子将手中木匣一打而开,一柄土黄色带鞘宝剑就赫然出现在里面.
张邦德心里一动,豁然就明白了这位女子身份,难怪老管家一副哭丧脸.
旋即他目光微微侧向陈辉宗,看他如何应对.
只见他面色凝重,深深看了一眼匣中宝剑后,沉声问道\"她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小姐只是让我介绍一下宝剑就走!\"这位名叫阿秋的女子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并且刚一说完,就见她将木匣往旁边老管家一抛,于此同时另一只手飞快的将里面宝剑取出.
随即\"唰\"得一声,一柄剑身土黄,毫无光泽,也毫不起眼的三尺长剑就被她握在了手里.
整个动作前后一气呵成,可见其平时没少摆弄这类东西.
剑握在手,此女身子一动,当场就舞动起来,并且还不是对着空气,而是专挑院内装饰物,什么盆栽假山,全都一剑劈过去,剑光所到之处,无论石头也好,还是树木也好,全都被齐整整斩成两段.
前后不到片刻功夫,原本颇为雅致的院内就一片狼藉起来.
可见此剑锋利.
\"这哪是舞剑,分明是来拆房子!\"张邦德眉头深皱,心里顿时就有些不爽,这地方说起来可是他的家,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打砸,心里如何能好过.
\"够了,我已知道此剑锋利!\"好在这时,陈辉宗大吼一声,喝住了阿秋!
正在舞剑的她身子当即一停,唰得一声将宝剑归鞘后,双手捧剑就朝陈辉宗说道\"小姐说此剑名为\"缓归\",望姑爷珍惜!\"
说完将宝剑往老管家一抛,就大步离开了此地.
而让人意外想不到的是,陈辉宗一听剑名,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既不说话,脚步也不动,就怔怔站在那里.
弄得张邦德与老管家也不知该做什么,毕竟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牵扯到陈辉宗夫妇之间的事,他们这些外人还真不好插嘴.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不过这方安静了,院子围墙那边却叮叮当当传来响动,好像有不少人在敲打什么.
正觉得场面尴尬的张邦德连忙好奇的向老管家问道\"隔壁那边敲敲打打干什么呢?\"
老管家似乎也看出这是一个打破尴尬的好机会,声音特意有些放大的说道\"这倒是忘记跟少爷您讲了,最近有一个人赚了些钱,就将附近几家小院全部买下盖府邸,这些嘈杂的声音应当就是他们做工所发出!\"
\"哦,这样啊!\"张邦德恍然大悟的回答一声,眼睛却看向陈辉宗.
也许是他们这番对话的缘故,陈辉宗此刻脸色看上去要轻松不少.
并且就这时候,陈辉宗忽然轻轻一笑,对他说道\"阿仁,那剑是送给你的,好好珍惜,可别埋没了它!\"
说完他再看了一眼狼藉的院子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朝屋内走去.
见此,张邦德也不好再说什么,从老管家那里拿过\"缓归\"剑后,就回自己房间去,虽然他早就猜到此剑是送给他的,现在得到手并没多大意外.
不过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此剑锋利,身为半个武者的岂不手痒.
是夜,张邦德房里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第二天一清早,张邦德也如昨天那面色红润青年一样,将宝剑背在后背,朝古刀会方向而去.
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就在他刚刚一出门,隔壁家大门也被应声推开,随即便看到五位青衣大汉护卫着一位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准备提脚走人张邦德见此微微一愣,立即认出这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他进柳阳城时,在城门口与那些地痞起争执的青年.
没想到大半年不见,这青年不仅买地盖府邸,出门更是前呼后拥.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他再遇到城门收费那种事还会不会一怒而起?\"
念头及此,张邦德暗自摇了摇头,随即他也没有过去打招呼的意思,与那位青年一左一右就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待他刚一进宗门,就有一位年纪二十多岁的青年武师带着他在宗门七弯八拐,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最后眼前一亮,一大一小两座山便出现在眼前.
大的那座在张邦德看来若是放在外界并不起眼,但可惜周围与他对比的没有山岳,只有楼阁,所以看起来甚是雄伟.
小的那座也是不逞多让.
两座山互相倾斜,刚好在中间形成一道宽阔的山谷.
\"此地便是隐逸谷了!\"
一直在前引路,极少言语的青年武师忽然回过头来向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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