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二叔说甚,二叔想了想,又问我那道人的相貌特征。我据实把那道人的相貌特征都说与二叔听。四人听后,除了我母亲胡百合之外,二叔以及村长他们三人,脸色大变。只听村长颤声道:“这,这,这不是王家上一任的道士王道华吗?我记得小时候见过他,他不是英年早逝了吗?这都几十年过去了,难道,难道这世上,他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
村长把话说完后,二叔看向我父亲。我父亲点点头,叹息道:“阳阳,你喜欢茅山道术吗?”我点点头回答说:“喜欢。”父亲又问:“那,让你从此跟着二叔一起修习茅山道法,你愿意吗?”我再次点点头。
父亲不再问我,只是仰天长叹道:“哎,这都是天意,跟随你二叔去吧,祖宗的规矩不能丢。从此之后,你就改名王道阳,不过王家的香火却是不能断,我和你妈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想要再生子嗣怕是不能。这次,咱们王家就被迫破例一次,阳阳你以后不仅要跟着你二叔好好研习茅山道术,还要结婚生子,王家以后的名声和香火可就全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啊!”
我明白我肩负重任,王家的名声在方圆几十里内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家祖上香火鼎盛,传到我这一代人来,也不应断。父亲说的有理,我也应该表示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
我翻身而起,心里感受着喜悦和责任。下了床,我便立刻跪在父亲和母亲身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正声道:“十八载父母养育之恩,儿今生难忘,请父亲和母亲放心,往后儿一定将祖宗的名声发扬光大,将祖宗的香火续传下去,几十年间便可得百子千孙。”
“呵呵。”
“呵呵。”
“。。。”
父亲和母亲都笑了,村长和二叔也不列外。四人合在一起,将我搀扶起来,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鸡叫声。
爷爷的头七已过,今日的鸡叫一响,便该抬上爷爷的棺材,为爷爷择选一块风水宝地,入土了。二叔听见鸡叫声,扭头看向村长说:“村长,我昨日叫你给我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喔,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听二叔一说,村长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手提电话来,一边说着刚要打,门外便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来开。”村长说了声,便快步往外走。我们跟在后面,也往外走,不过,我们作为家属,只是披麻戴孝守在了爷爷的灵堂之上。
“哎,好嘞。小林你也忙了一夜,快回去休息休息,啊。今天你就不用上班了,我放你一天假,工资照发,啊。”
村长在门口跟那人说了几句,劝走那人后,村长回来了。当时,我正跪在蒲团上给爷爷烧纸,回头一看,村长正抱着一张巨大的黑白照走上灵堂来。靠近了,借着灯光我才看见,照片上的那人,正是奶奶。
我心里一惊,愣了愣。手上的黄纸被点燃之后,一股灼热感袭来,我才想起把黄纸扔到火盆里去。奶奶的照片也挂在了灵堂之上,爷爷和奶奶并排放在了一起。二叔手里拿着罗盘掐算着,为爷爷和奶奶找寻好的坟地。
父亲和母亲跪在我两边的蒲团上,为爷爷奶奶烧纸,村长站在一旁。看着奶奶的黑白照,只有我一个人不适应。这前后不足一天地时间,本来还站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奶奶,此刻已经被挂在了墙上。
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带走奶奶,奶奶活的好好地,为什么也一心想着跟爷爷一起共赴黄泉呢?难道爷爷和奶奶是胡蝶命,一人死,另一人也必定陪着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爱,不是在最后关头把生的机会留给对方吗?我糊涂了,我不明白爷爷和奶奶。可能,是因为两人长久在一起,这份挂念,很难舍弃吧。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太了解对方。
给爷爷奶奶烧了纸钱,村长叫来抬棺材的村民也都来了。为了表示尊重,大家给爷爷奶奶烧纸跪拜,接着,众人便抬着棺材出发。我们作为家属,走在棺材的两侧,沿路撒些纸钱。二叔手里拿着罗盘,在前面引路。
从二叔回来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二叔使用茅山道法,这一路上有些疑惑。二叔手里拿着罗盘带领大家出了村,也没多说话,一路盯着罗盘,直往山上走。三步一转,五步一绕的,我们走着都累,更别说抬着棺材的村里人。甚至有几处,本没路全是杂草,也都踩了过去。
刚开始,大家忍着也都没说什么,毕竟王家死了人。可是在后面穿过一处杂草丛时,一个抬棺材的大伯突然惊叫了声,大伙儿放下棺材朝他脚上看去,不看才好,这一看,哎呀妈呀,差点没被吓跑。那大伯腿上缠了一条紫黑色的小蛇,腹底花白。
王家村就在山脚下,村里人平时也都经常上山来,山上的蛇自然多见。按理说,一条小蛇大家都不放在心上。一路披麻戴孝,抬棺材上山来的人不下十五个,其中也不乏捉蛇的老手。那,为什么会受到惊吓呢?这是因为那大伯的脚上不仅缠了一条紫黑色的小蛇,而且还被一只骷髅手给抓了个正着。
“大柱!不要动。”二叔见出了情况,忙回身走过来。二叔一看那蛇,身子震了震,眉头紧锁。那紫黑色的小蛇看见二叔,将身子盘在那骷髅手上,挑衅似的,朝二叔吐着舌头。
“放下棺材,大家退后。”二叔左右看了看,让大家朝外围退了几步。父亲和村长互望一眼,朝后退了退,看着二叔问道:“道全,这一条小蛇而已,不过是多了一具死人骷髅,让王强把蛇捉了,回去再把骷髅的事情报上县里就好,眼下时间紧,我们还是先进孝道,为爹娘找处好墓**才是,啊。”
先是知道弟弟道宗的死讯,后是看着爷爷奶奶成双而去,父亲这几天经历了太多,头发也白了一半。此刻父亲双眼红肿,说着就要往前而去。二叔突地大喊道:“玉华,不要过来!”
二叔话音刚落,那条腹底花白的紫黑色小蛇突地从骷髅手上飞弹而起,直朝父亲冲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咻”的一声,也没见二叔有什么动作,背上那把桃木剑便出现在二叔手中。二叔拿了桃木剑,也不说话,挥舞着,便从怀里掏出道符往半空中一扔。接着,二叔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几句大伙儿都听不懂的咒语,桃木剑往那道符上一刺,那道符便瞬间燃烧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朝那紫黑色的小蛇飞去。道符赶在小蛇咬住父亲之前追上了它,道符打在小蛇身上,小蛇瞬间燃烧起来,片刻之后这条小蛇便化为飞灰,不剩一丁点儿的蛇骨。
见二叔用道术轻易便收拾了小蛇,大家目瞪口呆愣在那里,一时竟全都说不出话来。这前前后后不超过十五秒的时间,实在太惊奇了,这件事也彻底改变了大家心里对二叔的认识。后来,还是二叔先开的口。
“还愣着干什么,王强,你快来看看大柱的伤口。”
“哎。”王强应了声,便走上前去检查大柱叔的伤口,看了一阵,王强开口说道:“道长,只是一般的咬伤,处理下伤口就行,七叔他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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