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世家雄倨江湖多年,坐拥在江南水乡新月城。而新月城今日碧海晴天,旭日高升,隐隐的洋溢喜气。
提到喜气,就不得不提另新月城的另一大势力,除了东方世家的一大豪族富商贾成司。
此人虽是一介商人,但却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介身于江湖与庙堂之间,有着颇为复杂的背景。
贾成司已四十岁有余,取有十八个老婆,却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唤贾韵。
女儿虽年芳十八待字闺中,但芳名之华丽早已响彻江湖与庙堂。
“提笔狂草江湖谱,细绢描募美人志。”这两句响彻江湖的话出自江湖一位狂人赛承安之口。
其中《美人志》号称写尽江湖美人,则贾韵十六岁提名《美人志》,初时不过十名开外,次年不入五名内,今年十八已入前三甲,其容貌之美的确艳照江湖。
向来精于算计的贾成司也不知如何想得,在新月城为贾韵招婿,比武招亲入赘贾家继承贾世家业。
一时间江湖暗涌,但“入赘”二字也令不少江湖豪士止步,入赘便意味着改姓,祖宗赐予的姓氏又岂能随便更改。对于江湖一些有名望者无疑是一种失威,但贾家能带给的好处也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天山之巅云雾缭绕,一席青衫的老者盘坐在石墩上,五官皆闭,死寂的如同枯木。
在老者的身前有片不足直径一丈左右的圆形水塘,里面有一黑一白两条金鱼。
两条金鱼无规则的在水里游动,凭空的竟有鱼食坠落水塘,惊奇的是没有激起一丝波纹。
两条金鱼顺着鱼食的游走,划出两条柔和圆润的水线,最后呈现的是一副太极的阴阳图。
青衫老者眉头一皱略显不悦,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倾本佳人,何苦哀哉。”
除却老者空无一人的天山之巅真的有人回应道:“杀孽多了些又有何妨,均是命数罢了。”
老者无奈睁眼剥开云雾,眼睛看着来人说道:“谁定得命数?是你?还是老天?”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异于常人,流露出无尽的沧桑之感,随手又撒入一捧鱼食,幽幽道:“天下江湖就好比这两条鱼,任由我掌中所布的的路线摆布,我无论布下多少他都会依次去走,不管江湖人还是庙堂人正同鱼的特性,都是贪得无厌。”
青衫老者似乎知道和中年男子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故而说起令一件事:“贾成司那孩子的事听说了吧,他精于算计,这次将江湖搅浑图谋的什么。”
中年男子嘿嘿的冷笑两声:“贾成司那小子倒有几分眼光,看得出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可惜后继无人,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中年男子话音一顿,郑重看向青衫老者说道:“反倒是你,真的不下天山之巅,只是死守着你的天山派。”
“时候未到。”
“什么算是时候到了。”中年人有些怒道。
青衫老者平静的说道:“神宫出世了。”说完便缓缓合上双眼,动也不再动,形同一尊佛陀。
中年男人眉宇一凝,即便强如他这般掌鼓天下的人物,面对神宫也不得不谨慎。
他突兀的想起两个几乎早已被江湖忘却的名字,如果没有那两个人的付出,亦不会有如今的江湖。江湖恐怕早已是一滩死水,他自己的一生也只能止步在一根浮萍。
天纵之姿如那两个人,最终也还是被神宫的后手所泯灭。
一匹骏马疾驰在路上,穿过这片树林前方便是新月城,马上的华服公子不由得眉梢渐喜。
平地惊雷,一只手掌平直的探出,推向华服公子的前胸,到了近前幻化出一道道掌影令华服公子一惊。
华服公子双脚用力,腰挎微松斜后凌空退去,同时挎在腰间的长剑出鞘,信手卷出一片剑网将掌影笼罩撕碎。
骏马不停继续奔驰,脱缰下行动紊乱,而且几晃便冲入了林中,不知窜到何处。
华服公子落地无声,右手持剑斜指地面,紧紧的盯着正前方,剑尖凝实的气劲吹散小范围的沙,这是一柄珍稀的宝剑。
距华服公子两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约莫在十五六岁左右,双手负背而立,戏虐的看着华服公子。
“不愧是紫天剑尊的二公子紫浩,能接下我的神来一掌,不过说实话你的剑法太过花俏了些,按道理不应该停下,剑网过后应提剑再攻。”
少年以一副指点江山的姿态横看华服公子。
