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乔认识？
那她之前说起那个女人，怎么一脸茫然？
我呆呆看向她，谁知道她也看向我。
但她很快问郑鎏：“是哪个陈鹫？是陈家九姑娘的那个？”
“叫陈鹫的名人，似乎就一个吧？”郑鎏笑，“你对我们棉城，还挺了解。”
孙小乔脸色一白：“…;…;我只是，爱好八卦。”
我看她神思不定，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被震惊得要吓晕过去一样。
孙小乔嘴巴里好像还叨念着什么，我凑过去听了一下：“真倒霉真倒霉真倒霉…;…;”
她声音又小，唠唠叨叨的，简直像是在念经一样。
郑鎏看了她一眼，说：“她怎么怕成这样？”
我连忙替她道歉：“可能是不舒服吧？”
“是害怕。”郑鎏说，“不过，死者是陈鹫，他怕也是正常的。”
我本来以为郑鎏是真的在问我，没想到他是在自问自答。
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真差点跟他翻脸。
郑鎏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微微向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目光灼然地打量着孙小乔，眼神兴味盎然，和之前的他的表现截然不同。
他说道：“她怎么对棉城的事情，如数家珍？”
“她有朋友住在这里，棉城…;…;她常常来的。”我不得不继续替孙小乔收场。
郑鎏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哦！原来如此。”
收场之后，就是送客，郑鎏站在这里，有许多话，我都不方便问她。
“那个，我想看看她到底哪里不舒服，想检查一下，可以请您先出去一下吗？”我小心翼翼问道。
郑鎏微微凝眸：“没想到你还会医术？是医生？护士？”
“学过一点。”我边说边看着他起身，然后默默地跟着他走，确保他没往外面走一步，都没法转回。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郑鎏他竟然真的会如此果断地离开，简直，毫不迟疑。
我也没多心，我得先解决鬼打墙的孙小乔。
等郑鎏走了，我关上门，锁上门，空调开了最大风，整个房间都嗡嗡嗡的。
只要我的声音稍微小点，就会被盖下去，这环境最适合让人清醒了，也最适合让人谈密事。
孙小乔一向不喜欢这个声音，但我没想到等我走过去，她竟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
等到我走过去，我才发现，孙小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恢复了正常。
她回头看着我，音量控制在我能听见但又不会传到门外去的大小。
哪怕郑鎏他现在趴在门板上，也肯定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没事了？…;…;你是装的？”
当着一个眼神敏锐的警|察装鬼打墙？她不怕被郑鎏看出来吗？
不对，之后郑鎏走得那么爽快，难道他其实正是看出来了？
孙小乔没配合我的思路，轻轻摇头：“不是，我刚才是有点乱…;…;不过现在好了。”
她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你怎么怪自己啊？”我赶紧说。
“是怪我，我们是搭档，我却不信任你的能力，你用一条简单的线索就换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其实做得挺好，倒是我，拖你的后腿，差点让郑鎏识破。”孙小乔看来是真的想通了，说话也说到了点子上。她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就最好了，还省了我一番教育的口水。
孙小乔捂着脸，颓丧地接着说道：“不过…;…;还是…;…;又被我搞砸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陈鹫的资料，不是网上能查到的！我当时太害怕，吓成那样，他哪还能不知道我很了解陈家的事。如果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路过人，当然无辜，可是现在这样，岂不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很可疑？而且还套话…;…;只要他生出了疑心，再把这些事情告诉周思，我们两个就会被列入第一级嫌疑人了。”
“不会吧？”我不信，先拿出手机上网查了陈鹫两个字。
查出来的都是些不相关的人，加上棉城两个字，也一样。
如果要从这么多“陈鹫”里找出本尊，简直像是大海捞针。
“对了，你不是说你不认识那个女人的脸吗？可是，你怎么认识陈鹫？”我连忙问道。
虽然这话有些戳人伤疤，怀疑人的嫌疑，但是作为搭档，最重要的就是有疑心就问，马上解决，相互揣测只会毁坏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和孙小乔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至今还没出过什么大吵，小别扭倒是有。
