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做记录的是个年轻男大学生，审问我的是个青年女警官。
我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张雀羚。”
“性别？”女警官看了我一眼，露出怀疑之色。
“不是男的还能是女的吗？”身体无故起火够奇怪的了，死人复活，说给谁谁相信，没有确凿证据，医院肯定不认账，警察出动反而打草惊蛇，别到了最后再把我给抓起来。
“身份证号？”
“忘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女警官就像看到铁树开花了，她拿过鼠标，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又问：“籍贯，家在哪里？”
“必须要知道吗？”我问，我对过去一无所知，问这么详细，我又不是网络小说大神，能说的严丝合缝的。
“这是惯例。”女警官放下鼠标，冷冷看了我一眼。
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警官进来，在女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女警官脸色有些难看，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出去时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女警官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进来，说：“你可以走了。”
“不录口供了？”
“这是你的入院证，带好。”
我接过一看，某某精神病院306号病房。
难道我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误入了太平间？然后躺了一觉醒来记忆又消失了？
不可能啊。我很正常啊，难道是那个少年？
没错，一定是他，怕我把他供出来，所以不得不把我救出来。等出去我再找医院算账，希望我的家人还在找我，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家在哪里？
迎接我的是五个陌生的医生，也许是少年派来的，我跟着他们上了车。
这车很怪，竟然没有窗户。
车门关上，车加速行驶起来。
几个医生的表情有点诡异，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忽然，四个医生压住了我。
一根银亮的注射器针头出现在第五个医生的手里。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我挣扎着，这四个人力气竟极大，将我按地稳稳的。
他们不是医生。
“放开我，我要出去！”
我更猛烈地挣扎，只是白浪费力气，注射器已扎进了我的静脉。
那蓝色的未知液体注入了一半。
“不要，不要……”
我听到内心深处的呼喊。
我猛一撞，挣脱了一双手，我的眼睛已经变了红色。
“按住他。”第五个医生镇定地下了命令，“化尸剂快注完了。”
其他几个人闻言，将我重重压在身下。
这哪是几个人的重量，压得我脸红脖子粗，胆汁都快压出来了。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冷冷地一个机灵，我醒了过来，我身上缠着铁索，绑在一个粗大的铜柱子上，头很重，只得垂向地面。
一只手将我的头抬起来，扒开我的眼皮，头顶是熔岩的穹顶。
“这是哪里？”我说话没有力气。“我要回家！”
“不愧是新一代摆渡人，化尸剂都没完全将其迷失。”青年说。
摆渡人？为什么又是摆渡人？这些人脸上为什么都有一层黑气？
“拉倒吧，别心心相惜了，快做铜偶人吧。”离我不远处的另一个中年汉子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还有思想的摆渡人做成铜偶人会反噬的，你们难道不懂？”那青年见其他人嘲笑他，冷冷道。
“别贫了，都这样了，还剩几缕魂魄，说不定以后他还会感激我们的。”中年汉子呵呵冷笑。
“感激？”
“傻啊，你们这群没智商的流魂，他连地狱印都没有，不久就要魂飞魄散，能做大都督的皮囊，不算是他的幸运？”
地狱印是什么？不久就要魂飞魄散？大都督是什么人？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最近的幻觉越来越多了！
“奇了怪了，”那个研究我的青年人，在我的脖颈上摸了摸，“这种魂魄也能成为摆渡人，地狱的规则也太奇葩了吧。”
“你懂什么？”中年汉子说，“他死之前求生的渴望异常强烈，定是有太强的挂念，才有了成为摆渡人的机会，你要是有这样的觉悟，早成摆渡人了。”