华服公子紫浩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笑容阳光嘴角却勾起冷意:“我只是想看清剑下亡人的模样罢了。”
少年也笑了笑得很邪,紫浩仔细瞧去少年的模样,俊美的容颜妖冶的宛若玉人,当真俏丽动人。
透过一缕斜阳,照在脸上,柳眉杏眼俏鼻薄唇,白皙的皮肤一切都在是描述一个画卷中走出的女子。
可偏偏的这副容颜的眉宇间洋溢着阳刚之气,眸子冲着毅然的味道。
他确确实实的是一个男子,确切点,他是一个少年。
少年眼角扩张,露出一双闪烁锋芒的眼睛。眼睛里流淌着星光,那是可与朝阳相碰的光芒。
少年一步跨出,顺势一掌递进,另一掌蓄气。
紫浩剑走如龙,抬手便是剑首晴空的握剑式,剑尖指天剑锋在前,大步流星撞向少年。
少年顺势一掌击出的劲力搅成旋涡,抵住了紫浩的长剑。
想速战速决,少年心中冷笑,这紫浩也未免太过瞧不起他了。蓄势一掌浑然握拳,平直轰出,气劲激荡在空气里,飙起一阵冷风。
紫浩剑气如虹挥剑上撩,破去掌力漩涡,剑气纵横又横劈拳劲。
剑者攻伐之利器,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剑气纵横四平八方,这是剑气造诣的三种体现。
江湖上用剑名家的子嗣门人,大多都能够做到剑气纵横,可是于少年而言,若是剑气四平他兴许能够正视。
手掌换指切出,点在纵横剑气的交点,碾碎了号称无坚不摧的剑气。少年并不在意,像这些世家子弟的剑气没有经过血的洗礼都太过脆弱,面对一些至强者的刚毅根本不堪一击。
指尖一连串的点过,不断点在剑身,卸去了剑上的劲气,屈指弹弯剑身,最后切在紫浩的手腕,顿时长剑脱手而出落在地面。
紫浩空落的一只手以指带剑,激起纵横剑气阔成一片剑网扑下,将少年封死,铺头盖脸的砸下。
才击落紫浩长剑的少年本应占了上风,可此刻却落入陷地万分危机。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然而遗憾闪退的瞬间,少年身上气势暴涨一连拔高将剑网轰得支离破碎,紫浩被震退有十丈远,作剑的两根手指也断的干净,鲜血汩流。
紫浩痛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可仍连手上的血都未曾去止,便不甘且不信的的说道:“内劲七重天!你怎么可能?”
少年冷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父仇子报,父债子还,天经地义的很。”
眼皮一跳,紫浩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坦然道:“我想死个明白,你究竟是谁?”
“好!请你记住,我便是人魔之子东方未明。”
最后的“明”字落音,少年便扭下了紫浩的脑袋,随手扔在一旁,任凭鲜血流洒也毫不回头的离去。
新月城曾几何时在江湖巍峨如泰山,但自从八年前的变故,新月城里一直如日中天的东方世家变得低调起来。即便如此东方世家也经常被人提及,因为有一个当年因变故变成孤儿的东方家嫡系子嗣一直在遭到追杀。
从一个七岁的稚童到十五岁的少年,不知道他逃过了多少次江湖高人的追杀,甚至曾有人请动布衣堂的顶尖杀手追杀,无不被少年逃过,而这些总能掀起江湖热潮,令很多人不安,因为那个少年太过惊艳,天资恐怖的骇人。
那个旷世少年名叫东方未明。
“小二上酒,好酒。”新月城的一座酒楼的二层,东方未明坐在靠窗的座位说道。
小二上过酒后,东方未明一边喝着酒一边通过打开的窗户看向隔了一条河道的沸杂人群。
东方未明的目光扫过占地巨大的擂台,以及高座上端的一列人,最后停留在静坐在一旁的娇俏女子。
女子发丝高盘,被牡丹状的玉簪叉住,丹青色的裙衫垂地,青春色的纱巾遮住面容。
东方未明年芳十五,虽无问情之心,可少年人好奇的心里依旧令他想一睹女子的芳容,看一看这《美人志》上的绝代佳人比起他的美人师傅又当如何。
咂咂嘴酒入喉,东方未明失神的看向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语道:“美人师傅我有点想你了。”
下首擂台上比武正在继续,观战的人海与擂台隔着一条丈余的缝隙。缝隙不长,但偏偏是无数江湖庙堂人都无法踏过的缝隙。
或许这条缝隙应该有个名字,简单的两个字“入赘”。
新月城外,一位雪衫长靴的年轻公子乘风前进,握着一柄紫竹剑。
日光下,紫竹竟如玉制,紫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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