孙小乔从双手中抬起脸，回答道：“我知道陈鹫，但我没见过她，网上又查不到她的资料，我哪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她很凶？”
“啊？”孙小乔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会那样想？”
“那你为什么怕成那样？”如果之前孙小乔不是在郑鎏面前假装鬼打墙，就是真的怕极了，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恐|怖。而且，她一直在说“倒霉”，显然，她就是纯粹怕陈鹫这个人嘛。
我把心里面的猜测也说了出来，然后就等孙小乔的说法。
她的回应是——哭笑不得。
“原来你是这么以为的？”
“怎么了？”
“我才不怕陈鹫！”孙小乔撇撇嘴，“我怕的是…;…;她哥。”
“她哥？”现在我听得脑子有些乱。
我仔细整理一下，问道：“陈鹫为什么要叫九姑娘？”
“在家族里排行第九，而且他们陈家做派就跟那种古代世家一样，他们倒是引以为豪，在别人看来，就是一群固执的疯子。陈鹫是其中的佼佼者，乖巧听话，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一个古代千金，可不就是九姑娘吗？”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听得诧然。
这事只用听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才不敢相信。
有些试图复古的疯男人疯女人，也喜欢把自己的女儿教成什么大家闺秀，偏偏又没有什么两进两出的大宅院，就把人家锁阁楼上关禁闭，管这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但是，这种人毕竟是少数，集体发疯，更是少有，听孙小乔的说法，陈家是一整个家族都这种做派，家族…;…;那该有多少人？全是这种疯子？没人管管吗？
孙小乔嗤笑：“人家有钱，管不了人家有病。他们直接在郊外买了一大片地建庄园，叫什么‘聚贤庄’。呵呵，幸好他们姓陈不姓游。”
游…;…;我想了想那画面，真是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一种欲装[哔——]偏装不像的痛苦，我不知道他们本人是否痛苦，但作为围观群众，我听得是很痛苦。
孙小乔接着说：“他们还搞什么嫡系，只有嫡系能做家主继承家业。这一代的嫡系是陈鹫和她哥哥，他们父母早死，所以陈鹫的哥哥也早早接手了家里的事业…;…;聚贤庄庄主。”
“噗。”听起来实在是太好笑了。
但孙小乔却没笑：“陈鹫她哥哥叫陈疑，唯一的亲人只有这个妹妹，对她爱如珍宝。”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疼女儿？
“陈疑比陈鹫大五岁，陈鹫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岁。”
“那她哥正好三十岁？”
“嗯，生日也是同一天。”
“这也太巧了吧？”
“她哥把她当女儿疼。”孙小乔摇了摇头，“我越想越觉得他有病。”
我就静静地听她继续讲故事。
陈疑宠陈鹫，不止是供她华服美食，他的宠，体现在狠毒的一面。
陈鹫十岁，缠着哥哥带她去游乐场，玩的时候为了追跑掉的玩具，突然跑上了马路，一辆汽车正好开到眼前，差点撞到她，她虽然就地一滚成功躲开，但还是吓了一跳，回到家，哭了三天。不久后，那天驾驶那辆汽车的司机被发现淹死在河里，当时没监控，都说是意外；
陈鹫十五岁，逛街的时候跟店员发生了一点争执，她不悦地离开，回头，店面被砸，店员也被发现吊死在家中。
陈鹫二十岁，她试图摆脱陈家的阴影，去上大学，陈疑也力排众议，允许她离开家族，可惜，住校没多久，四人间，一个寝室同学遇到抢劫，被劫走钱财惨遭杀害；一个寝室同学被人拍了艳照，发得全校都是；一个寝室同学突然失踪，渺无音讯。陈鹫受不了其他人的诡异目光，再次哭着回家了。
这还只是举例，伤亡事件，不止这一点。
虽然有可能都是巧合，但事情可不止这一堆，几十桩命案，惨案，都是得罪了陈鹫之后死，还能是巧合？当然，只要没证据，就只能是巧合，但这并不妨碍其余人对这对兄妹敬而远之。
被孤立后陈鹫又哭了三天，然后，在陈疑的劝说下，彻底切断了与外人的社交往来。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个能干家主还能坐稳的人，就算全家族都是一堆死迂腐老头子，也不应该是一个蠢货吧？他难道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陈鹫好？怎么看他做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在坑他妹呢？陈鹫最终成为一个“大家闺秀”，恐怕，也是被这个所谓妹控的大哥逼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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