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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涂咬牙强忍着,不吭一声。M Www. m手打首发】除此之外,司岸却觉得似有无数刀片,在自己身上削皮破骨,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那含糊不清的嘶吼声,刮着每个人的耳膜,令人脚底发寒,忍不住全身战栗。
鼓声乍起,像是夏日里急切而又粗暴的雨点,轻轻重重的打在地上,起伏有致!几十位红衣男童,绕着两人奔转不停,鼓声似乎带着一种不为人知的魔力,似乎要抽走两人的魂魄一般。不一会儿,司岸与风涂只觉得脑袋似棉花一般柔软轻浮,两人极力想要摆脱掉这种感觉,不料眼皮却愈发沉重。体内,似乎有流窜着一股强烈的寒气,仿佛冰冷的刀刃一般,要生生将魂魄撕裂的痛楚随之似猛浪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身体!
血顺着石柱缓缓爬到比冷的雪地上,像是一条条狰狞丑陋的伤口,最终汇聚在祭台中央的一朵巨大的金盘之中。
有两个带着贴面具的影卫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两位手扶托盘的随侍。两影卫一左一右分别稳步走到司岸与风涂身侧,转身各自从黑色的托盘中,取出一柄短小锋利的镶金匕首。像雕刻家一般,精准而又细致的划破了两人的左腕。
他缓缓放下冻得通红的双手,遥遥地俯视着众人,声音几乎穿透了所有的寒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起鼓!”
赤雅远远望着他,没有动作。对她而言,这样的小川,陌生而又遥远。
多伦芨川双手合十,抬头望着灰冷的苍穹,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表情严肃而又专注,众人瞬间息了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雪,又大了些。
台下众人纷纷拍手呼喊,齐声附和。
多伦芨川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眸中的阴狠一闪即逝,沉声宣告,“今日,祭台之上,以巫月弥鼓,将他二人魂魄驱散,以儆效尤!”
而司岸与风涂,自然是首当其冲!
竟然是他!赤雅心中泛起细微的波澜,却依旧神色平静。她早该料到的,无论何时,只要小川站在了最高点,就势必会将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均是一脸愤恨,齐声呼喊,一时间,成鼎沸之势。
他猛地伸手稳稳的指向绑在左边石柱上狼狈不堪的男人,恨恨道:“他!往生城的小执事风涂!心肠歹毒,竟然将我父亲推下山崖,尸骨无存!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寒风中,他的声音似出鞘的剑,隐隐泛着冰冷,却掷地有声。“今日,我多伦芨川要在此处死两位往生城的叛徒!他们设计私放人偶赤雅,导致神山雪崩,害死无数族人。又栽赃嫁祸于我,逼我逃离往生城。趁着我父亲身受重伤,私自将他带离往生城,还谎称下落不明。因担心罪行败露,曾多次派人杀我灭口。幸得父亲相救,芨川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
他的面容相隔太远,赤雅看的并不真切。许久未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只是身形较之从前,似乎又瘦了些。如今他已经是大祭司了吗?那柱子上的两人是······
赤雅猛地抬起头,只是,隔着苍茫遥远的石阶,视线里除了漫无边际的雪白,再无一丝多余的颜色。她随着众人一同起身,飘零的大雪之中,她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原来真的是你······小川······”
“诸位请起!”
雪越下越大,风里吹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慷锵有力,沉稳有声。
他刚一出现,台上台下的众人,连同诸位执事长老齐齐的跪拜在地,齐声道:“拜见大祭司!”闻言,赤雅怔了怔,也随之跪拜。她站的本就有些靠前,这般跪拜下来,隔着遥遥的石阶,即便抬起头也看不清台阶上那人的长相。
心绪未平间,只见无郡长老手握禅杖,身后跟着五位身着黑色披风的执事,一行六人踏出殿门后,毕恭毕敬的分立两侧。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瘦长身影缓缓走出神殿,寒风撩起他长袍的一角,猎猎作响。
鼓声似雨落山石般,起伏有序。巫月弥鼓是乌塔族人特制的一种巴掌大小的红色腰鼓,传说是用神山脚下的一株千年龙木制成。鼓声清脆悦耳,空灵有声。乌塔族人世代信奉此鼓有净化心灵,散魄送魂之效。依据族规,只有处死祭祀长老或执事时,才能动用此鼓。
赤雅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腰间的小鼓,低声喃喃道:“巫月弥鼓······”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一只手紧紧揪着,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从朱红的大门里,跳出一二十个大约**岁的孩童,均是身着红色夹袄,腰上系着两只巴掌大小的红色小木鼓。他们的动作异常整齐迅速,眨眼间已排成两个圆形,将被困在石柱上的两人团团围住。短暂的停留之后,鼓声乍起!
正在此时,鼓声骤然停息。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台阶下的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向殿内张望。
赤雅压抑住心惊,混迹在人群中,隔着遥遥的石阶,和天地间纷飞的大雪,视线根本捕捉不到两人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随着鼓声起伏不定,“一定不能是小川······千万不要是他!”
另外一人啐了一口,恨恨道:“依我看,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就该用金魂锁把他们活活烧死!”
身旁不时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像他们这种坑害欺骗族人的败类,就该把他们千刀万剐!”
偌大的神殿前,一左一右两根粗壮的白石柱上,分别捆着身着单薄囚服的两人。风雪疯狂在他们身上肆虐,两人满身白雪,一动也不动,若非偶尔眨一次眼睛,众人几乎以为他们已经化成冰雕了。
刚绕过两条街道,便听得鼓声阵阵,却不同于寻常鼓声的醇厚沉重,反而听起来更加清脆悦耳,恍若空山流水。她神思一凛,匆忙加快了脚步。
想到此处,她不禁伸手将头顶的帽子拢了拢,不动声色的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方才抬脚向神殿方向走去。青石小道早已被落雪铺满,上面的鞋印深深浅浅,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那个送她靴子的人,想起那双羞涩明亮的双眼。
赤雅微微驻足,目光淡淡扫过匆忙奔走的人群,思绪万千。她现在仍是往生城急欲通缉捕获之人,曾经神山动荡之时,不知哪些影卫执事见过她的模样,若是不小心被人认出,只怕又要生出一桩大事。更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要想从诸位长老执事手中逃脱,更是绝无可能,因此要更为小心才是。
大雪纷飞,赤雅踏雪而来,一路上,本该清冷的街道,此时却人如流水,不停的涌向同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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