“那就是我说的还不能做铜偶人的原因。”青年人与中年人怒目相望。
“别以为你是个技术性人才，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你就是个孬种，读到博士后自杀了，死了还是个流浪鬼。”
青年人全身颤抖，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突然，他与中年人打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青年人又回到我身边了，只是他眼球掉了出来，鼻子也歪了，一只胳膊软软的晃来晃去，应该是断了。
“快点做铜偶人，要不把你丢到吞噬鬼窝里去。”
那青年很明显地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开始打嗝，其他人都哈哈大笑，青年左手将软塌塌的右手扳折了一下，“咯吱”一声，恢复了原位。
“你有什么渴望，地狱让你做摆渡人！”他恶狠狠地在我耳边说，一重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的喉咙里涌上来一抹腥味。好痛，不是做梦，难道是医院为了大事化小将我毁尸灭迹？
青年人开始对我残暴地拳打脚踢，这难道是他将我变成什么铜偶人的方式？
其他几个人上来要阻止，被那个中年汉子拦住了，“让他出出气，他也是一时想不开才成了鬼，把那魂打晕了，大都督也少些麻烦。”
“霸哥，你刚才干嘛说他怎么死的？咱们不是最忌讳这个吗？”一个小小的声音说。
中年汉子说：“这鬼不安分。”
不对，那是在耳语。
鬼？我忽然回想起那夜，这些人真地是鬼吗？可为什么要找上我，我真地成了什么摆渡人吗？
我突然发现我可以听见三米内的所有细小声音，青年人的拳头打在我身上，疼痛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忽然，青年人拉了一下铁链子，我脸贴在了铜墙上。
我的裤子被脱了下去。
我听见青年人拉开拉链的声音。
“啪！”中年汉子一巴掌打在了青年的脸上，“你有病吧，大都督的皮囊也敢乱动。”
青年人大口地喘粗气，举起手要打中年汉子，中年汉子一把抓住青年，在地上摔打起来，青年人就像一条死狗一样。
“霸哥，算了吧。”有人说。
中年汉子一把将青年人摔在地上。
我看到青年人的脸血肉模糊，在地上抽搐着。
“送去吞噬鬼那里吧，这样的鬼我受不起。”中年汉子点燃了一根烟。
“鬼的世界还想逞能，你他妈地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其中一个人教训说，在青年人的脸上扇了两巴掌，然后又看向中年汉子说：“霸哥，他才来没半个月，不懂规矩。”
“是啊，霸哥，看在他懂文化的份上，就饶他这次吧。”
中年汉子猛吸了口烟，手指着青年人说：“下次要还是这二货样，我绝不再饶你。”
“把棺材抬上来。”中年汉子说。
一口石棺落地，一根塑料管子拉了过来，插进了我的喉咙。
“这点事都做不好。”中年汉子推开几个人。
接着我便看到一股浓浓的黑烟从管子里涌了过来。
我想把管子吐出来，可这根管子插得很深，黑烟已到了我嘴边。
这时那个血肉模糊的青年突然站起来了，他脸上有快感，激动地全身发抖，一张撕裂的嘴还在狰狞地笑。
突然，那青年重重地往前磕倒，脖子诡异地扭到一边。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都是什么啊？
有两根手指头夹住了管子，堵在了黑烟，黑烟尖叫着冲过来，手指头在微微地颤抖。
我呜呜地叫，是少年来了。
那几个鬼觉察到异状，恶狠狠地瞪着少年。
“又是你。”中年汉子说。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少年问。
“你管得着吗？”中年汉子扑了过来。
少年向我望了一眼，我点点头，少年按住我的胸腔，一用力将管子拔了出来。
黑烟开始乱冒，中年汉子一把扯掉了插在棺材里的管子。
“千年僵尸，借身移魂，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少年拔出了背后油布包裹的武器。
“咯咯咯……”
而那具棺材竟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有黑烟从棺材里冒出来。
“装神弄鬼？”少年说。
那躺在地上的青年人忽然一哆嗦，从地上直直地竖起来。
“上次是你！”少年说。
“你总算来了！”青年人脖子扭动了一下，说：“上次是死尸，这次是活尸，我看你怎么斗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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